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人说会儿话,平时,都没有人可以谈谈心……”
    浅裳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只是心里想找一个人好好聊聊天,因为船上除了梅丽儿,雪儿,木木外,全是男子。
    一直以来,从在这个丹麦皇族里做事起,从来都是把心事藏在心里,无处可诉说,总有一天会发霉腐烂的。
    从见到木木起,就有一种亲切感,从点滴的接触来看,木木是一位心思单纯,真诚开朗,坚强不屈的女孩子——就像无公害的绿色小草,有着墙角小强(蟑螂)打不死的顽强生命力。
    所以,自己才放任心里的意愿去跟她接触交流。
    “嗯,我一个人睡也害怕,特别是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有一个人陪着,我心里会踏实许多,谢谢你愿意陪我。”
    木木赶紧打破僵局,解了她的尴尬,体贴地说。
    浅裳笑了,为木木的善解人意和可爱的性格。
    ……
    两人来到一间布置得整洁舒雅的小闺房。
    里面有一股很怡人的栀子花清香在飘荡,沁人肺腑,清新淡雅。
    床幄上淡纱曼上,装饰着几束青色的丝绸小花;桃木桌子上的瓷瓶,几束箭兰,正绽放着三四瓣的花蕾……
    “我去拿睡衣,你先换上吧。”
    浅裳说着,拿了一套颜色粉红鹅黄相间,绣着玫瑰花蕾的真丝雪纺睡裙给她。
    “嗯。”
    木木换上睡裙后,赤着小脚丫,坐在床沿,环顾四周,喃喃自语:“哈,跟我自己想像中的姐姐房间是一个样的。”
    “姐姐?你有姐姐吗?”
    浅裳疑问着。
    “没有,我是一个孤儿。以前,我只是在脑子里幻想罢了。呵呵……”
    “哦。呵呵,你喜欢就好。其实,我一看这件睡裙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我从皇室里偷拿了一件。嘻嘻,现在真的用上了,真好。”
    “啊?偷拿?”
    木木的脑门上滑下一滴大汗,冒泡泡中。
    其实也不是啦,这几款睡裙是二少爷设计的。他说喜欢就拿去好啦。我就觉得这一款很适合你,真的马上就拿走了。二少爷一看我只拿这款,当时,我觉得他好像很舍不得哦,眼神里落满后悔的波澜,结果到半途,他又抢了回去,呵呵……”
    “舒洛会设计衣服?不是吧。”
    木木惊讶地瞪圆了眼珠,哇哇,舒洛这个家伙身藏不露嘛。
    “是啊,你身上这一款,是在日本的时候,他刚完成的,结果就被我抢先偷走了。”
    “你偷拿的?”
    木木又再次确认的问。
    “嗯。二少爷说可以拿走其它颜色,但是这款粉色系的不准动。不过,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拿了回来,发现太小了些,不适合我。不过很适合你,简直就是为你量体裁衣似的,转个圈子,我看看……”
    浅裳满意地打量着她,看着木木,娇小玲珑地舞动着,像朵粉红的莲花,在皎皎漫涌的月色下,在朦胧水色氤霞中,在碧绿的荷田上,翩翩起舞……
    玉色花纹的雪纺纱裙,轻柔精致的衣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灿若明霞,莹润如酥,水灵粉嫩。
    “木木啊,我想也许这款衣裙是二少爷特地为你设计的,所以才舍不得别人拿走。”
    浅裳神秘地说道,对着木木眨了眨眼。
    木木坐在床边,抱着枕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眼神里凝着沉思,撇了撇嘴说:“浅裳,我们真的要去丹麦吗?”
    “嗯,是啊。丹麦很漂亮的,是个海岛之国,童话之都。”
    “喽。我知道呢,这个童话之国,舒洛曾说过。不过,我最喜欢他说的‘安徒生博物馆’。舒洛说,我们都生活在童话中,只是自己感觉不到。”
    “我想二少爷的意思是说,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处处充满童话。他是真心喜欢你呢。”
    “……那个……浅裳,我困了。”
    木木赶紧转个话题,抱着被褥,侧身躺下。一直以来,都把舒洛当成最好的朋友,现在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只想着怎么才能逃出去。
    浅裳敛着眼帘,不再说话,心里当然知道木木所考虑的事情,既然木木不愿意提起感情上的事,也就不再多言了——爱情,只有双方去解决,才有效果。旁人,最多只是个清醒的围观者,没有插足的余地;插手了,反而会越帮越乱。
    时间像流沙,一点一滴地从指缝溜走,月至中天分外明,窗外的汽笛“呜呜”的响彻。
    “木木,雪儿被关在三号底舱里,那里守卫森严,就连我都无权过问。你到了丹麦,杰洛自会放雪儿回日本的,不要枉费心力跟他们较劲。”
    浅裳给木木盖好被褥,木木其实还没有睡,不过现在明白了,浅裳是猜出了自己的想法了,所以不管自己有没有在听,她都决定劝告自己——不要乱来,以卵击石,是没有好处的。
    浅裳,抬着望着窗外浮云,几只海鸟正沿着天际翱翔,继续说:“海域是丹麦人的天下,丹麦海盗很膘悍的,特别是在维京时期,自866年始,丹麦人进行大规模远征,逐渐在英格兰东北部建立了移民区,并经常进犯英格兰西南部。
    丹麦人曾经占据英格兰东北部,历史上称之为丹麦区,该区一直存在到975年。1028年,其子克努特大帝,创建疆土包括丹麦、挪威、英格兰、瑞典南部和苏格兰大部在内的‘北上海大帝国’。
    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现在丹麦海域,还依稀保持着那个时期的海盗风格,所以,木木,丹麦是海上帝国。所以,大少爷才选择走海岸线这一块。”(文中历史资料有一部分来自网络整理)
    木木靠床里,侧身瞪着眼,心里止不住的咒骂——死杰洛,哼,别以为你家拥有海域就了不起,你家是制造轮船的;但我家左恩,可是制造飞机的!嘎嘎,算起来,比你厉害多了。你识相点,最好放了我!
    郁闷,虽然如此,还是得想个办法怎么样,才能从丹麦回到中国,真是郁闷啊……
    在一片汽笛声中,木木终于倦困极了,撑不住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苏格兰,威廉古堡。
    夜色深深,月光漠漠。
    哥特式的穹顶,古朴的石雕与镂空花砖,厚实嶙布的台阶,一层层的拾梯而上。
    一间装饰着粉色系的闺房里,公主床上,床帐纱幔,随风飘荡……
    床头柜上的雏菊,凋落几瓣,坠落在地板上,月光投射在红黄相间的卷瓣上,轻轻的闻,似乎逸出几许轻微的清香,沁沁,袭袭,袅袅……
    这几个月来,左恩,一直都睡不安稳,自从木木不在,整幢房子再大,也是毫无生机可言。
    好似一座华丽无比的囚牢,越大越空洞。
    左恩翕着眼,抱着这一床绣着雏菊百图纹的被褥,想像着她此刻就在身边,终于有点感觉的渐渐入睡。
    梦中,晨曦初临,百鸟朝鸾。
    有薄薄的雾气在缭绕,一簇簇田田的雏菊正兴高采烈地绽放在天宇间,伸延到天涯的海关,像金的阳光,朝霞霓红,铺满天地……
    在雏菊的尽头,有一抹粉红纤丽的俏影,正向他缓缓依依的走来,极慢极美的莲花舞步。
    俏皮嫣红的笑靥,披臂的青丝黛发,粉黄相间的雪纺裙裳,小小的裙带也绣着玫瑰花案,系成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及膝的裙摆,露出匀称修长的小腿,光着的小脚丫,生得珠玉圆润,指甲贝莹如珠,粉粉可爱。
    小小的桃儿脸上,粉红的扑扑,那双聪慧的水灵大眼睛,在向他眨呀眨,忽闪的时候,就能透出一股花的清灵芬芳……
    小巧秀挺的鼻翼,嫣红水嫩的唇瓣,嘟成一个红樱桃的模样,像新雨空蒙中,刚成熟的果实。
    透过层层的光线,那件粉黄系的雪纺纱,似乎是透明的……窥得见她的铮铮骨格及曼妙的曲线,
    “花痴……”
    他有点不敢肯定的呼喊着,奔跑了过去,一把拥进怀里,一瞬间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及扑嗵乱蹦的心跳声。
    “不要再离开我了,花痴!不准再离开我了!”
    “嗯,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她说着,轻轻的笑了。笑容在云海的深处,在海天的交界之间,清媚盈盈。
    梦中。
    一片蓝色汪洋起伏,而她渐渐地淹没在其中,离开了他的怀抱。
    他一直追,追到天的尽头。
    但每次都仅是差一步之遥,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
    这种感觉,就像给你最美丽的衣裳,却不给你镜子好照个全貌,真是让人抓狂中。
    她不见了!
    就像来时,淡如烟海的攸隐。
    “不!不要——不要走——不要走!”
    左恩,在梦中呐喊着,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冷汗簌簌的滑落,从他亮堂堂的额头,端美笔挺的鼻梁缓缓的淌下,再沿着他骨感而精致的下颌线条,像条小溪水,蜿蜒而行,“嘀哒”的滚落到床单上……
    这几个月,他越来越峭瘦,思念如潮水,淹没着自己,都快崩溃了,每次都做恶梦。
    抛开被褥,立在窗前,午夜的风,清冷极了,寂寥的星星,像摔碎的玻璃碎片,零星的散在空中,闪着扎人的细细光芒。
    日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炫还未清醒过来,而自己这边,木木还没有半点消息,只知道丹麦皇室的舰队已靠近丹麦海域了。
    深夜三点,左恩决定不再耽搁,启程去丹麦。叫小福安排了各方面的事宜,四点的时候,船队已准备就绪,海风鼓鼓的,透着海腥气,海浪汹涌,黎明的薄雾轻袅升起,海鸥高翔……
    他早已联络了,祖父以前率领的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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