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戛然而止!
    静,寂静。
    风寒冷,若割肤。
    希澈很静地看着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她心中是一个如此面目可憎的人:“是的,我把你卖了!因为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值钱!”
    他很冷地笑着,歌者迷音透着一丝苍凉,继续说:“百万?千万?呵呵……原来,你把自己看得如此的轻贱!”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好可耻!安希澈!”
    木木瞪大眼,眼神里一片的空洞和迷茫。
    他拿出上衣口袋的钻石耳扣,阳光下,“希望之钻”闪着刺眼的光芒,但他看也不看,就扔在了地上。
    他转身走了。
    木木刹时愣住了。
    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响彻。
    风中传来一句话,深远而空旷,寂寥而冷然——“花木木,你的一颗‘希望之钻’就不止千万了!”
    木木缓慢地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耳扣,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膝间。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财力把她们全买下了?到底是谁?
    安希澈竟然连这么大的一颗钻石也不屑一顾了,未来开始变得渺茫。
    什么时候才能有自由之身,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种飘泊,什么时候才能跟左恩见面?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回到中国!
    ……
    安希澈跑到一处空旷之地,冰川湖泊,映着天上的云彩,四处飘荡。
    他闭上眼,眉峰紧蹙,内心深处百样的滋味在翻滚。
    她的身世太复杂了,关系网非常的错综纠结。
    她跟丹麦皇室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叫人略微地查过她的一些资料,她口中的炫应该是她在日本的未婚夫了。
    那左恩呢?这家伙又是谁?瞧她开心激动的样子,那表情简直就是像凭空捡到宝啦。瞧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比谁都开心!
    可是舒洛呢?舒洛要保的人,其实说到底就是她啊。
    这一切,都太乱了!
    而且,最可笑的是,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屠夫”!
    他在她心里一文不值!他只是一个四处敛财的吝啬鬼,守财奴!还有就是粗暴残忍的海盗!
    是的,在她的心里,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原形!
    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可是,明天,她就要走了!要走了!
    是的,没错,他是把她卖了!
    把她卖给了另一拔海盗!
    丹麦本来就是一个海盗之国,即使舒洛生得再怎么俊美迥秀,骨子里流的依旧是维京海盗的鲜血!
    为了格陵兰,为了这最后一块纯净之地,绿色的希望之岛。
    他是真的把她转让了!连同他那颗自由之心,一起转卖了!
    希澈睁开眼,握紧拳头,但是,有机会的,有机会!
    花木木,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见面的!我会创造机会!
    舒洛,你等着,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妥协的,我也会耐心地等待转机的来临,等待攻城掠地的时机……
    即使,暗夜已开始蔓延。
    那就像朵向着太阳开放的花儿,等待破云而出的日光!
    ……
    丹麦,哥本哈根。
    皇家宫殿别墅内,室外游泳池,灯火辉煌。
    天空中飘扬着绚丽的彩带,洁白的鸽子在飞翔,五彩缤纷的气球在升腾,镁光灯在闪烁……
    一瓶法国“大绶带”香槟,正被情绪高涨的人们猛烈地晃动,禁锢在玻璃瓶里的二氧化碳气泡活跃起来。伴随着嘹亮的掌声和笑声,突然“砰”地一声巨响,香槟瓶口的木塞像火箭一样射向了天空,雪白的泡沫喷薄而出,然后是沸腾的欢呼……
    坐在贵宾区的左恩和炫都在猜测舒洛的行踪时,他却突然在今天的宴会上出现了。
    清脆悦耳的香槟爆响声像礼炮一般的奏鸣。
    经典的约翰·施特劳斯的《香槟波尔卡》正在空气中哼唱……
    “波尔卡”是一种二拍子的舞曲,节奏欢快活泼,极富跳跃感,与轻松愉快的香槟文化不谋而合。
    但一切热闹在他俩眼内都一概略过。
    炫的余光看着舒洛一脸风清云淡的清爽样,肚子里却不知道在拐几道转了。
    舒洛很坦然地注视着他俩,举杯敬了他们一杯碧青色的香槟。
    对于那些懂得生活真正意义的人来说,香槟是一种每日的快乐享受。
    舒洛轻轻地嗅了一口酒香,看着赏心悦目的青色泡沫在杯中缓缓的升腾着,眸光慢慢地收紧了——在格陵兰,竟遇上了一位绿色专属的家伙。那般的人,还真是很适合这种透亮的绿色,自由清澈,洒脱不羁。真是一种新鲜的绿啊,让人眼前一亮!
    他的轻闻着香槟的酒香,优雅地慢呷。
    在路易十四时代,香槟酒已成为凡尔赛宫盛宴上必备的奢侈品。
    香槟酒那跳跃的气泡代表了路易十四时代的奢华生活,体现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太平盛世。同时,香槟还见证了伊丽莎白的登基大典,以及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的婚礼。
    而现在呢,明天就可以把木木接回来了,不是更应该举杯庆祝吗。哈,今天真是一个开心的日子啊!
    对于,安希澈,只能用“怀柔”的政策手段去拉拢。
    因为,断山逾古北,石壁开竣远。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
    是的,“在德不在险”武力是解释不了问题的,要用巧力。
    国家的安全和富强单靠河山之险是不行的,富国强兵的关键在于国内的修明。
    再者,对于格陵兰,他实在是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打理,既然有人愿意帮他白干活,可谓求之不得。
    自古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特别是有能力和利用价值的人。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者,安希澈可以帮很多忙。至少……可以拖住……
    舒洛的嘴角轻轻地扯开了,眸光漫过人群,扫向了左恩和炫……
    电光击石的笑,灯影阑珊,一闪而过。
    接着,左恩和炫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是极度的不爽——舒洛这小子,温文的外表再怎么装,也是一付“计谋得逞”的死样子!
    左恩正色严谨地看着炫,拉着他的手臂,墨镜内的眼瞳变得深邃:“炫,要找到木木,你就必须跟我合作!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顺势则昌,逆势则亡!”
    炫低眉不语,抬头看着左恩又瞅了一眼舒洛,站起身,走向甜品区。
    侍女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香槟贵妇”,叽叽呱呱地说了一通丹麦语。
    炫点头微笑,晃动着高脚杯,玫瑰红的香槟在酒杯里涵满花影,闪着莹润,红光流潋,浓香四溢。
    希洛走了过来,笑着说:“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对你很有好感。”
    “希洛,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炫的眸光敛紧,跟她轻声耳语了几句。
    希洛的表情一晃而三变。
    她努力地稳住了情绪,窥了一眼左恩,又望了一下舒洛。
    “我知道啦。二哥这方面有情况,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谢谢。”
    炫举杯,把玫瑰红的香槟一饮而尽。
    希洛也喝光了酒。她的脸色红润,幽紫色的眸光变得深远波动。
    她现在不知道要听谁的啦。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只要炫把木木带走的话,就好办了。
    如果,木木留在丹麦,那简直就是对她极大的挑战!
    她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回丹麦了,直接跟公爵大人呆在英国多好。应该在英国的时候就把订婚的仪式解决掉才对!
    现在炫的提醒顿时让她茅塞顿开,如果二哥要把木木藏在丹麦的话,那左恩肯定不会回英国的,一切都将变得复杂起来!
    希洛握紧高脚杯,忐忑不安。
    她赶紧跑到公爵大人的身边,好见机行事。
    左恩望着炫的背影,灯光朦胧,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周围的人都变得居心叵测,紧张的气氛也浓密窒息。
    平静下的暗流,危机若毒蛇的盘踞,步步紧逼。
    三十分钟后。
    炫的直升机已起飞,冲向了希望的绿岛——格陵兰!
    随后,左恩也启程了。
    格陵兰,市中心努克。
    舒洛站在努克隐蔽的街边打了一个手机。
    安妮把手机给了木木说道:“舒洛哥哥找你。”
    “呃?真的?”
    木木一阵的激动,赶紧接了起来:“喂,是舒洛吗?是你吗?你现在在格陵兰吗?”
    “是我。木木,你现在好吗?”
    平缓如海浪的声线,可以让人在紧张中平静下身心。
    “舒洛……我……我们……怎么办?”
    木木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也许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她现在终于看到一线希望的曙光了。
    她想请舒洛帮忙,真的,她现在的心已经因为这个声音而变得狂跳不止。
    因为,谁知道安希澈会把她们卖给谁,对于安希澈的底细,她真的是一无所知的。
    如果安希澈把她们私自卖给其它的海盗,那么对于她们而言,将永无翻身之日。对于这个,木木整天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
    “别害怕。我会带你走的!”
    “好,好的,舒洛,你在哪里?”
    木木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微微地颤。
    “木木,你等下,按我说的路线走,知道吗?不要让人发现。我就在不远处,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舒洛低低地说,他可以感觉到她在害怕的颤抖。忽地,他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他在怪自己,应该早点把她接过来才对。
    但是,左恩和炫快要到达格陵兰了,时间上紧迫,已来不及跟安希澈详谈一下交汇的地点了。
    再者,为了以防左恩和炫的耳目,他不能跟安希澈交涉太多,那会暴露目标的。
    “现在,我已派人过去接你们了。十分钟后,你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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