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明显还在装,说道:“你妗子,哦不是,这都过去了,你现在没妗子,你不知道吗?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虽然这个人很有三舅说话的风格,但三舅很少说老子这个词,来到云南之后,我也仅仅是听过一次而已。
    “你,现在,蹲在原地别动。”我声音很冷,我不确定这个三舅是不是那个冒牌货。
    三舅说:“你这怎么回事?拿枪指着我?是不是门被驴踢了,脑袋被门夹了?”
    “老子带你买爱凤6爱死的时候,瞧你那没出息样,问人家销售电池在哪抠,能不能多买一块电池,人家笑你半天,你个脑残,拿枪指着我干什么!”
    这句话一说,我顿时放松了警惕,当初跟我一起去买苹果手机的,确实是我真正的三舅,我当时用的还是比较老式的智能机,还能抠电池,用万能充电器来充电,如今这个时代的智能手机,大多数都是一体机了,没办法抠出来电池的。
    “三舅,她好像看见过你的尸体。”我此话一出,三舅一愣,问我:“在哪?”
    蒙面女子说:“就在大黑天之神的雕像脚下,你趴在上边,胸腔流血,已经死了。”
    三舅摇头,说:“不对,我确实是在大黑天之神的脚掌上出现过,但我没死在那里,只是研究了脚掌上的那一串文字而已,倒是你,我在栈道暗门口,看见你的尸体,胸腔被刺穿,肯定死了,你怎么跟小志在一起的?”
    这下就让我迷糊了,蒙面女子我捏了她的脸颊,她绝对是没死的,而三舅知道我以前的事情,肯定也是活人,但两个人却互相见过对方的尸体。
    而且一对地方,确实说的不假,但一对时间,两个人就觉得不对劲了。
    “三舅,你先说说,在鬼殿地道里,你是怎么躲过那恶鬼冲车的?”九殿阎罗用手榴弹才炸毁那辆包裹着动物皮毛的恶鬼冲车,三舅凡人之躯,是如何做到不动声色躲过去的?
    而且那冲车的造型虽说不是很精致,但却将整个鬼殿地道给堵了个严严实实,根本没机会找出缝隙躲过去的。
    三舅说:“这就是鬼钟密文的妙用了,上边记载过这个东西,在第四个拐角处,鬼殿地道的上方有一处凹陷,可藏一人。”
    白莲教留下来的线索中,为何会提及东爨古族的鬼殿地道?这有点关公战秦琼的感觉,风马牛不相及吧?
    “哎呀,你个脑残,别废话了,再过一会阎罗党就下来了,他们能跟你一样都是脑残吗?”三舅这就起身收拾东西,又说:“谁死没死,暂时先别管了,这个问题不重要,可能是我趴在石像脚掌上研究文字时,你看错了。而关于你的尸体,也有可能是前人死在了那里,恰巧她也黑纱蒙面。”
    这点我倒是认同,走江湖的,基本上都喜欢黑纱蒙面,这已经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一个传统的,不稀奇。
    当即我们三人顺着螺旋楼梯往下走,越往下,就越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拿手电筒照射,偏偏还看不到最深处。
    刚往下走了两分钟,三舅忽然一挥手:“停!”
    “怎么了?”我凑过去问道。
    三舅将手电筒的光芒,集中在了大黑天之神雕像的背部上,这是一面光滑且平整的大山壁,上边用繁体字雕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
    蒙面女子念道:
    秋月如钩风萧瑟,那时节,她豆冠年华,茕茕而立。
    落叶问她:你还有愿望吗?她看着他。
    寒风问她:你想快点长大吗?她看着他。
    烈火问她:你知道何为永恒吗?她看着他。
    佛经有言:此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苦恼而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此为娑婆世界。
    相传此界之内藏有一条娑河,河中无鱼,栽有一树,此树无花无果,骷髅满枝,每一具骷髅都在等候愿意脱离娑婆世界的灵魂,故名——娑河鬼树。
    那一年,同样的秋月下,大黑天之神的雕像被他打开,只是它接纳的不再是肉身,而是灵魂。
    当蒙面女子念完的那一刻,我似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呆呆的站在原地,仔细的回想着刚才她念过的每一个文字。
    三舅眯眼,小声说:“娑河鬼树,只存在于古印度。”
    我问:“那这段话写的是什么意思?”
    三舅一愣,侧头说:“你个脑残,这还用问?肯定是关于爱情啊,一个她,一个他,多明显,回去给你买上三五斤脑残片,吃不完不准睡。”
    我知道,三舅这是心里不爽,毕竟我刚才拿枪指着他,他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跟我赌气呢。
    我不太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又往下走之时,楼梯上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古文字,那些文字就这么雕刻在了螺旋石梯上,雕刻着可能压根就没想过这样做会不会损害石梯的坚固程度。
    往下看,每一层台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古文字,雕刻的很大,工程量不小,为了探究清楚每一个细节,我们必须要步步为营。而此刻也已经走到了大黑天之神雕像的下半段,很快就能到达底部了。
    随着我们缓缓往下移动,三舅解读每一节石梯上雕刻的文字,这个故事以及鬼殿当中所有的现象,才彻底的震惊了我,原来这一切的真相,都隐藏在这螺旋石梯的台阶上。
    那一年,秋风带走枯黄的落叶,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在河里给一头黄牛擦洗背部,旁边一个少女安静的坐在河边,晃动着自己的小脚丫,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少女说:“阿哥,你去过那座山吗?”少女指着正南方向的一座大山,问少年。
    少年笑了笑,帮黄牛擦洗的同时,侧头望了一眼,说:“阿哥去过,山上有很多鲜艳的小花,夏天还有很多蝴蝶呢。”
    少女挥舞双手,很兴奋:“那明年鲜花盛开的时候,阿哥带我去,好吗?”
    “那山上有很多野兽的,等你长大了,阿哥一定带你去。”
    秋风吹拂而过,带走几片落叶的同时,也吹拂起了少女额前的刘海,更悄无声息的吹走了刚才那般永恒的约定。
    本是豆冠年华,天真无邪的她,每天都陪着那个少年一起在河里,帮老黄牛洗背,帮父母种田,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坐在大树下,看着那个少年用狗尾巴草给她编织兔子。
    但这一年,粮食欠收,猎物骤减,村民们吃不饱饭,猎户们打不到猎物,生活极为艰苦然而愚昧的村民把这一切都怪罪到自己的头上,他们坚信是因为自己得罪了神灵,现在神灵降下天罚,灭顶之灾即将到来。
    村里有辈分的老人就提出了一个祭天的做法,这种做法古来有之,但各地不同,在当时那个部落中,被选为祭天的正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然而被选中的原因,皆是因为她曾经带过一个花环,那种花是山羊最爱吃的食物,村民们觉得正是她折下了那些花朵,触怒了神灵,这才导致粮食欠收,猎物骤减的。
    祭天之事一出,打破了她原本宁静的生活,少年求遍了村里的每一个人,但换来的每一个人的冷漠对待,甚至有人说他这是顶撞神灵,会被责罚的。
    少女的父母,整日躲在房中哭泣,却又无可奈何,愚昧的村民,愚昧的文化,让这位年轻的少女在豆冠年华被送上了木架。
    那一天,少年站在木架旁,问:“阿妹,明年山花盛开,我带你去,好吗?”
    少女双手被绑在木桩上,但还是点头:“阿哥,明年我还想戴你给我编的花环。”声音细若蚊蝇,听不出一丝的害怕和颤抖。
    或许,在他们的心中,早已不知恐惧为何物了吧?
    木柴不断的堆放到少女的脚下,少年面无表情,小声说:“阿妹,那座山上的所有鲜花,以后都是你的,那座山上的所有蝴蝶,以后都会陪你翩翩起舞,我要这世上,再无人能打扰到我们。”
    秋风吹过,枯黄的树叶顺着少女的脸颊划落,少女眨了一下眼睛,那一刻,她望向天穹,闭上了眼睛。
    “阿哥,我想化作一只青鸟,想你的时候就来看看你。”
    少年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他想扑过去,跟阿妹在一起。但熊熊的烈焰阻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落叶问她:你还有愿望吗?她看着我。
    寒风问她:你想快点长大吗?她看着我。
    烈火问她:你知道何为永恒吗?她看着我。
    这一刻,她将永生永世陪伴着我,这一刻,将再无人能拆散我们。
    少年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人,直至最后从火堆中扒出了少女被烧焦的尸骸,抱着她痛哭。
    “阿妹,阿哥知道你疼,阿哥无能,保护不了你。阿哥现在就带你上山,去看鲜花,去看蝴蝶。”三舅念到这的时候,有些念不下去了。旁边的蒙面女子轻声啜泣,我也有些难受。
    三舅为了缓解气氛,说了一句:“这应该是世间最古老,书写环境最为特殊的爱情小说了。”
    蒙面女子叹了口气:“如果是小说,那倒还好,唉。”
    当三舅继续往下翻译之时,内容却是让我们三人都震惊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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