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我心里有数。”
    怪,是肯定怪的。
    只不过一生太长,怨和恨终究会淡。
    既然已经看到了权捍霆的诚意,为什么不试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沈婠从来不怕赌,更不怕输!
    “沈婠,”陆深正经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只见他目光慎重,语气沉痛,“我衷心希望你跟六哥百年好合,最好永远不要吵架,真的。”
    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要多恳切有多恳切。
    沈婠:“?”
    “你俩好了,大家才能好;你俩不好,有人就会被当成牲口,大半夜强行体能训练,随时随地都可能来一场射击比赛,输的还要做俯卧撑,两百个……”
    陆深细数过往,一把鼻涕一把泪,字里行间全是对权捍霆的控诉。
    “……六哥太狂野了,真的,谁都管不住他,只有你。这么些日子,我太难了……”
    “有时候,当这个七爷,还不如去当保安——虽然工资只够早餐,整天郁郁寡欢,爱情也与我无关,只是个看大门的憨憨,但至少不用被虐待啊!”
    沈婠突然觉得……谁都不容易。
    沉声一叹:“好,我知道了。”
    陆深:“?”你知道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可惜,女人已经从另一条路走了。
    陆深叹气:“这回我拜托你俩好好的,别再折腾了,爽的是你们,倒霉的可是别人……”
    接下来两天,整个疗程进入关键时期。
    邹先生亲自守在温泉边,每隔半个钟头就要给权捍霆把一次脉,方便随时掌握病情。
    而沈婠则动手为他肩胛处的枪伤换药。
    他醒那日,由于两人在池中好一番纠缠,已经有结痂迹象的伤口再度裂开,他却仿佛不知道痛,全程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不多皱一下。
    后来还是沈婠发现纱布上渗了血,开口骂他:“你要作死就别求我原谅!”
    “婠婠……”男人无奈。
    他能说当时太高兴,真的没什么感觉吗?
    “闭嘴!”
    “……”这下老实了。
    由于药效太猛,中途权捍霆晕过一次,沈婠发现之后,立马去找正在配药的邹廉,被人连拖带拽地拉过来。
    “您看看他怎么了?叫也不应,推也不醒。”
    “别急,我先把个脉……”邹廉深深呼吸,平复因奔跑而造成的轻喘。
    半晌。
    “这是正常现象,药劲儿太大,在体内作用导致短时间昏迷。”
    “什么时候会醒?”
    “少则三十分钟,多则两个钟头。”
    权捍霆是一小时后醒来的。
    “感觉如何?”
    男人侧头,朝着她露了一记浅笑,英俊的脸因为温泉水汽的醺蒸褪去苍白,染上薄红。
    精致,漂亮,尤胜女子。
    再配上那一嘴温柔情话:“有你在,怎么都是好的。”
    谁能招架得住?
    “我去叫邹先生……”
    “婠婠!”他一开口,沈婠就知道他想伸手,猛然回头。
    果然,他习惯性伸出右手,可偏偏伤口就在右肩胛。
    “你再动一下试试?!”
    权捍霆僵住,正准备抬高的手顿在半空。
    沈婠面无表情:“放回去。”
    然后,他就放了回去。
    “你别走,再陪我待会儿。”
    沈婠非但没被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打动,还气笑了,一字一顿:“不、行。先治病,一切等痊愈再说。”
    六爷蔫儿了。
    接下来,沈婠忙着投药包、换水,即使就在温泉池边来来回回,也没再跟他多说一句。
    权捍霆一开始还想引起她注意,见没什么作用,很快消停了,便这么静静看着她。
    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沈婠在他目光可及范围之内,也是一种莫大的满足。
    但看她忙前忙后,不得歇息,权捍霆又忍不住心疼。
    “把阿深叫过来。”
    很快,小七爷到了。
    权捍霆:“婠婠,你回去,让小七来。”
    陆深:“?”我做错了什么?
    最后,他明白了——变态六哥在线发疯!
    看大门的憨憨都没他这么苦逼……
    最难熬的两天过去,剩下两天就比较轻松了。
    当权捍霆跨出温泉池的那一刻,沈婠看见邹廉因激动而颤栗的身体,以及眼中忽闪而过的泪光。
    “来,让我把把脉……”
    权捍霆擦干身体,穿上沈婠递来的浴袍,走到邹廉面前,伸出手。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十秒——
    “成、成了!”
    沈婠提起的心,轻轻落地。
    权捍霆却在此时突然回头,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但沈婠还是看懂了那个口型,他说——
    放心,爷不会让你当寡妇。
    ……
    当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没入黑暗,夜幕降临。
    楚遇江踏月归来,风尘仆仆。
    手上,血色污浊。
    襟口,暗红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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