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阿依莫虽然是个哑女,可她并不聋,也听得懂别人说话,当即拍了一下项雁的肩膀,眯眼笑了笑,然后打手势,意思是你要问我什么?
    项雁一愣,像是被拆穿了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脸面一红,说:“呃……呃……”沉吟了好长时间,项雁憋出了一句:“忘了……”
    阿依莫掩嘴轻笑,很洒脱的坐在了项雁的旁边,打手势告诉项雁:你的腿伤还需要多休息几天,现在不要乱跑。
    项雁点了点头,等到阿依莫上山采药的时候,项雁这就起身,在村子里散步,他身上装的有当时很名贵的烟草,但他自己很少抽,遇见几个村里的老人就跟他们坐在一起,很尊敬的拿出烟草递给他们。
    俗话说,这礼多人不怪啊,一递上烟草,几个老头那开心了,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项雁趁机问:“各位前辈,我路过此山的时候,见山上有许多山蝎子以及山蚂蝗,还不小心被蝎子给蛰了,这玩意可真毒啊。”
    一个带六合帽的老头说:“那可不是嘛,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也要小心这山蝎子呢。”
    项雁又问:“那就没办法制服它们吗?”
    另外一个老头摇头,说:“怎么制服嘛,那山蝎子顶多也就鸡蛋大小,漫山遍野都是,拿它们没办法的,你看家家户户都养鸡,就是怕这山蝎子进入房间里,至于山上的那谁也没办法啊。”
    这倒是事实,漫山遍野的蝎子,抓是抓不完的,靠饲养天敌,一时半会也不会清除干净的,这聊着聊着,项雁就把话题岔到了蚂蟥上,说他路过此地在山上歇脚的时候,看到山顶有一口四方井,那井里可都是大蚂蟥。
    一说这个,其中一个老头立马来了精神,说:“乖乖,那可不是嘛!我小时候还没有那口四方井呢,后来啊,有官府的人悄悄的在这里建造了这个四方井,说的是这山中灵气足,要在这里祭拜天地,能让后世中人出大人物呢。”
    项雁点了点头,但心里明白了几分,这四方井的建造时期,应该就是在白莲起义晚期了,或许当时的白莲起义已经失败,或许快要失败,但白莲教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这么大的工程如果故意去掩人耳目是不可能的,那样反而会越描越黑,所以干脆打着官府的旗号摆明了讲,就是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四方井,用来祭天的。
    那会人都迷信,也都信这个,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成立了。不过项雁又问:“那祭天的,干嘛养那么多蚂蟥啊?”
    那老头说:“那倒也不是,当时祭天的时候,里边什么都没有的,就是用来点火,但后来那帮人也没再来过,时间久了啊,这山雨积存在里边,又被上方的树冠遮挡住了阳光,所以雨水散发很慢,里边积水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那么多的蚂蟥。”
    项雁觉得,那些蚂蟥肯定是白莲教的人扔进去了苗子,一点点长成了现在的样子,目的就是不想让别人靠近那池子,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千年井下的秘密。
    项雁又给大家散了一圈烟草,说:“那些蚂蟥是真可怕,要是有什么办法把它们给灭了,那村民们上山采草药就会好很多了吧。”
    老头说:“不可能的,这种东西砍不死,你要想杀它啊,非得一只只的抓住,从头到脚切成对称的两半,它才会死,不然你砍它一刀,它就变成两个,再砍两刀就变成四个,无穷无尽啊。”
    看来蚂蟥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当年白莲教的高人在这里种下蚂蟥,估计也是看中了蚂蟥无法被针对的特点,想来是真毒,想的很远。
    项雁回去后,坐在院子里与李枣树商议此事,说村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都不知道如何对付蚂蟥,估计这一次是没戏了。
    急火攻心之下,项雁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李枣树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哥哥别急,办法总是有的。”
    为了一探究竟,项雁觉得自己必须亲自上山,找遍各个角落,克制之道必定存在,如若不然,那蚂蟥早就泛滥成灾了。等到项雁休息差不多的时候,他对阿依莫提出来,想跟她一起上山采药。
    阿依莫一愣,但甜甜一笑,欣然点头应允,项雁拿着镰刀,帮阿依莫背着竹筐,两人这就去山间采药草,在这采药草的过程中,项雁发现一个特点,原来这阿依莫采药草,每天都上山,但每天只采其中一种。
    她并不是说看见哪种药草都会采集回去,而是说一天一种,需要哪种,或者缺了某一种她才会动手去采的,只采那些成熟的,不采幼苗。这让项雁对她很是佩服。
    在山上,项雁看见过好几次山蚂蝗,总是忍不住去问,但终究是忍了回去,最后还是聪明伶俐的阿依莫看穿了项雁,拍了拍项雁的肩膀,笑着打手势,意思是问他想说什么话。
    项雁心想:瞒下去没意思,不如就直说了。
    他给阿依莫打出手势,意思是:这山上有这么多的蚂蟥,你是怎么避开的?
    水蚂蟥大多数时候都在水中,但还有别的种类蚂蟥,例如山蚂蝗会藏在树叶上,会藏在杂草里,你身体蹭在上边,它就有可能会趴在你的身上,不知不觉间你猛然一痛,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它已经在吸你鲜血了。
    阿依莫一听,神秘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拔掉大红色的瓶塞之后,示意项雁摊开手,她从瓶子里倒出一个酒红色的药丸,大概有枣核大小,项雁噢了一声,抬手正要吃掉。阿依莫忽然紧张的抓住项雁的手,死死的往外拽。
    但她发现项雁虽然看似体型瘦弱,但浑身犹如铁块一般坚硬,而且力量奇大,因为项雁的动作就在一瞬间,她动手去抓项雁手的时候,根本就没能抓回来,掐的项雁手腕都红了,情急之下,她口中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得出来是真的急了。
    也幸好项雁反应快,右手往嘴里抛药丸的时候,一看阿依莫伸手抓自己,没等药丸飞进嘴巴里边,左手赶紧摊开手掌,挡在了嘴边,啪嗒一声将药丸抓在了手心里。
    阿依莫吓坏了,赶紧掰开项雁的左手,一看药丸确实还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狠狠的拍了一下项雁的胸膛,一双美目在发怒时也显得俏丽十足。
    项雁哈哈一笑,说:“我的错,我的错,我以为这药丸能吃。”
    阿依莫一把将药丸抓了回来,收回到自己的药瓶里,然后打手势告诉项雁,这种药丸吃了会死人的。
    项雁不笑了,这才明白刚才阿依莫为什么如此紧张,把自己的手腕都给抓红了,这药丸要是吃下去,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回去的路上,项雁不停的赔罪,对阿依莫说:“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你再把那个药丸给我吧?”
    阿依莫总是回头,气呼呼的哼一声,用美目瞪他一眼,要说项雁这种跟随师父,走街串巷,见过世面的人,论起油嘴滑舌的本事,那也是一等一的。
    原本很严肃瞪着他的阿依莫,反而被他一句:“嗯,你眼睛好大,真好看。”弄的阿依莫红着脸加快了脚步,都不敢再正面看项雁一眼。
    可能阿依莫心里会想:这家伙太坏了。
    两人在这里居住了半个多月,哥俩就住在牛棚里,白天帮阿依莫干一些杂活,倒也过的舒坦,毕竟不能白吃人家的,论起干活,这兄弟俩完全能比得上两头牛,牛能干的活,他俩也能干,牛干不了的活,他俩还能干。
    那大铡刀,项雁和李枣树,一天就能把阿依莫家里的农活给干完,不成想,这阿依莫的父母还真是看上了李枣树。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李公的脸上都露出青涩,那真是回忆当年美好的岁月啊。因为阿依莫是个哑女,虽说懂事,也勤劳,问题是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吧,倒也不是关键,问题是很多人心中都觉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万一跟这阿依莫在一起,生个孩子也不会说话,岂不是出大事了?
    所以村里没人愿意让自家孩子娶阿依莫,当时的乡下孩子,有的十一二岁都结婚生子的,而阿依莫已经二十出头了,李枣树也将近二十岁,并且当时的李枣树跟随项雁已经好几年了,吃的好,睡的香,本来也有些黝黑,虎头虎脑,身体壮实的很。
    阿依莫的父母就问他:“家里父母可好,老家哪里的,可否婚配等等。”问的李枣树都懵了,旁边的项雁明白了,一听这是好事啊,自己弟弟的终身大事,当场就拍板说:“我这弟弟早年父母双亡,跟随我一起长大,他的事,我可定夺。”
    随后项雁把李枣树拉到一边,小声问:“诶,弟弟,你觉得阿依莫这姑娘怎么样?”
    “阿依莫姐姐?很好啊。”
    “那你愿意娶她吗?”项雁一句话,炸的李枣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惊呆的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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