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路上,头顶月明星稀,他们四人像是要让我们带到他们所在的营地,树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叫,显得别样凄惨。
    我不知道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的,但这样发展下去,只会凶多吉少,侧头看了一眼阿炳和屠虎,阿炳走路时,步履瞒珊,身形佝偻,像是肚子疼。这动作我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在村口的时候,阿炳躺在地上就是这么弯着腰的,难道这一会他又肚子疼了?
    九殿阎罗看出了阿炳的不对劲,当即挥手停了下来,说:“老三,你背着这老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他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说:“跟我走。”
    转角九十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也绕路,但我们好像没在沿途留下什么记号吧?
    “还是让我放下来吧,我不习惯别人背着。”阿炳轻声说。带着三殿阎罗面具的人吼道:“谁他妈乐意背你?滚蛋下去!”
    九殿阎罗却说:“不,继续背着他,这老头故意装作肚子疼,用脚尖在地上蹭出记号,聪明的很,别让他的手脚碰到任何地面以及周围的植物。”
    眼看计谋被识破,阿炳也泄了气,一句话都不再说,后半夜两点多之时,我们赶到了九殿阎罗所在的营地,他们人多,扎了六顶帐篷。
    走了几个小时,众人都累了,此刻坐在原地补充食物水分,我问:“你们抓我,不就是为了大尨鬼钟吗?”
    没人理我,三殿阎罗呵斥道:“不然你以为呢?废话那么多。”
    我问旁边的九殿阎罗,说:“这样吧,我给你们画一下大尨鬼钟的地形图,你们把阿炳和屠虎放了,行不?”
    屠虎吼道:“不行!交给他们地图,你就没有价值了!”
    屠虎性子很直,说话更直,这六个阎罗党高手围坐一团,全部看向了我,我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眼神,但也觉得这气氛颇有嘲笑之意。
    “当然没有那么便宜。”我说:“你们一路走过来,也知道大概路线了,但不知道最终大尨鬼钟在哪,这个简单,我把路线给你们画出三分之二,你们觉得要是对,就放走他们两个,剩下的三分之一在我大脑里,我带你们去。”我不是圣母,也不是耶稣,但因为我的事而牵连别人的性命,我会愧疚一辈子。
    几个人还是不理我,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临休息前,他们带走了我们的背包,摸遍了我们浑身,这才将我们三人绑在树上,各自回帐篷里睡觉去了。
    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就留下我们三人,背靠三棵树木不管了。
    我小声对旁边两人说:“他们如此大胆,肯定是故意这样做,好引诱三舅来救我们,这样就能一网打尽了。”
    阿炳摇头,说:“胡先生不会来救我们。”
    屠虎也说:“胡先生是不会来的,他自有妙计应对。”
    两个人对我三舅简直死心塌地到了一定境界了,我不知道在已往的岁月里他们都经历过什么事,但看两人绝对如死士一般忠诚。
    夜晚的天气微凉,蚊虫不算多,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了。到了后半夜,我小声对旁边的阿炳说:“阿炳叔,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如何?”
    阿炳摇头,说:“没用,我们身上任何东西都被搜走,他们用的是军用手铐,这种手铐除非拿电锯,不然就只能用钥匙。”
    我嘿嘿一笑,想起了卖鸡蛋的小姑娘给我的那个空鸡蛋,现在终于明白鸡蛋里为什么会有一个钢笔尖了,我虽不确定这钢笔尖的用处,但在此时绝对可以派上用场。
    “阿炳叔,我把右耳朵伸过去,你舔我耳后的头发,找到一个金属物之后,咬下来,我们就能逃脱。”
    在进山洞时,我就察觉出不对劲,在吃过那颗灰褐色药丸后,我让钢笔尖夹在了我耳后的头发上,众所周知,钢笔尖是对称分开的,我就是用那两片铁夹在耳后的头发上,这样无人知晓。
    而那颗充满金黄色液体的胶囊,被我塞进了自己的左耳朵里,虽然听觉受阻,但不影响做事。
    阿炳半信半疑,这就伸出舌头过来舔我耳后的头发,勾动几下舌头后,顿时一惊,舌头一卷就把钢笔尖咬走了。
    映照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阿炳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希望之色,我知道他们都是高人,懂得许多失传的手艺,他们绝对会开手铐,问题是手上得有工具。
    这钢笔尖,便是助我们逃脱的绝佳道具!
    阿炳歪头,朝身后吐出钢笔尖,用反绑在身后的手掌捡起来,开始缓缓的摸索,大约十几秒钟之后,只听咔嚓一声,我知道他解开了手铐。
    “这阎罗党都配有夜视仪,大家动作不要太大。”随后阿炳将钢笔尖从背后抛到屠虎那里,屠虎打过越战,对开手铐也是手到擒来,完成这些事情后,他俩依旧双手背在树后。
    我不会打开手铐,又不敢让阿炳明目张胆的过来帮我开,万一阎罗党有人没睡,故意藏在帐篷里等候三舅到来,然后实施一个围点打援呢!
    想了想,我小声说:“你们走吧,没得到地图,他们不会动手杀我的。你们找到三舅,让三舅带你们先行一步找到大尨鬼钟,我这边能拖就拖。”
    这个时候切忌儿女情长,能走一个是一个,万一墨迹下去谁也跑不掉,那可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两人不傻,他们也清楚我不会功夫,若是带上我一起逃跑,三人谁也别想跑,但他俩一起逃跑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想的很清楚,我不能做这个拖油瓶。
    两人的身躯贴着树干逐渐往黑暗深处退缩,一直退缩到毫无踪迹。
    我知道他们两个人走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阎罗党以为打断屠虎双臂,扭开阿炳胳膊骨骼,他们就彻底被制服了,殊不知,他俩也一直在示弱,所以阎罗党今晚才会大意。他们搜遍我们全身,唯独没摸我的头发,那一枚小小的钢笔尖,改变了今晚的历史。
    我开始想,那个蒙面女子是不是早就考虑到我们会被抓了?或许她知道阎罗党早就来了,故而给我一个钢笔尖,让我在危急关头解开手铐?
    这个我不敢确定,我只能说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巧的就像是事先排练过。
    翌日清晨,看到地上被解开的两个手铐,带着前五殿阎罗面具的五个高手全都懵了,唯独九殿阎罗很平静,他从我身上搜出手机,直接拨打给了三舅。
    我嘴角挑起一丝笑容,问:“你怎么对我的手机这么熟悉?”
    九殿阎罗低头看了我一眼,嘲笑一声:“一千块钱的地摊货,你以为你这种手机多高级?”
    我哑口无言,顿时觉得很尴尬,是,我是吊丝,工资低,买不起爱凤,但被人家这么直接说出来,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电话拨过去之后,戴着九殿阎罗面具的人直接将手机甩到了我的身上,不止是我,就连旁边的几个高手也都纳闷,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那个家伙老奸巨猾,关机了。”声音还是很沙哑,而且在他转头的时候,我特意朝着他的面具后边看去,这哪里是面具,简直就是头套,根本别想从头上看到任何一丝破绽。
    不过三舅真有先见之明,直接把手机关机,谁也别想打通他电话,谁也别想利用我来威胁他,总之,他自有办法。
    “起身,走。”戴着三殿阎罗面具的高手,一把揪住我,拽着我前行,清晨还是有点冷的,而且我坐在帐篷外边冻了一夜,走路的时候都有些瑟瑟发抖,九殿阎罗命人给我倒了一杯热茶,喝下去之后好受多了。
    日上三竿之时,我所推算目前走过的路线以及目的地,心中有些恐慌,因为这阎罗党似乎知道大尨鬼钟在哪,他们现在所前方的方向,正是地图上标示云朵的位置,三舅说了,大尨鬼钟就藏在那片云朵之内。
    云朵,动于九天之上,试问,谁能藏钟于天穹?
    地图上的标示,肯定代表着某种意思,要说大尨鬼钟真的藏在了天上,那不裤裆里拉二胡——扯淡吗?
    “哎我说,咱们能不能别像是急着投胎一样,慢点走行不,累坏了。”我踢着杂草,望着头顶上密集的枝干,抱怨了一句。拽着我的三殿阎罗扭头呵斥:“闭嘴!再废话割了你舌头!”
    我嘲讽道:“你这是放屁崩到牙,有气不知道该从哪头出了是吧?我好心好言,你就这样。”
    啪的一声,三殿阎罗二话不说甩手给我一个大嘴巴子,真不愧是练家子,这一巴掌抽的我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可谓是教科书般的抽耳光动作。
    “都别吵!”九殿阎罗回头呵斥一句,声音依旧沙哑。
    中午随便吃了点干粮,一刻都没停,简直就是急行军,一直到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我们终于走出密林,来到了一出山崖之前。望着远方被夕阳染红的火烧云,众人都停滞在了原地,似乎被这美景所惊到了。
    火烧云蔓延天际,映照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通红一片,我闭上眼睛在大脑里将地图立体模拟,一番思索后,心中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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