汗水一滴一滴从江丞额上滑落,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抵达医院后,他衝进急诊室四处张望,焦急寻找着柳婧的身影。
    「江丞。」宋昊禹从他身后唤道。
    「昊禹……柳婧人呢?」
    宋昊禹扶住他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医生说她只是额头受了一点皮肉伤,并无大碍,在病房里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江丞调整好呼吸,抑制身体的颤抖。「她怎么会从石梯上摔下来?」
    「似乎是安眠药服用过量导致失足,可能昨晚吃的,结果到今天早上药效还未完全退去。我到现场时,她已经倒卧在地了。」宋昊禹带着江丞来到柳婧病床旁,望着柳婧熟睡的侧脸,江丞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虽然柳婧憔悴的模样还是不免让他感到心痛。
    宋昊禹因为下午还有课便先回去,江丞则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休息。
    几分鐘后,他看见两名女子匆匆走进急诊室内,看样子应该是柳蜻与柳母。
    「姊姊!」柳蜻担心的看着柳婧,江丞默默躲在墙后,竖起耳朵偷听她们的对话。
    柳婧已经醒过来,从床上坐起身,望着妹妹与母亲。
    「女儿,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会痛?」徐恩雁握着柳婧的手,「你不用担心,妈就在这里。」
    「不要碰我!」柳婧甩开她的手,不让徐恩雁再碰她。
    徐恩雁被柳婧大吼吓了一跳,缩回双手,表情错愕,一时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我没关係……」柳婧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要他在我身边,就算不记得我了也没关係,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想要的不只如此,我想要看见他对我露出曾经的笑容,想要听见他对我开玩笑,想要回到那天那片大海。」柳婧的情绪瞬间崩溃,眼中含着泪水,双手紧抓被单,身体微微颤抖着。「我以为只要我躲进梦里,他就会再次这么对我……」
    江丞倚靠着墙面愣神,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柳婧每一次啜泣,每落下一滴泪水,他的心脏就彷彿被狠狠抽打般隐隐作痛。
    他慢慢坐下来,将脸埋进膝里,听着柳婧隔了一面墙的哭泣声。
    当他离开柳婧时,伤了她第一次,当他再次出现时,又伤了她一次。
    是他害得柳婧如此痛苦。
    是他让柳婧的世界,从此深陷在漫长的雨季里。
    江丞拖着沉重的身体站起身,朝着医院外走去,他认为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面对柳婧。
    这一夜,柳婧双手抱膝,坐在床头望向窗外天空的点点星光彻夜未眠,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太阳要负责照耀整片大地,可是月光只要陪伴夜晚寂寞的星空。」
    柳婧闭上眼,一道泪痕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看来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最终都没办法陪伴在离它们太过遥远的星辰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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