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霍琛早归。
    他回来的时候,云想容正提拿瓢在给院的花草浇水,凸起的大肚子衬着脸温柔的淡笑,看着便叫人心里一软,只觉得满心都柔软了下来。
    悄然走到她的身后,伸手从身后将她圈在怀里,手掌搭在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给花草浇水。
    骤然被抱住,云想容有一瞬间的惊骇,但转瞬之间回过神来。
    在镇南王府,除了霍琛也没有人敢对她如此了。
    心里安定的同时,云想容问道:“今日怎么这般早回来了?”
    她已经半月不曾好好与他待一会儿了,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皇准了我一段时间的休沐,正好可以陪你了。”霍琛牵引着她的手将手的瓢放在水桶里,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将东西给提走。
    而他自己则是牵着云想容朝屋里走去。
    “这个时候让你休沐?”云想容总算回过神来,吃惊道。
    但是转念一想,她觉得不对劲了,被霍琛扶着坐下之后,她反手抓着霍琛的手,道:“说什么休沐,是被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被停职了?”
    霍琛看着云想容,蓦然一笑,“知道瞒不过你。”
    “是,被皇停职在家,以看后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不怕有人趁机做什么章么!”云想容皱眉道。
    霍琛淡笑,“停职了不是挺好的吗?我可是记得,某人说过要养我的,怎么,真到了这个时候,你要反悔了么?”
    一看霍琛这个样子,云想容不有哑然,最后只好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会,本王妃说到做到,说养你绝对不含糊,以后你的一应开销本王妃都包了。”
    “是!多谢夫人。”霍琛笑着应。
    云想容明白霍琛不想提。
    他既然不想提,她便不说是。
    云想容不知道的是,从猎场回来的这些日子,离王在猎场被刺杀的事情和皇被刺杀,温玉护驾而死的事情在朝堂发酵了。
    一番追查之下,离王被刺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进展,最后所有的证据竟然指向了素来不涉党争的三皇子。
    三皇子这人素来低调,平时对皇位似乎也没有兴趣,不争不抢,此番刺杀离王的事情却查到了他的身,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这事自然是离王的手笔。
    在他想来,他遇刺的事情是温玉所为,如今温玉已死,何不趁机扫除异己呢?
    三皇子和五皇子还有六皇子虽然一直都表现出无争和无为来,但是此番机会绝佳,离王自然不会错过。
    皇知道这个事情之后震怒不已,直接将三皇子给发配到了封地去。
    将三皇子拉下马,效果几乎立竿见影,五皇子和六皇子直接懦弱得直接到离王府登门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一些原本反对离王的人几乎瞬间销声匿迹。
    紧跟着,投靠他的,向他示好的,接踵而至,一时间,离王在朝堂之的风头无与伦。
    而奏折给皇,让他登太子之位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但是不知为何,皇却压着,迟迟没有要立太子的意思。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离王距离太子,也一步之遥了,只差那道圣旨了。
    朝再也没有与他争夺储君之位的人,而温玉也死了,没有人再阻拦他和颜妍在一起,此番秋猎之行,离王成了最大的赢家。
    离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离王府,离王房。
    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离王头也不抬的叫到:“进来。”
    “王爷。”张俊进门之后,先是恭敬的请安。
    “何事?”离王淡声问道。
    “那边传来消息了,说是那人还是不肯开口,现在怎么办,王爷?”张俊问道。
    听到张俊说那边,离王执笔的手微微顿了顿。
    抬起头看向张俊,离王目光显得很是幽暗。
    “关了这么久,次本王去见他的时候,他都快失心疯了,这次又用了刑,竟还是不肯说么!”离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
    张俊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离王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想了一会儿,离王这才淡淡的吩咐,“准备准备,这两天将人给抓到,本王要亲自将逃犯蒋国公押送到皇的跟前。”
    “属下明白,这下去安排。”张俊领命,告退离开。
    离王看着张俊离开,垂下眼,掩住眼淡淡的阴郁。
    没错,蒋国公是他派人从天牢里弄出来的。
    他倒也没有多么犯作乱的意思,只是那时太子刚刚垮台,他的位置不稳,便想着将蒋国公弄走的话,皇觉得帝位受到威胁,必定会震怒,肯定会要不顾一切代价抓到蒋国公。
    而他,只需要挑个适当的时机将蒋国公给献去,说是自己抓到的,到时皇必定会看重他,重用于他,他的地位必然稳固不少。
    但是他将蒋国公弄到手之后才发现,这是个难以脱手的烫手山芋。
    霍琛太过敏锐,追得太紧,他完全没有机会将蒋国公呈去。
    这造成了,他只能够将蒋国公留在手里,放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渡过了这几个月的光景。
    而这期间,他打起了蒋国公这些年囤积的金银财宝的主意。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机缘巧合,太子被杀一事暴露时,他才能够借着蒋国公的缘故脱身。
    毕竟是他杀了太子,而蒋国公却命人剥了太子的脸皮制成人皮面具,最终杀太子的罪名,也落在了蒋国公的身。
    如今他权势皆收,皇最为倚重他这个皇子,朝众多大臣都觉得他是太子的唯一人选,蒋国公对他已无大用。
    如今正好借着秋猎之事,霍琛被停职之际,他将蒋国公给交出去,既立了功,也能保全他和霍琛之间的情分,一举数得。
    至于蒋国公身后的那些财宝,只要他能坐皇位,整个启国都是他的,蒋国公的那点,算什么!
    离王想着,淡淡一笑,那双初见时带着些许落寞而由于的漂亮的桃花眼,此刻遍布着一个叫做野心的词,岁月早已经将他打磨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数日后,张俊安排好一切,而离王也独自出京,在郊外和张俊汇合。
    张俊带着一队人马,押着被麻绳绑着的蒋国公。
    蒋国公不是看到离王,顿时激动地呜呜了起来,瞪着离王的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被关在地下室里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蒋国公不止一次想过这幕后抓自己来的人到底是谁,待后来他才知道对方的目的竟然是他这些年以来积累下来的财富。
    他挺着熬着,却没想到昨天被人压着灌了一碗药下去。
    他本以为是要他死的毒药,拼命挣扎,最后还是没能躲开。
    喝下药之后,他张嘴却发不出声来,才知道那是哑药。
    他不明所以,待今天看到离王才明白了一切。
    看到蒋国公激动的模样,离王淡淡一笑,周身风华无限,对着蒋国公开口道:“抓到逃脱逆反蒋氏,带回交给皇处置。”
    手下的人纷纷应是。
    而蒋国公却是更加的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他眼流露出浓浓的恨发,用眼神说:“你不会得逞的!”
    离王前半生的处境堪忧,蒋国公也有一半的功劳,他纵马到蒋国公的跟前,俯视着他,如同俯视蝼蚁一般,淡漠道:“蒋国公想说什么?还真是可怜堂堂一代枭雄,却什么都没做成,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真是可悲,你说是么?”
    离王的嘴角含着愉悦的弧度。
    蒋国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眼闪过绝望,挣扎也越发的激烈。
    “没用的,你算知道是我又怎么样呢?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认命吧,你注定要成为我登帝位的垫脚石,也算死得其所了,不是么?”离王嘴角含笑,说出的话却带着森然的冷意。
    蒋国公挣扎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眼似乎闪过什么情绪,最终似乎认命的,颓废的不再做无意义的挣扎。
    “带走。”离王淡淡的开口,勒马转身朝城里而去。
    一行人押着蒋国公往京城而去。
    路,离王总对蒋国公最后的变化感觉有些不安。
    “停。”离王忽然一摆手,叫停了队伍。
    他反身看向蒋国公,眼带着冷笑:“老匹夫,差点叫你坑了,我倒是忘了,除了嘴,你还有手!”
    蒋国公的眼闪过一抹惊恐。
    没错,他方才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不再继续挣扎的。
    只要他能被送到皇的跟前,他口不能言,还有手能写。
    他算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没想到离王竟然反应过来了。
    “来人,给本王挑了他的手筋。”离王冷声道。
    他虽然也安排了后手,只要蒋国公一进大牢立刻杀掉,但是却险些忘了蒋国公还能写出证言来的事情,幸亏及时反映过来,否则要吃大亏了。
    蒋国公眼闪过惊恐,再度剧烈的挣扎起来。
    而张俊已经拿着匕首朝蒋国公靠近了。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
    嗖嗖嗖的破风声传来。
    “小心。”离王厉喝。
    “保护王爷!”张俊同样大喝。
    从不远处的林子里冲出一群骑马的黑衣人,手都握着长刀。
    刀锋在日光下散发出森冷的寒意,毫不留情的朝着离王的手下砍去。
    亏得有离王和张俊的提醒,多数的护卫都拿出了刀剑护身,但是一些没反应过来的人却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危急时刻,众多护卫将离王护在央,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可也是在这时,押着蒋国公的几个护卫发出数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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