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儿死死地咬着唇瓣,几乎咬出了血丝来,却全然气恼不知,眼底里隐隐地酝酿着某种疯狂。
    你们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
    夜色宁静,在宫殿那一处待客院落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阿莫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右手,痛苦地无法相信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罗琳一把将她抱住,不停地安抚着,“阿莫不要激动,你的手这样只是暂时的,冰帝已经派了最好的医师来给你看过了,他说会好的,只要你好好的休息。”
    “阿莫姐姐,你的手会好的……”阿落在一旁也不停地说着安抚的话,看到阿莫那么痛苦,她差点又要哭出来了。
    阿朗心里也难受地紧握了拳头,一双圆眼发红,发誓绝对要抓到那个伤害阿莫的人!
    阿力看着阿朗的愤怒,只能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我们一定会抓到那个家伙的,而且阿莫是在比试上受伤的,冰帝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听说已经极力派人去追捕袭击者了,我们只要等候消息,让阿莫快些把伤养好。”
    “可恶,早知道我就应该跟阿莫换签的,那样阿莫就不会那么痛苦了!”阿朗懊恼而悔恨着,满心想着要是早知道就好了。
    阿莫痛苦地哭泣着,泪水几乎湿透了罗琳的衣服,几乎一刹那,她想起了那个重伤她的黑衣人,激动地拉着罗琳的手臂,“公主,袭击我的人身上有跟巫师极其相似的味道,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巫师派来的?”
    罗琳一惊,“你说真的?”
    阿朗和阿力也都惊呆了,阿落听到巫师两个字更是不住地双肩颤抖起来。
    阿莫越想越觉得就是巫师派来的人,“而且他伤我的手法也十分诡异,身上传来的一阵阵腐臭味也令人恶心的想吐,一定是巫师的人不会有错。”
    “看来就算是逃到天羽国,她也不会放过我们……”罗琳怔怔地坐着,久久不能回神。
    ……
    临近第三天,冰帝的排位比试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秦小宇一路披肩斩将,雄姿勃发,愣是坚持到了第七轮比试顺利进入了轮赛。
    “哎呦,疼!”秦小宇此时算是鼻青脸肿的都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朱莹轻轻的帮他上着药,但只要稍微用力一点就疼的龇牙咧嘴,大叫起来。
    “做什么那么逞强呢?现在倒好,被打得连你大哥二哥估计都认不出你了。”朱莹调侃的说着,手下上药的动作确实轻了许多。
    “不打进轮赛去揍死那个姓苏的,我还真不想回家见我老哥了。”秦小宇睁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个选手也不知怎得,就好挑着他的脸左右来一拳,搞得现在他的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没法见人,实在是越想越生气。
    “一定是他们嫉妒小爷长得帅,才打小爷的脸的!”
    “咳咳,你确定?”坐在一旁悠哉地喝着茶的苏灵轻咳的两声,挑了挑眉打趣了秦小宇一句,“那张小白脸帅是没看出来,倒贴上了欠揍二字”。
    “哈哈,欠揍……”朱莹不禁地笑了起来。
    秦小宇委屈地看着苏灵,“到这种时候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拿我开涮,很好玩是吗?”真不够义气,还要不要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实话实说而已。”苏灵淡定的说着,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
    在一旁的朱莹也是笑的不轻,“你一上场就抽剑对着人家一副‘快来打我呀’的挑衅表情,任谁不爽都会冲着你脸上招呼过去吧,我看打你的脸算是轻的了,要是遇到的是脾气不好的女武士,估计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难保了。”说完,还不怀好意地瞟了瞟秦小宇的下半身。
    秦小宇被她的目光打量地一阵哆嗦,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怒瞪着朱莹,“你个乌鸦嘴!我还有轮赛呢,你是成心不想让我活着了是吧?”还说是朋友呢,有辣么坏的只知道损人的朋友吗?累爱,哥哥,酷爱来接我回家!
    朱莹笑了笑,别说这秦小宇还是有几分毅力的,自从那时因为跟苏武一句赌气的话,竟然能够挺到了轮赛,看着他那分外得意的小眼神,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只不过这两日比试的状况越来越白热化,苏灵虽然也轻松顺利地进入了轮赛,但是与之相比被大家一起关注的还有那个罗羽国公主罗琳和慕容歆,以及苏武和另一名罗羽国学子。
    “明天的第一场比试,你一旦取得胜利,就会接下去挑战五名对手,也就是以一对五,”朱莹略微有些担心地看着苏灵,学院的轮赛名单还没有出来,即便不对上慕容歆几人,能够晋级到参加轮赛的新生,也并不是容易对付的。
    苏灵微微动了动拿着茶杯的指尖,嘴角露出一抹自信浅笑,“以一对十又如何?我要夺的是那第一名的头衔。”
    看到那么有把握的苏灵,朱莹那颗心才彻底地放下了,只是不减严肃地叮嘱道,“一定不能轻敌。”
    “我知道。”
    就算知道苏灵不是秦小宇,做事情有自己的把握和分寸,根本就不需要她事事操心,但是朱莹还是忍不住地下意识地去提醒苏灵,久而久之便成了个习惯。
    “话说回来,自我们那日晚上回来,杜家那边竟然没有一点动静,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秦小宇似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依照杜子腾那个尿性,丢了朱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到现在也不见他来找麻烦的身影,还真是觉得不太正常。
    一说到那杜子腾,朱莹就一脸的嫌弃,“我还巴不得他永远地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不是这么说的,反正他不来反倒是给我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这个直觉的问题,秦小宇不过是这两天也听到大哥二哥说话时提到杜家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是秘密地做着些什么事情,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吧。
    朱莹也认真地想了想,“我在风府住了那么多天,朱家也没有来找,看来那杜子腾还没有找到朱家去,但是被你这么一说我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
    朱家那些人她从来就没有什么指望,一旦杜家找上门,他们只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交出去,不再理会她的生死,眼下在风府寻求庇护也并不是长远之计,必须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跟杜子腾之间的麻烦。
    “静观其变吧。”
    苏灵淡淡的说道,目光落在手上的那枚古戒上,指尖细细摸着那圆滑冰凉的触感,黑眸凝视,若有所思。
    ……
    冰冷幽暗的地下室里,潮湿的空气弥漫着浓郁的腐糜之味,一张冰冷的方形玉床上躺着一具冰冷而僵硬的少年尸体。
    “你说的用什么方法让少爷死而复生?”杜虎目光阴冷地看着林琴,只要她敢说谎,他就便让她立即生不如死,但眼下也没办法才能再相信她一回,如果家主回来发现少爷死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看着床上躺着的冰冷尸体,他就恨不得将那叫朱莹的人给碎尸万段。
    林琴手中端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隐隐散发出阴寒的黑色煞气,让人看了便不寒而栗,“只要将里面的东西放到少爷的体内,少爷便能起死回生。但是杜管家,少爷毕竟是一个死人了,所以我还需要一个鲜活的心脏,放到少爷的体内,少爷才能算是真正地‘活’过来。”
    杜虎细长的眼睛危险一眯,“鲜活的心脏?”
    林琴突然扑通地跪在了地上,惶恐地连磕数个响头,带着哭腔和悔恨,“奴婢自知没有照顾好少爷让少爷被刺杀,罪孽深重,所以奴婢甘愿奉献出自己的心脏!助少爷重生!”
    杜虎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跪在地上发颤的林琴,长袖一挥,声音阴冷地说道,“如你所愿,快点动手吧。”
    林琴微垂着的头黑眸中闪过一丝红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其鬼魅的笑,缓缓地站起身来,拿着手中的黑盒子走到了杜子腾尸体的旁边。
    杜虎站在几步之外,目光紧盯着林琴的一举一动,缓缓地将盒子打开,一团黑色的气体如同活物一般毫无指示迅速朝着杜子腾的尸体一涌而去,仿佛无孔不入地尽数钻进了他的体内,发出细微的骨骼摩擦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声咀嚼啃食着什么的声音,猛地一团黑气从杜子腾的口中喷出,也是突然之间的,杜子腾睁开了那一双血红而无神的双眼,狰狞的面孔恍若地狱的獠牙恶鬼。
    “我就知道,少爷你会活过来的!”林琴似是高兴似是痛苦地说着。
    杜虎看着突然睁开眼睛的杜子腾也是一阵欣喜,但还未欣喜地上前开口说话,只见杜子腾猛地从石床上做起来,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林琴的脖子,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她犹如盯着猎物,狰狞的神情仿若一头猎食的恶鬼。
    “额……”林琴痛苦地低下了头,杜子腾的手毫不犹豫地贯穿了她的胸口,五指一抓,极其准确地将她的心脏整颗地从体内挖了出来,鲜血染红了粉色的衣裳,杜子腾的手中握着一颗鲜红的跳动的心脏,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眨眼间,整颗心脏便被直接吞进了口中。
    如此骇人恐怖的挖心脏生吞心脏的举动,让杜虎都不由得恐惧起来,连退数步,看着杜子腾的目光犹如一头恐怖的野兽。
    林琴笑了,嘴角不停地低落着鲜血,被掐着的脖子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她还是欣喜地笑了,既痛苦又满足,仿佛杜子腾吞下的并不是自己的心脏,她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顿地说着,“少爷……活、下、去。”
    吞下整颗心脏的杜子腾看着缓缓闭上眼睛,已经无了声息的林琴,目光呆滞,一双血红的眸子缓缓沉静下来,变得黑暗深邃。吞下的心脏仿佛一个生命机体,开始不断地完善着杜子腾的生机,被匕首插入断了生机的心脏突然地跳动了起来,极其缓慢的,一下又一下,黑色的气体缭绕在他的周身,僵硬的皮肤开始变得鲜活有弹性,那张青面獠牙狰狞的面孔也缓缓地恢复如同生前。
    一双黑至发红的瞳孔紧盯着自己沾满了血腥的右手,掐着林琴脖子的手也突然松了开来,动了动僵硬了许久的手臂,似是迷茫地看着林琴的脸,周身散发的黑气将她团团的包裹着,放到了杜子腾的怀里,左手僵硬地抚摸上了那张带笑的最后容颜,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凿了一下,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是谁?我为何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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