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关水,扯过纸巾擦手,这才缓缓抬眼看向镜中。
    男人已经脱去西服的伪装,换成了便于行动的休闲服,一顶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帽檐投下的阴影为他增添几分神秘。
    “首领有何贵干?”
    阎烬出现在女厕,要说偶然巧遇实在太过牵强。
    显然他也没有要见权捍霆的意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是来找你的。”
    沈婠没有惊讶,亦无愕然,只道:“什么事?”
    “该给洋葱视频的百分之四十利润,我会按照约定尽快入账。”
    “谢谢。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沈婠!”
    女人脚下一滞。
    阎烬笑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来这一趟,连女厕都进了,就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会付款到账吧?”
    “不然呢?你没说,我怎么清楚?”
    “刚才还夸你聪明,现在倒开始装傻了?”他冷笑一声。
    “不用夸。你可以当我是真傻。”
    男人一噎。
    见沈婠要走,阎烬上前堵住去路:“替我带句话给六爷——见好就收,狗急了还跳墙,辉腾固然强大,但血狱也不是好惹的!”
    说着,凌厉的目光看向沈婠,逐渐变得深邃暗沉。
    “触及底线……是我理亏在先,但他权捍霆也不必赶尽杀绝!颠覆了血狱,海鲨再趁机崛起,迟早成为心腹大患,相信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大家各退一步,彼此休战,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竟然是来求和的。
    沈婠必须承认,他说的话有确实有一定道理。
    “好,我会替你传达。”
    得到保证,阎烬不再多留,如今海鲨像疯了一样在追查他的行踪,同一个地方不宜久留。
    保险起见,他连有摄像头的位置都通通避开。
    跳窗前一刻,男人突然回头,邪肆含笑目光直勾勾落到沈婠脸上。
    他说,“女人,我们一定会再见。”眼里闪过灼热的亮光,跳跃着激奋,仿佛盯上食物的恶狼。
    却换来沈婠一声冷笑。
    她丢掉擦手纸,转身走出洗手间,权捍霆就站在廊外,身长玉立,即便是这样的背景,也难以掩盖他周身的气场。
    “这么久?”
    沈婠勾唇:“遇到一个人,耽误了点时间。”
    权捍霆皱眉:“谁?”
    “阎烬。他让我转告你几句话,要听吗?”女人笑意盈然。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血狱不能灭,海鲨不能一家独大,死灰复燃……”说着,冷冷一哼,“他倒是能屈能伸。”
    就在不久之前,两人才刚谈崩翻脸。
    这才过了几天,他就能放低姿态,拿出和谈的诚意?
    难怪这些年血狱声势渐涨,阎烬这个领头人功不可没。
    沈婠:“你怎么想的?”
    “血狱确实不能灭,但首领可以换。”
    ……
    光印传媒的款项很快便汇入洋葱视频的账户,阎烬果然说到做到。
    这点,沈婠从不怀疑。
    百分之四十的利润不少,八位数起价,但对于光印传媒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只要没人从中作梗,刻意为难,一切都好说。
    权捍霆除了一开始命令楚遇江向海鲨透露阎烬身在港岛的消息之后,便将这两家的恩恩怨怨丢到一边。
    之后别墅遇袭都是由海鲨那方策划,精心布局,权捍霆从始至终不曾参与。
    原本以为阎烬插翅难逃,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只能说,他命不该绝。
    至此,双方休战。
    阎烬奈何不了海鲨,而海鲨也不得不顾忌血狱如今的实力,硬来实在不可取。
    最后大家只能各退一步,彼此安好。
    阎烬继续当他的传媒集团总裁,而海鲨则全员撤出港岛,很快便失去了消息,应该找地方休养整顿去了。
    彼此,沈婠和权捍霆已经登上直升机,目的地——
    宁城!
    时隔七天,整整一周,重新回到东篱山庄,沈婠一颗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至于权捍霆,有媳妇儿万事足,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目能所及沈婠,便是心安平稳处。
    “六哥!你回来啦?!”陆深趿着拖鞋噼里啪啦从旋转楼梯下到一楼客厅,头发还乱着,像顶着一个鸡窝,眼神却噌噌放光。
    这时,沈婠突然从权捍霆身后走出来,对陆深淡笑莞尔:“还有我,小七爷。”
    “……”脚步猛地一滞。
    “你不是待在京平吗?什么时候过来的?”沈婠状若寒暄,听在陆深耳朵里却仿佛每个字都暗含深意,令他毛骨悚然。
    “啊!突然想起厨房还有刚煮好的面条,正好饿了,我去吃一碗。”
    说着,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狐狸精道行太高,他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好好的笑什么笑?
    陆深默默吐槽,笑得他后颈泛凉,也不知道沈婠哪来的本事?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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