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么告诉我的,她那么爱父亲,对抓走父亲的人的样子,当然刻骨铭心,绝不会记错。”
    “那那张鬼面具是半脸的还是全脸的?”思及铭殇带的那张与众不同的半脸面具,我道。
    “小狐狸,你是真的傻哎,”淮衾再次不假思索地开口,表情比方才还认真,“集市上卖的鬼面具,有半脸的么??”
    “滚!”我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淮衾的脸上。
    寻回了淮衾,我便再次一头扎进对囚禁恶灵的法阵的研究之中。
    入夜,我便收到了兔熊的消息。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不是它主动联系我,我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当然,我这近乎彻底的忽略,让兔熊很受伤,这不,打开他用法术纸鹤送来的信,里面全是责备我让他担心得把妖、魔两界差不多找了个遍的事儿。
    我回信给兔熊,让他暂时在山洞等我,等我处置完恶灵就回去。
    兔熊身份特殊,如今我在魔族研究法阵,终日和一群魔族人呆在一起,不方便见它。
    恶灵一日不囚禁,它们破除由魔不断消耗自身法术构成的囚笼的几率,就会增加一成。
    形势危急,刻不容缓。
    新研制出的法阵,不能直接用来囚禁恶灵,而是要先找人试验,我同研制法阵的魔族弟子们研究囚禁之法,争分夺秒,不眠不休,身神损耗严重,于是担任试验的小白鼠的工作,就交给了淮衾。
    “你……你能承受得住吗?”一旁的龙葵突然不无担忧地开口。
    自上次争吵后,龙葵就再也没和淮衾说过话。
    其实这件事对龙葵来说,再寻常不过,因为即使没和我争吵,她对淮衾也一直是爱答不理的。但淮衾不一样,他很在意这个魔族少女,他这种粘人而欢脱的性子,能忍住十多天不跟她说话,在我看来已经是奇迹了。
    也不知,是我爆料的龙葵的哪件事伤了他,让他突然冷漠至此。
    所以,当进入又一新研究出的法阵的他,在阵法的威力下口吐鲜血,惹得一旁的龙葵惊呼出声的时候,对龙葵的表现暗吃了一惊的同时,我对阵中淮衾的反应也好奇到专注。
    “呵,”他不以为意地一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傲然开口,“小意思!”
    话落,他一掌击出,方才还将他牢牢困住的法阵刹那爆成碎片。
    见状,我难以自抑地抽了抽嘴角:
    这可是我研究了整整一夜才研制出来的法阵啊!!!
    见方才还命悬一线的淮衾轻轻松松便破了法阵,龙葵意识到什么似的,羞愤地看了淮衾一眼,转过身,气咻咻地向门口走去。
    “龙葵,我没有逗你,我是真……”见状,淮衾忙追了过去,不想刚走出几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身体与地面撞击的沉闷声响,让龙葵身子一颤,见淮衾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她急忙忙跑过去,一脸担忧地将他扶起:
    “你怎么样?刚才伤到了哪里?”
    我静静地望着这出乎我意料的一切,蓦然发觉自己沉浸于研究法阵的这段时间,似乎已十分遗憾地错过了很多别人的私生活……
    咳咳,不是我好奇别人隐私,私生活也是消息嘛!
    “别担心,我没事。”
    温柔地看了龙葵一眼,淮衾故作轻松地道。
    他这种温柔的目光,对我是没有过的,突然有点儿小嫉妒,就像养了几年的猪,被白菜骗走了一样。
    !!!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像被一道闪电劈中,立即一脸警戒地望向龙葵:
    别的白菜可以骗淮衾,唯独这棵,十恶不赦、阴险恶毒的白菜不可以,她配不上他,而且,她是我要杀的人!
    “干什么呢你们?!”我一声怒吼,声音之大,让法术囚笼里的恶灵都惊呆了,“给我撒开!!”
    说着,我一个箭步蹿到淮衾面前,像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一把把他拉到身后:
    “别碰我儿子!!呸,别碰我虎鹿!”
    闻言,龙葵不屑一笑,松开了抓着淮衾胳膊的手,转身欲走。
    “别……”淮衾弱弱开口,无助地看了看她,又可怜巴巴地看了看我,不知是在挽留她,还是在哀求我。
    经过之前那件事,我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更看重我了。
    从一开始回来之后就开始躲着龙葵,到现在想对龙葵做什么事都会先征求我的意见。
    得意地挺起胸膛,我继续对龙葵道:
    “以后和我的虎鹿保持距离,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明白!那上千条性命的血债,我必要你血债血偿,你和淮衾,永远都不可能!”
    “呵,你的虎鹿?”意识到什么似的,她冷哼一声,半嘲讽半斥责地道,“不知廉耻的荡妇!”
    我回以微微一笑,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胸怀坦荡,自然无惧诽谤。
    如今我已知道情义有远近轻重之别,知道每个人的生命中不仅有一个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人,意识到自己的强求带着占有,甚至控制的意味后,我便决定放手了。
    而且,此生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生杀予夺下的变相禁锢。
    但这一点我不会让龙葵知道,因为我和她之间,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和水火不容的生死,没有任何解开误会、冰释前嫌的余地。
    让淮衾坐在地上,我将双手按在他的背上,替他疗伤,直到龙葵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才缓缓开口:
    “淮衾,你怕失去我?”
    闻言,像被什么击中一般,淮衾身子一紧,有些紧张地开口:
    “……嗯。”
    “以前,我也怕失去别人,甚至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和接纳,以身犯险,九死一生。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不仅没有真正地得到他们的认可,还助长了他们的贪念,让他们变本加厉,步步紧逼。最后,我死在了他们的手下。”
    听到最后一句,淮衾呼吸一滞,似受到不小的触动。见状,我叹息一声,继续道:
    “人本就是各种各样的,每个人有自己的自私、贪婪、狭隘,也有自己的无私、淡泊、宽容,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谁都不是你,也无法取代你,更不知道,如何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把自己的幸福和希望全部押注在别人身上,只会输得一败涂地,即使不会输掉性命,也会输掉真正的自己。伶仃孤苦固然难熬,但熬过去了,并通过努力让自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强者,你想拥有的,自然会纷至沓来,但若输掉了真正的自己,就成为了别人的傀儡、附属品,别人一念便可决你生死荣辱,你就当真什么都没有了。”
    闻言,淮衾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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