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脑海里晃过这一丝念头,但我并未深究,毕竟是真三舅找来的帮手。此刻朝着周围的情景看去,办公室分为一大一小两个屋子,目前我们所处的这间比较大,北面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外加一张老板椅。
    南面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一把日本武士刀,我听老员工讲过,这是老板一个朋友去日本旅游的时候,托熟人买的,很锋利。老板视若珍宝。在供桌后边的墙壁上,还挂有一幅画。
    除此之外,这屋子里就剩下了一张四人座的长沙发,那是准备给洽谈生意的客户们来坐的,老板的办公室里,极为简谱,不像是个千万富翁的办公地点。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周围昏暗,很多细小的东西我注意不到,就好比武士刀上边挂着的一幅画,我能知道那是一幅画,但不知道画中是什么情景。
    阿炳这人办事利索,进屋看了一圈,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捅开办公室里的另外一间小屋子。
    那屋子我没去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里边应该会有一张床,至少里边那屋子一定是老板和那些妖艳女人们媾和的地方。
    阿炳率先进了屋子,我则是想看清日本武士刀后边墙壁上的那幅画,所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珠子。
    正巧这时候,阿炳在内屋一惊,道:“怎么还有人敢供奉这样的六指阎罗?”
    我也顾不得看看壁画是什么内容,这就赶紧跑到内屋,进去一看,还真是令我也吃了一惊。
    这屋子不大,正北方向的神龛里,放着一尊六指阎罗的神像,但这神像很是怪异,虽然造型与传说中的阎罗圣君差不多,但双手举在胸前,手上被老板遮上了一块红布,盖的严严实实,只不过那红布上散发着些许腥香味。
    这神像可就怪了,哪都不遮,偏偏用红布把神像的双手给遮挡了起来?而且看红布下的轮廓,那遮挡起来的东西似乎还是个长条状的。
    阿炳伸手,小心翼翼的掀开红布,当红布缓缓掀开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是神像手中的一块笏板!
    笏板,简单说两句,就是古代文武大臣上殿面见皇帝时所持的木板,当然也有玉板,而这笏板的作用就是用来记载一些事情,方便向皇帝汇报。举个比喻,这笏板就好比演讲稿,把想说的事先记下来,不然到时候一紧张,想好的事情又忘了,那多尴尬?
    还没彻底掀开,阿炳就小声道:“你们这老板,果然不是普通人!”
    话毕,直接松手,重新将红布盖住了六指阎罗手中的笏板。
    “诶,阿炳叔,我还没看到呢!”我想伸手再去掀开红布,但阿炳直接拽住了我的手,说:“不想死,你就别看。”
    “啊?这么严重?”我当场就懵了。
    阿炳说:“笏板上写了一行字,这行字只要干过冥币印刷的人听到了,或者看到了,那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又是这个!
    这句话不止是我爷爷说过,我哥也说过,假三舅也说过,真三舅也说过,就连现在的瞎子阿炳也这么说,看来这绝非子乌虚有之事。
    阿炳说:“你们老板敢把这一句禁忌之文供奉起来,说明他早就打算好了一切,这场局,指不定就是他率先搅起来的!”
    “怎么办?”我刚问完,忽地办公室外边的防盗门就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用钥匙开锁。
    阿炳一惊,压低声音:“快走!”
    我俩窜出里边那间屋子,因为我是站在外边的,我的速度比较快,可等我刚爬上窗户,办公室的防盗门哗啦一声就被踹开了。
    进屋的是一个年轻人,借着月光看去,他背对月光,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却可以看到他是一个秃瓢,而且脖子上有一道缝线伤疤,犹如一条大蜈蚣趴在他的脖子上。
    这人进屋一瞬间,二话不说,苍啷一声拔出门口供奉的那把武士刀,一个箭步就冲向了我们。
    我惊道:“难道是他?”
    阿炳惊道:“此人乃高手!快跑!”
    没等我跳下窗台,只听扑哧一声,那把反射着月光,明晃晃的日本武士刀就插进了阿炳的腹中。
    “阿炳叔!”
    只见阿炳双手抓住那秃瓢年轻人的手腕,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胸膛上,将秃瓢一脚踹飞,那把插在他腹中的日本武士刀也随之拔出。
    阿炳猛一推我,直接将我从窗台推下去,而后,他一个猛虎出笼直接窜出二楼窗台,直直的扑到了地上。
    我顾不得被摔疼的后腰,赶紧跑过去搀扶阿炳,他却抬头朝着二楼看去,惊道:“此人真乃高手也!”
    我也抬头朝着二楼窗口看去,窗户莫名其妙的关上了,那平静的样子似乎从来都没有被打开过,而窗户之内并未出现那个秃瓢年轻人,反倒是站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端着一个红酒杯,正低头看着我俩。
    “啊?怎么又是那个女的?”我吓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往后趔趄了几下身子。
    阿炳问:“哪个女的?”
    我一晃眼,再朝着二楼窗户看去,发现窗户打开着,但里边静悄悄的,没人追下来。
    这就不对了吧?
    按理说那个高手可以一击重伤阿炳,这个时候追击下来,我俩必死无疑,可他似乎在捅了阿炳一刀之后,不见了。
    我拍拍脑袋,问:“阿炳叔,我们进去过二楼吗?”我现在怎么突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好像那都是我大脑中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为什么呢?
    第一,旁边的阿炳,他被日本武士刀刺中腹部,而此刻他站起身来,腹中根本没有流血,也没有伤口,捡起拐杖,不慌不忙的带着我往外走。
    第二,老板的办公室,我没进过,按照做梦或者臆想的原理来说,一个人在梦中是永远也看不清自己没进去过的地方。就好比武士刀后边的那幅壁画,我当时明明走的离那幅画很近,可我还是没看清画中情景。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那个留着秃瓢,脖子上还有一道缝线伤疤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已经死去两年了!
    因为老员工跟我讲过一件事,每当老板开着他的丰田车回厂子,就有老员工感叹:“啥时候老子也能开上陆地巡洋舰,那该多爽。”
    而老板买这辆丰田陆地巡洋舰之初,同时也请了一个保镖,据说此人叫耿向东,老板喜欢喊他阿东。此人上过十几年武校,原本是个驻校教练,后来被老板请回来当保镖了。
    这个阿东,我是没见过,因为我来这的时间不久,但老员工是见过的,他们对阿东记忆犹新。因为这个阿东常年留着一个秃瓢发型,而且最令人注意的,就是他脖子上那道缝线伤疤,但是那个阿东据说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出车祸死了,当时开的车还是老板奖励给他的,也不贵,十几万的。
    我对这件事印象很深,源于我哥私底下跟我说:“老板这些年赚了许多黑心钱,他跟咱们一样,命里也有一灾,但他故意给阿东配了汽车,让阿东天天穿着他的名牌西装出去洽谈生意,结果阿东死了。”
    这话并非是我哥瞎说的,厂里的老员工都清楚老板是个什么货色,那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人。
    仔细想想,民间确实也有替死鬼这一说,可我不确定今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就是阿东,毕竟不能因为脖子上有一道伤疤,就确定他是阿东吧?脖子上有伤疤的人多的去了。
    但是老板耍替死鬼这一招,我倒是相信。
    很多人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说这社会上,越是好人越是没好报,越是当好人越是被欺负。而那些凶神恶煞,胆大包天之人,往往吃的最好,赚的最多。
    很多老板发家皆是这样,有句话叫做成功的背后不是肮脏就是沧桑,很多老板确实是白手起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但还有一些老板呢?他们起家之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个天知地知,神知鬼知,唯独世人不知。
    所以我们这个老板绝对不是普通人。先不说他,就说门口那个养狗的老郑,他能够掌握兽语,也懂很多失传秘术,却怎么心甘情愿的窝在这个印刷厂里,当一个看门大爷?这里边定有玄机。
    回去的路上,阿炳显得很平静,我刻意问道:“阿炳叔,老板供奉的六指阎罗神像上,为什么敢把那句禁忌箴言写出来?”
    如果阿炳什么都不知道,那刚才的事情就是做梦了,一切都是臆想的。
    可阿炳说:“神像手中的笏板上,把那一行字写在了笏板外边,也就是说,这行字只有朝拜之人能看到,神像本身是看不到的,能把禁忌箴言这么玩的,并不是只有这一种神像,但寓意却永远只有一种。”
    “什么寓意?”我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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