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栀跟着站起来,“四哥,你要去哪?”
    陈新北没应她,推开门吹了声口哨。
    黑夜里,一个健硕的影子朝着这边扑过来。
    “黑虎,停下。”
    黑色小狼狗听到陈新北的声音,伸着长舌头不停地哈着气,坐在它面前,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手里的碗。
    这是警卫队在路边捡的狗,瞧着可怜经陈建良同意后留了下来,平时看见生人能叫唤几声,唬人还是可以的。
    黑虎机灵,陈新北很是喜欢。
    花钱给它买了最好的狗粮可这货偏不吃,就爱吃饭菜和大鱼大肉,估计之前在外面流浪惯了养出的习惯。
    陈新北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黑虎一个劲儿往他腿上蹭,卖乖讨巧。
    陈新北把面条倒进旁边的,专门用来给它吃饭的碗里,“来,给你加餐。”
    黑虎“汪”了声,埋头吃起来,一个劲儿的摇尾巴。
    赵阿姨用料足,里面加了很多肉,秋栀吃了些也还剩许多。
    难怪它喜欢吃。
    秋栀站在旁边看,总是有点过意不去。
    “四哥,它会不会吃太多了……”
    陈新北把碗放在她手上,眼神缓和了些声音却还是冷然。
    “它食量是你的三倍。”
    “……”
    话毕,转身上了楼。
    还是在生气啊。
    秋栀叹了口气,摸了摸黑虎的脑袋瓜,可惜这货吃得正香一个正眼也没给她。
    陈新北能当甩手掌柜,但秋栀不能。
    秋栀拿着碗进屋,连同餐桌上的一起放进厨房的池子里,动作麻利的洗了干净,刚放进消毒柜里,赵阿姨就走了进来。
    “你这孩子,放着我洗就好了。”
    秋栀拉上柜门,用洗手液搓着手,想着剩下的半碗面进了黑虎肚子里,有点心虚,“不多,就两个碗我顺便就洗了。”
    “你呀。”
    赵阿姨敲了敲她的脑门,责怪也不是,夸奖也不是。
    和赵阿姨聊了会儿天,秋栀才回到卧室。
    折腾了一天,身边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
    失恋了,被甩了。
    头顶还是一片草原。
    铁一般的事实在夜晚显得特别清晰明了,秋栀免不了的还是失落难过。
    她喜欢了简渡禹两年,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结果还比不上一个什么温总的女儿。
    真心远不如一块名表值钱。
    秋栀抹了抹眼睛,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找朋友聊聊天倾诉一下。
    看见朋友圈有红点点,强迫症使然点了进去。
    一条一条的刷下来,秋栀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简渡禹:谢谢宝贝儿提前送的生日礼物,我非常喜欢。】
    配图是他的手,上面有块表。
    正是下午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试戴的那一块。
    价位远远不是秋栀能承受起的。
    一看时间,居然就是一个小时之前。
    简渡禹和秋栀的共同好友不少,入眼的评论更是层出不穷——
    “哥们儿赚大发了啊,这样的女朋友请给我来一打。”
    “秋栀送的?妹子什么时候成暴发户了。”
    “一脚踹翻这碗狗粮。”
    ……
    不要脸。
    恬不知耻。
    难为她前几分钟还在这里伤心抹泪,这人压根忘了下午那茬子事儿啊。
    还有心情在这里晒表。
    秋栀点开评论的按钮,输入几个字,毫不犹豫的发送了出去——
    “祝你戴着这个表出门200码。”
    删好友,删通讯录,各种社交软件拉黑取关。
    如今这个快节奏的社会,想断绝一个人的所有消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几分钟,简渡禹在秋栀手机上所有存在过的痕迹被删得连渣都不剩。
    秋栀扔下手机,拿了件换洗衣服钻进浴室。
    今天之前她还在幻想和简渡禹的未来,可一下午过去,初恋就这么喂了狗。
    生活简直不要太喜欢砸你一脸狗血。
    -
    失恋归失恋,秋栀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今天上午有节专业课。
    是前两节,临近期末老师点名格外勤快,秋栀不敢迟到。
    掐着时间起了床,将床收拾干净,叠好被子洗漱完拿着包下了楼,打算去坐第一班地铁。
    陈建良正在吃早餐看报,见秋栀下来,放下报纸慈祥的冲她招了招手,“丫头你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秋栀笑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早上有课,我坐地铁回去。”
    陈建良招呼赵阿姨再盛碗粥来,“吃个早饭再走,我让陈新北送你。”
    “不用了爷爷,让四哥睡吧,我自己回去就行。”秋栀伸手拿了个白面馒头,“我路上吃。”
    陈建良哪肯,拿过她手上的馒头,按住她肩膀让她坐下,“你难得回来一次,一顿早饭也不陪我吃?”
    秋栀只好答应。
    爷孙俩聊得正欢的时候,陈新北走了下来。
    应该是刚洗了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秋栀闻出这和自己那屋的是一个味。
    “昨天带着丫头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混小子。”
    陈建良哼了声,说是生气更像是耍小性子。
    陈新北习以为常,拿过杯子的牛奶喝了一口,咬了口三明治才说道:“老头儿你别这么傲娇,高兴就直说。”
    陈建良气笑,“没大没小的,你叫我什么!”
    “陈首长,首长早上好。”陈新北拿过一个鸡蛋,快速的剥好,光滑平整,放进老爷子碗里,“首长请用膳。”
    “少跟我贫。”
    陈建良被哄得直乐,也不忘嘱咐道:“吃完送小栀去学校,姑娘家家的挤什么地铁。”
    “以前我读书你可没让司机接送过我一次啊,这心偏的。”
    “个糙爷们儿跟人小姑娘比,我都替你躁得慌。”
    秋栀坐在旁边听着这爷孙俩斗嘴也是有趣,但却插不上话。
    陈老爷子喜欢她,她知道。
    可到底还是亲疏有别,秋栀也不多奢求。
    埋头啃包子,碗里突然多了个去了蛋黄的鸡蛋,秋栀顺着手望去,陈新北跟老爷子聊着最近的时事,没往这边看。
    手里拿着个鸡蛋黄直接往嘴里送,有点噎,他又灌了一大口牛奶。
    习惯性动作,做得太自然,除了秋栀谁也没注意到。
    这些年和陈新北相处久了,秋栀才感受他嘴巴不饶人,待人不温不火恰如其分,第一次见面那样温和大概是顾及到她的心情使然。
    管她也严格得很,细枝末节事事过问。
    一副长辈姿态。
    所以陈新北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她最怕的人。
    不知为何,秋栀现在看着碗里这颗鸡蛋白,胸口里像是被什么装满了似的,就快要溢出来,酸甜酸甜的。
    秋栀啊。
    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
    吃完饭,秋栀跟陈建良承诺下周考试前会回来住两天,他才舒心的点了点头。
    陈新北拿上玄关的车钥匙先一步出了门,秋栀换好鞋跟赵阿姨和陈建良礼貌的说了再见,才抬腿跟上去。
    陈新北见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驶离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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