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说:“道义?这是一个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社会,你记住,谁跟你讲道义,你才能跟谁讲道义,对付卑鄙的人,就要有卑鄙的办法!”
    我没吭声,三舅以为我没理解,又说:“打人用手打,打狗用砖砸,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样的办法,跟正直的人耍卑鄙手段你会被看不起,对卑鄙的人讲道义你会死的很惨,所以,你懂了吧?”
    此时,三舅对阿炳说:“好了,起来吧。”话音刚落,阿炳叔竟然就像没事人一样,站起身的同时,绑在双手上的绳索竟然也莫名其妙的松开了。难道阿炳刚才是在演戏?
    那也不对,三舅和黑衣人绝对是在拼命!阿炳走过来,三舅问:“有鱼吗?”
    阿炳从背后掏出一个小黑包,笑道:“还是条大鱼!”
    拆开黑包一看,乖乖,黑包里装有中药,小玻璃罐,镊子,注射器,以及一些注射药水,最关键的还有三把飞鱼刀以及一块黑色木头雕刻的腰牌。
    三舅捏出那块腰牌一看,冷哼一声,说:“解放后围剿会道门,没想到这个帮派还有传人,跳梁小丑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个活腻歪了。”
    我伸头朝着腰牌上看了一眼,上边刻了两个字。
    “八爷。”
    而且这块腰牌的木头本身不是黑色的,这是雕刻之后用火烧,烧的时候还要掌握火候,不能烧太狠,不然就烧成碳了,也不能烧太轻,不然烧不出这种玄色。
    “木牌上写的是一个人的名字?”我侧头问三舅。
    我们三人赶在回去的路上,三舅说:“不是,八爷是一个门派的统称。”
    我奇道:“什么门派竟然自称为八爷?”先不说霸不霸气,就听起来也很怪啊。
    “哼,狗屁八爷,那是扒手的扒,俗称扒子,说白了就是古时候行当里的小偷,上房揭瓦,翻墙入户之辈。后来觉得扒子不好听,与靶子同音,岂不是天生被人打的命?所以为了图个好彩头,就让子改成了爷,往上提了三辈,这样也好听,所以腰牌上雕刻八爷。”
    三舅这么一解释,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偷啊,怪不得我看他从核桃树上跳下来之时,落地就没声音,原来专门干这一行的。
    没想到这里边如此之多的门路,不过令我想不到的是,区区一张地图而已,怎么就闹的满城风雨了?好像知道的人不多呀?
    仔细一想,很可能是假三舅故意散发出去的消息,毕竟他派百灵骗我回去,差点就得手了。现在无法得到地图,就只能把水搅浑,从中摸鱼。
    我说:“还是阿炳叔厉害啊,从小偷身上偷来了小偷的贴身之物,哈哈,他做梦估计都想不到。”
    阿炳没笑,他眉头紧锁,说:“我觉得不对劲,盗亦有道,八爷们虽然穿家过户,但从不持凶伤人,今晚这家伙不但轻功了得,而且使得一手好飞刀,我很担心一件事。”
    三舅说:“你是不是想不明白在进村时,黑暗中那一把飞鱼刀是谁仍的?”
    阿炳点头,正巧此时天降小雨,淋在身上格外清爽,月亮早已被乌云遮蔽,我看不清三舅的脸,但听三舅的语气,我觉得他肯定挑起了嘴角。
    “村口那把飞鱼刀,不是这黑衣人的,那是另有其人。”
    还未回到祠堂,就下起了小雨,没想到这山里的天气变幻的可真快,刚来之时月明星稀,这会的大地,被黑暗和雨滴声吞噬。
    刚进入祠堂院落,三舅猛的一摆手,拦住了我和阿炳,我问:“舅,咋了?”
    “不对劲!”三舅随即将食中二指弯曲,塞进嘴里,也不知他是怎么吹的,反正就听到一阵喜鹊的叫声,挺喜庆,几秒种后,阿炳说:“屠虎不在了。”
    我隐约闻到祠堂里边传来一股面条烧糊的味道,难不成屠虎早就离开了?可三舅明明嘱咐他隐藏在祠堂内。
    三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发现这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刺探,此刻更是乱作一团麻,我们的背包,帐篷,以及小型高压锅,杂七杂八的散落了一地,就像是被人洗劫了似的,而屠虎早已不见了踪迹。
    三舅用力的嗅了嗅鼻头,说:“没事了,屠虎会安全回来的。”
    我惊讶万分,心想:吸一下鼻子就能知道屠虎安全无恙?这是哪门子邪术?
    真不知道三舅这些年在香港究竟都做过什么,反正如今的他,跟当年我姥娘口中一直呼喊的那个孬蛋,实在是天壤之别。
    在收拾行李之时,阿炳说:“什么东西都没少,不像是调虎离山之计,更不像是故意偷东西。”
    三舅点头,还是刚才的口吻,说:“屠虎不止能安全回来,说不好还能带回来点令人欣喜的东西呢。”
    果不其然,几乎就是在三舅话音刚落之时,祠堂门外的院落里传来一阵脚掌踩踏雨水坑的‘踏踏’声,我伸头朝外看,屠虎踩踏着泥水,一路小跑了回来。
    “虎哥,没事吧?”我隐约看到屠虎的左臂上似乎有一片鲜红之色,像是受了皮肉伤。
    屠虎摆手,说:“没事没事,让你们担忧了。”刚一进屋,屠虎就紧急对三舅说:“胡先生,这一次咱们来对了!”
    黑暗中的三舅,不紧不慢的问:“嗯?”
    “是这样的,你们前脚刚离开祠堂,随后祠堂里就进来一个蒙面女人,她一介女流之辈,功夫奇高,但我跟她过招时,她却有意让我。”
    屠虎刚说到这,我问:“难不成是假三舅手下的百灵?”
    因为那个百灵曾经与屠虎有过交锋,但屠虎摇头,说:“不是她,那小丫头片子根本不是我对手,那天不是我手下留情,早废掉她一根胳膊了,今晚那个蒙面女子的功夫绝对在我之上。”
    几人不插话,屠虎又说:“跟她过招时,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跟我拼命,她告诉我,这一次咱们如果想活命,就必须让我跟她走。”
    阿炳问:“你跟着她出去了?”
    屠虎一愣,然后点头。
    一直不吭声的三舅说:“小志,看到没?这就是你屠虎哥的胆量,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
    往前推,曾有三国关云长,只身过江,单刀赴会,一把青龙偃月刀震住鲁肃以及厅堂之内的所有刀斧手。
    谈现在,屠虎一人深夜追赶陌生高手,可谓有勇有谋。
    但屠虎挠头笑道:“胡先生,别取笑我了,没有你的教诲,哪有我们兄弟今天。”
    当下众人再不插话,屠虎说:“我追她到村外的山上,结果找不见她人影的同时,却在山坡上看到一件失传的器物,胡先生,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那蒙面高手与我们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失传的器物?”我追问道。
    屠虎点头,说:“那器物我只听胡先生说过,但今日竟在半山坡看到,那是一块青色石头雕凿出来的东西,像是米臼,但米臼里却养了一条白蛇,说来也怪,我用树枝去触碰那条白蛇之时,白蛇的身子肆意扭曲,但头部却始终不动。”
    三舅一愣,惊讶道:“七星连蛇?”
    阿炳也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我虽然没听过这七星连蛇,但一看三舅和阿炳的反应,也知道此物定当了不起。
    屠虎说:“这个、我数了一下,不是七星,是九星”
    屋子里彻底陷入寂静之中,耳朵里所剩下的声音,只有祠堂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咕咚。”黑暗中阿炳咽了一口吐沫,小声说:“阿虎,你确定那条蛇有九个骨关节?”
    屠虎点头,说:“对,我特意数了一下,那条小白蛇造型古怪,就像人类的手指关节一样,骨关节会显得格外粗,我数的很清楚,一定是九节。”
    良久后,三舅嗯了一声,平静的说:“阎罗党,早就来了。”
    “那蛇还在吗?”我很好奇,忍不住想去看看,屠虎摇头,说:“我正用树枝拨弄着,暗地里发来一枚飞鱼刀,顺着我的臂膀划过去,我这才赶紧离去,料想那七星连蛇已经被转移了。”
    原来屠虎小臂上的皮肉伤是这么来的。
    “胡先生,你看这事。”阿炳小声问道,似乎没了主张。
    三舅点头,说:“没事,都睡吧,我自有安排。”
    回想屠虎刚才所说的那蒙面女子,倒是与经常救我的那个蒙面女子颇有几分相似,说不好很有可能就是她,但这蒙面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市区里一直救我,来到这伏牛山脉的附近,依然在暗地里帮我们?
    三舅我俩坐在祠堂门槛上,我递给他一根烟,问:“三舅,什么是七星连蛇?这种秘术真的失传了吗?”
    三舅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将烟气吐在了屋檐下的雨滴当中,说:“清军入关,占据江山将近三百年,而在最后气数将尽之时,据说便是有人利用七星连蛇,找到了清军龙脉的龙头之处,加以摧毁,便使大清国运气数竭尽。”
    我追问:“七星连蛇竟然这么厉害?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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