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总感觉这一次我们恐怕难以走到最后,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这倒不是我在试探三舅,我心里真是有这么一种感觉。似乎寻找宝藏越往后,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我没有胜利感,只是觉得离真正的危险越来越近。
    三舅说:“这种感觉我也有,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接近真相,你就越觉得害怕。”
    这句话我是比较赞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心生感慨,当即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跟着三舅继续往前走了。
    等我们从西北角,绕到西南角的那一刻,古城之中又有一处机关爆炸,火光冲天,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如果没有那自然是最好的,倘若有,恐怕连个全尸都落不下。或许就是这样近在咫尺的死亡,才使得我想的太多吧。
    西南角也有一座飞檐瓦房,与西北角那一间差不多,至少外形和大小上看起来没有太多区别,三舅挥挥手,示意我俩悄声进去。可等我们刚一推开房门,房门外边哗啦一声,落下来一张草席帘子,三舅大惊,连忙喊道:“快撤!”
    三舅喊的快,那帘子下落的更快,根本就来不及思索,草席帘子直接将房门给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过想要出去的话倒也不是难事,直接就能冲撞出去,但我知道远没有那么简单,草席帘子上一定藏有机关。
    我俩被困在房间之内,关不上房门,也出不去,这样一来就增加了我们的危险,我说:“三舅,这会是机关吗?”
    三舅侧头看了一眼草席帘子,说:“这就是机关,帘子上藏有引线,这炸药引线的长度是固定的,只要我们触碰到,拉扯到引线,埋藏在这屋里的炸药,会立刻把我们炸飞。”我忽然明白,古城之中那两声炸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或许是神秘家族也或许是阎罗党,总之有人闯入陷阱之中,触发了引线,结果炸药就被引爆了。
    我说:“草席帘子不能动的话,我们只有在屋里破解机关才能出去了。”三舅说:“也只有这样了,不过我担心的是,这种机关会不会连破解的办法都没留下。”说实话,三舅的这种担心不无道理。
    万一当年的机关设计者,压根就没打算让寻宝者或者出去呢?故意就设下死陷阱,让你有来无回,只要进入了陷阱之中,必死无疑,那这样一来,可就太绝了。这已经不是高手不高手的事情了,这是多厉害的人陷入了机关内都得死的结局。
    三舅我俩在房间内部搜索片刻,得出了一个实在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这机关,还真没破解方法。唯一能做的事只有两件,第一,冲出去,就赌炸药爆炸的那一刻,自己会不会活下来,当然,机关设计者留下这种陷阱,是不可能让那些寻宝者活着走出这里的,这一条太冒险,也完全行不通。
    第二,不想被炸的粉身碎骨,那就坐在这里等死,就这么简单。
    我说:“三舅,青面翁曾经跟我说过,他说这世上没有破解不了的机关,所谓破解不了的机关,只是某些方面,某些特定情况下,但并不是说这种机关永远没有破解方法。这世上万法,永远是相生相克之道,一定有破解方法的。”
    这是青面翁生前跟我说过的道理,后来我自己也感悟过,大道至简,我觉得这道理可能就跟我小时候玩过的斗兽棋是差不多的。象狮虎豹狼狗猫鼠,最厉害的大象可以通吃一切,但就是吃不掉最小的老鼠。最小的老鼠见谁都得跑,但见了大象就能吃掉它。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个游戏,但从规则上讲,其实就是相生相克这么个道理。
    就像机关一样,说白了,你能把它造出来,那就是有一定原理,有一定道理的,我就利用这个道理这个原理来寻找对应的办法破解它。三舅说:“青面翁乃是机关界的泰斗人物,多年前我意外与他相识,觉得此人不错,也是穷苦出身,很值得尊敬,所以那一次请他出山,授你机关之术,没想到,哎……”
    说到这里,三舅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只能节哀顺变了,聊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今天就是我外公的忌日,我说:“三舅,说起青面翁的死,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跟我们关系很亲近的人。”
    三舅点头,说:“嗯,我知道,你外公多年前的今天,死于肺癌。”
    我有些惊讶,我刻意在话语里提示了一下这个人跟我们关系很亲近,没想到三舅脱口而出,直接说出了我外公,他不是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个亲三舅,这个应该是错不了的。那我外公就不是他亲生父亲,他连这件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如果说,他真是为了白莲宝藏,而潜伏了这二三十年,做足了二三十年的功课,连我外公的忌日,我外婆的生日都记得一清二楚,那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心思缜密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可如果站在我外婆的角度上,他是真把我外婆当成亲妈来伺候了,很多次以命犯险来救我,这种感情,我真不相信是他演戏演的久了,自己也当真了。
    我的心里很纠结,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就问:“三舅,那你能找到这些炸药藏在什么地方不?”
    三舅说:“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机关挡住我们撤退的路,既然想用炸药来毁灭我们,不管多么精密的机关,首先它一定会有埋藏炸药的位置,只要我们不触发机关装置的前提下,找到炸药,取出炸药,那这机关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俩在房间里小心翼翼的寻找片刻,因为这机关的触发装置,不一定只有门口一处,或许房间内也有触发装置,总之一定要小心。青面翁传授给我的机关术,我也只学了一二成,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帮助就很大了。
    搜寻片刻,三舅说:“根据这屋中结构,房顶上藏匿炸药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就算能藏,也藏不了太多,在我们头顶爆炸,我们有地方躲避,威力就会减少太多。所以藏在地面上,以及周围器物内的可能性比较大。”
    屋中的地面都铺有青砖,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一块块的掀开青砖,一点点的寻找,不用找出炸药,只要找到引线,破坏引线,使得机关失效就可以了。
    寻找片刻,终于在房屋的正中间找到了一根小拇指粗细的丝线,这丝线看起来很是光滑,而且在微弱的光芒照射下,竟能反射出光芒,看材质像是蚕丝织成,非常的结实耐用,周围还有保护丝线的铜管,看得出来,这机关设计者,实在很用心,也是个高人。
    我问三舅:“如果剪断这根线,是不是就破解了房屋中的炸药机关?”三舅沉思片刻,说:“别的不敢说,如果剪断这一根,至少会破坏一处炸药,我暂时猜不透屋里到底藏匿了多少处机关。”
    最初那草席帘子落下来,挡住房门的那一刻,我和三舅粗略看去,在草席帘子上至少有四五根丝线缠绕在一起,说明这房屋里的炸药机关,绝对不止一处,如果只毁掉一处,我们就贸然冲开草席帘子离开这里,恐怕还是要被炸死的。
    可将这屋里大半面积的青砖都给掀开了,始终还没找到其余的炸药,我不免有些急了,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我说:“三舅,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其实草席帘子上那四五根引线,在进入地面之后,凝聚成了一股绳?”
    我觉得这么做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至少可以迷惑人,让我们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这里,万一心理素质差的,扛不住的,可能就会触发机关,总之这个不好说,毕竟别人的心思我们永远也猜不到,更何况负责古城内部这些精妙机关的设计者心思,那就更难猜了。
    三舅说:“如果要验证这个的话,咱俩需要有一个人,从门帘上方寻找线索,可这房屋顶上的椽木,非常粗,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结实,这丝线如果走的是内部通道,那我们除非拆了这座房屋,否则不可能找到线索的。”
    我当然也知道,但我觉得还是要从源头查一下,万一这丝线是一股绳,那就好办了,就算不是一股绳,也得想办法找找,其余那几根丝线到底连接在了什么地方,就这样顺藤摸瓜,一步步可以找到其余的炸药装置,一步步的破解,虽说浪费点时间,但这也是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办法了。
    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不高,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踩,毕竟机关装置还没找齐,不敢搬运屋里的任何摆设,三舅我俩对开一眼,他说:“来,坐我脖子上,我驮着你,你检查,一定要小心。”
    我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个晚上,三舅驮着我去小卖部里买雪糕,当即问道:“三舅,你还记得那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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