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到楚星月这么说,脸上立刻溢出喜色,可是很快就又被楚星月奇怪的表情弄的有些糊涂:“既然遇到了你该遇到的人,那你为什么又这么悲伤呢?”
    一直氤氲在眼底的水汽终于从眼眶里坠下来,颗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想透明的水晶,滴落在雪白的手背上,看上去是那么苍白,那么脆弱,那么痛彻心扉。
    “因为,他死了,死在我盲目的信任之中,死在我最爱的人手里。”
    “死了?”
    女子忍不住讷讷自语,眼睛里一瞬间布满了惊慌与悲痛,可是很快,她又像是醒悟过来似的,朝着楚星月用力的摇头否认道:“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他没有死,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楚星月睁着含泪的眼睛悲痛的看向她,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弄错,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是我信错了人,他怎么可能会死的那么惨,你知道吗?他到最后都是为了救我而死,胸口被人掏出了一个大大的洞;可是他却还傻傻的对我说,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不知道,他是被我害死的,为了救我这个害死他的人,他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女子好像被楚星月悲痛的情绪给搅糊涂了,看着楚星月脸上布满的泪痕,女子好像也感受到了来自于楚星月心里的痛,她不愿意相信的摇着头,一步一步的从楚星月的身边退着离开,口中不断地传来她的喃喃自语。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不会死,一定是你弄错了。”
    看着这样的她,楚星月倒是奇怪起眼前她的身份来,元枫死了,为什么她的反应会这么大,难道她也认识元枫吗?
    楚星月张了张嘴,刚想将自己的这个疑惑问出来,女子就忽然在她的眼前化成五光十色的气泡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震惊了楚星月,她挣扎着想要去抓住,可是,她此时却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不见。
    耳边,响起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快要离开了’。
    难道,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离开’?可是,她明明在刚才说她只是快要离开,并没有说是立即就要离开;难道,她之所以会在现在忽然离开,而是因为她提起了关于元枫的死,所以加速了她的离开吗?
    想到了这个可能,楚星月又忍不住一阵心伤,看来,她是真的认识元枫的,不然怎么可能在听到元枫的死讯时,会这么伤心难过。
    不过,她离开了也好,最起码,再也不用悲痛了。
    楚星月轻轻地擦掉脸上的泪,眨着酸涩的眼睛看向她离开的那个方向,道:“碰见你好几回,都没有好好地了解过你的情况,也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不过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如果你在那个世界碰到了早到那里的元枫,请你替我向他表达歉意,也帮我带句话,是我对不起他,辜负了他,也害了他没了性命,我会我的方式让他安息,叫他不要记挂我,我会过的很好;还有睿渊,那个孩子是元枫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了,我会替他好好照顾他的。最后,麻烦你告诉他,他这一生都在等待我和守护我中度过的,叫他去了那个世界,就不要再等我了,如果人有来世,换我来等他,换我来守护他。”
    呢喃般的说完这番话,楚星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将心里的话全部都说出来,她总算是觉得好像能重新呼吸了,可是,有些事不允许她逃避,她终究还是要去面对。
    赵熙一直都在拿着湿润的帕子擦拭着楚星月的脸颊和脖颈上的肌肤,虽说这么做有些于理不合,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只求她能够快速好起来,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再出现意外。
    楚星月是在感觉到一阵凉意从脖颈上传来时醒过来的,等她睁开眼睛朦胧的看着坐在床头的那个人影,有些发烧糊涂的她,立刻就将这个人影当成了赵凌;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力量,从锦被中伸出手,抓住他拿着帕子擦拭着自己的那只大手。
    赵熙看着忽然抓住自己手的细白小手,立刻惊喜的发出一声轻呼,跟着忙对站在门口不断张望的萧睿渊喊道:“快来看,三嫂她醒了,她醒了!”
    萧睿渊听到赵熙的话,脸上露出喜色的同时也快步走到床头,半跪在楚星月面前,声音颤抖而欢喜道:“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你别担心,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很快就会好了。”
    楚星月听不到床头的人对她说了什么话,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放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会儿热的她浑身冒汗,恨不能将盖在她身上的全部东西都踢开,可是下一秒又觉得全身冰冷刺骨,阵阵寒意从骨髓里往外渗,冷的她忍不住打寒颤。
    明明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可是她还是强撑着自己,抓紧了他的手,痛苦的问出声:“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只是在嘴上应付我,如果你不想救他,我不会勉强你,可你为什么要成为杀死他的帮凶?……赵凌,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
    第五百二十二章 决心
    楚星月因为生病声音低哑而微弱,可是,在场的人却是将她的一字一句听的一清二楚。
    赵熙不明白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楚星月,扭头问萧睿渊:“她这是怎么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赵熙满脸疑惑,三哥杀死了谁?又是成了谁的帮凶?
    萧睿渊的当然知道她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师父的死因会对她造成这么深的伤害和打击,让她在病痛之中都承受着折磨。
    萧睿渊垂下头,整个人都呈现一种跪在楚星月床头赔罪的状态;小小的人儿,一身雪白的锦衫,看上去孤独单薄,哀伤重重。
    赵熙敏锐的察觉到萧睿渊和三嫂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这小东西不会在三嫂糊里糊涂的说出这番话后,露出这幅模样。
    可是眼下,明显不是他逼问萧睿渊的时候,只能担心的看着三嫂溢满泪水的红肿眼睛,安抚般的拍着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宽慰着:“三嫂你别怕,你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说话间,赵熙就要站起来亲自去门口看一看,为什么府中的大夫还不来,没看见三嫂都烧昏了头,将她错认成三哥了吗?
    只是,赵熙刚刚站起来,就又被躺在床上的楚星月一个大力拽坐回去,那力道,让赵熙着实惊了一下,如果不是亲自感受,他真不敢相信,在这样高热的情况下,三嫂还能将他拉住。
    楚星月将眼睛睁的大大的,眼前浮现着‘赵凌’俊美无双的面容,接下来的话,亦是被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先是元枫,接着就是我大哥和靖北侯府吗?赵凌,你欺骗了我,你一直都在欺骗我。”
    赵熙蹙着眉,看着不断说出奇怪之语的楚星月,他想要问萧睿渊,可看萧睿渊那模样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个什么,所以,他只能装成是三哥,一声声的宽慰着说着‘胡言乱语’的三嫂,希望自己这么做能够让她尽快平静下来。
    春杏很快就带着府中的大夫回到飞羽院,府里养着的大夫,虽然没有顶着太医的头衔,可医术也是相当不错,看楚星月高热昏沉,立刻当机立断就在她身上施了针;楚星月的底子毕竟是不错,在经过短暂的金针过穴之后,总算是将身体里的高热邪气逼了出来,看清楚围在她床边的人是谁。
    春杏见楚星月终于清醒过来,一直包在眼眶里的泪顿时喜极而泣的落下,“太好了小姐,你总算是清醒了,奴婢、奴婢都快被你吓死了。”
    虽说清醒,但楚星月毕竟身上还受着伤,而且病邪入身,仍有顽疾在身体里作祟,故而依旧浑身酸软、瘫软无力;看着哭的跟泪人一样的春杏,楚星月勉强自己勾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看向她,道:“我都醒了,你还落泪,真是越来越娇气,好了,你和大夫都下去吧,给我开单药,我现在不能病倒。”
    说着,楚星月就看向规规矩矩候在一边的大夫,交代着:“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样的猛药良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让本宫身体恢复,可明白?”
    大夫立刻领命道:“草民领命。”
    看着随春杏一起下去的大夫,赵熙蹙着眉,有些不太赞同楚星月此时的急迫,劝说着:“三嫂,你刚刚受了伤,又是全身疲惫时,最是应该好好调养自己,你让大夫为你下猛药医治,这不是在强力透支自己的身体嘛,若是此事被三哥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三嫂你也要顾惜着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要将自己折腾坏了。”
    有些话赵熙说的隐晦,他很清楚,父皇有些不太满意三嫂,还有一方面原因就是三嫂没未三哥生下一儿半女,却依然霸占着三哥全部的爱;虽说外人都以为三嫂与三哥已经成婚三年,三年无嗣,的确有些罕见,要知道寻常的夫妻在三年时间里,最少也生下一个孩子了。
    可是,赵熙却很清楚,三哥前两年一直都在晾着三嫂,这就这数月时间,三哥才对三嫂的态度发生了改变,换句话来说,三嫂才被三哥宠幸了数月,根本就不是三年;可是,这个真相却不能随便告知外人,所以大伙儿也就不明就里的将太子无嗣的罪名强安到了三嫂的头上,就连父皇也对三嫂产生了误会。
    正所谓是药三分毒,赵熙也十分担心三哥的子嗣问题,眼下亲耳听见三嫂对大夫交代的那几句话,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劝说起来;他不愿意看着三嫂如此凶猛的折腾自己的身体,希望她能够慢慢调养,将身体养到了最好的状态,这样才能尽快怀上三哥的孩子;到那个时候,就算父皇想要对他们做些什么,看在孩子的份上,应该也会收敛几分吧。
    楚星月就算是再聪明,也不会知道此时赵熙心里的打算。
    她疲惫的睁着沉重的眼皮看着头顶的帐顶,声音依旧低哑虚弱,反问赵熙:“老七,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处境,我有那个资格慢慢养病吗?”
    说着,楚星月就扭头安静的看向坐在身侧的赵熙。
    对上她满是疲惫与悲伤地眼神,赵熙居然没有勇气多看,只能遮掩般的垂下头,轻轻的抿着唇,眼里同样带着愧疚与不安。
    看赵熙一副不敢面对自己的样子,楚星月忍不住失笑,立刻想到她找赵熙来的真正目的,主动开口道:“你是接到我的飞鸽传书赶来的?”
    赵熙一愣,略显局促的回答:“对,凌王府鸽房的信鸽当初还是我和三哥一起建立起来的,所以,我很熟悉。”
    “居然这么快就赶来的?你是怎么进王府的?不会是从大门口正大光明的走进来的吧。”
    赵熙想到自己钻的那个狗洞,立刻就有些不好启齿起来:“说出来三嫂你别见笑,三哥的王府我摸的比自己的王府还要清楚,哪个犄角旮旯有个什么东西,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是一清二楚,我是从……”
    “你别告诉我,你是钻狗洞进来的。”楚星月抢过赵熙的话,脸色怪异的看着他道。
    赵熙听到楚星月的这番话,立刻愣住,连说话都跟着有些结巴:“三、三嫂,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这小子一副惊呆的模样,楚星月哑然失笑;真没想到,她不过是随口乱猜,没想到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想到这堂堂熙王居然会纡尊降贵的让自己钻狗洞,楚星月本是压抑的心情都忍不住泛起了涟漪。
    赵熙看出楚星月不愿意跟自己多谈她是怎么知道他是钻狗洞的事,也不追着她问,而是考虑到现状,道:“三嫂,眼下你又是受伤又是生病,我知道你很着急楚世子的事,可是你也要顾惜着自己,先好好地将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
    楚星月轻轻的摇头,道:“突然之间发生了这种事,你要我怎么静下心来照料自己的身体?老七,实不相瞒,今日我急急将你找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想办法去见一面赵凌;他此时就在宫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凌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还不出现;我想好了,既然他不来见我,那我就去见他。”
    听楚星月开口要求见三哥,赵熙的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看来还真被父皇猜对了,三嫂真的迫于尽快见到三哥;只可惜,他却不能将三哥的现状告诉她。
    “三嫂,也许三哥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这才无法及时赶回来;你先不要去想那么多,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身体身体,老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关心我的身体呢?”
    楚星月察觉到赵熙的一丝古怪,眼神怀疑的看向他:“你的消息也是灵通的,应该知道此时我大哥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大哥本来就是蒙冤入狱,眼下在天牢里又在天牢里突然消失不见;我虽然被困在凌王府里,但是我也知道,‘逃狱’对一个人来说是多重的犯罪,这个时候,恐怕追捕我大哥的海捕文书已经从上面下发下来了吧。我父亲率领四十万黑甲军镇守青州、威慑北蒙,这些年来北蒙也算是被收拾老实了,楚家人不敢居功,但不敢言谈功劳,但也有苦劳吧;老七你告诉我,父皇他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我大哥,是为了什么?父皇又派御林军将我困在凌王府里,又是为了什么?我虽说是后宅妇人,但还没有愚蠢到揣摩不到一丁点的天子之心;大哥有危险,青州的靖北侯府有危险,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坐视不理?我是楚家的女儿,从我开始顶着这个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开始,我的身上就肩负着要保护家人的责任,我不能眼看着他们其中一人受到伤害,尤其是这个伤害,还是来自于我的身边之人。”
    说到这里,楚星月的声音一顿,语气中带着悲伤:“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想要亲自去问一问赵凌,他为什么要在当初欺骗我,为什么就容不下那个人。”
    第五百二十三章 决定离开京城
    楚星月的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她身为楚家的女儿,的确是有保护父兄的责任。
    只是赵熙却是也不敢低估了自家三嫂,刚才她那番话中的几声提问,如重重的雷声,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胸口;他早该想到,如今的三嫂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好骗憨傻的她,她聪颖过人、心思细腻,就连洛晴都能猜到的事,她又怎么可能会猜不到。
    不过既然如此,他要办的事可就要容易多了;多思的人向来多疑,多疑的人又向来多虑,只要他在三嫂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就算他不将有些话说的太明白,相信三嫂也会想到那一层,到时候,他也算是完成了父皇交代他去做的事。
    不过,他倒是好奇,三哥究竟做了什么事会让三嫂如此念念不忘?三哥容不下的那个人究竟在三嫂的心里占据着什么位置,能让三嫂这般放不下。
    忽然,赵熙在心里对楚星月最后一句话的疑问有了答案。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因三哥容不下而死的,那么三哥容不下他的唯一理由可能就在三嫂的身上;他很清楚三哥对三嫂的占有欲,在这种占有欲驱使下,三哥又怎么可能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三哥的这步棋走的未免也太让人失望了,既然杀了那个人,又怎么可以让三嫂知道真相呢?以三嫂的性格,知道了真相后还不跟三哥闹起来?
    赵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直面看向楚星月,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言,道:“三嫂,我不瞒你,其实在来见你之前,我已经进了一趟宫。”
    楚星月的眼神本还沉浸在回忆的痛楚之中,忽然听到赵熙这么说,立刻扭头看向他,同时水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放在被子中的手也下意识的收紧,隐约间,看着这样神色严肃的赵熙,她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见到了赵凌?是不是?”
    赵熙顺着楚星月的话,道:“三嫂,三哥的原话是让你安心待在王府里养伤,剩下的事情他会看着办。”
    楚星月很清楚赵熙与赵凌之间的兄弟感情有多深,所以,对于赵熙的话,她深信不疑;可就是这深信不疑,让她此刻在听到这句话后,如遭雷击。
    她的丈夫,她在京城里唯一的依仗,她在这个世上最留恋相信的那个男人,在知道她在府中发生的事情之后,并不亲自出面,而是让自己的弟弟随随便便的为她带来了这样一段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此时是什么态度,难道还不明显吗?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瞬间就滚进了黑色浓密的头发之中。
    楚星月眨动着纤长的睫羽,水亮的眼睛里,黑色的瞳仁看上去宛若水洗的葡萄,但却又沉沉一片,“这话,当真是他亲口告诉你?他也知道我受伤一事?”
    赵熙再次勾了下头,在心里不断的发出一声声的歉意,嘴上却道:“没错,是三哥说的,三嫂,其实你可以不用将事情想的那么糟糕,楚世子固然犯下大错,可是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三哥他也并没有放弃,你只要安心静等便好。”
    楚星月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就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一样,笑的整双眼睛都亮了,亮的惊人的看向赵熙:“安心静等?赵熙,你可知道,就在数月之前,赵凌也曾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让我相信他,让我安心的静静等着他的消息,他承诺我会将元枫带回来,承诺我会让他安全无虞;可是最后,你知道我等来了什么吗?我等到了元枫死在我面前的事实,等到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苦。在那一刻,我最痛恨的人不是杀死元枫的凶手,而是我自己。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随意的就相信他,如果当初我亲自出面来救他,或许整个结果都不一样了。但,元枫死了,没有如果,他活生生的死在我面前,就像是命运对我最大的嘲讽,告诉我;楚星月,你看啊,这就是你轻易相信他人的后果,害死了这辈子对你最忠诚的朋友,你欠他的,下辈子都换不清。”
    说到这里,楚星月的情绪激动起来,明明她是那么的伤心后悔,可是她在这个时候却是咧着嘴冲着赵熙大笑着说:“在我亲身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你认为我还会轻易去相信他人吗?赵熙,你真觉得我楚星月是个傻的吗?看不出来昭和帝做了这么多的手脚,是冲着我、冲着靖北侯府去的?不,或许从一开始,他没想过要在这个时候动靖北侯府,因为这数年来,我父亲在大魏的名声实在是太好,人人都将他看成是保护大魏太平的英雄,在这个时候动这样一位英雄,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让昭和帝找到了下手的机会和理由;他想要一并将我和靖北侯府一起解决了。”
    “我早就应该想到,这帝王之心最是薄情寡义,在他需要你的时候,封侯拜相、荣华富贵,他都可以双手奉上,可是一旦他不需要你了,你就是他眼里的一颗钉子,恨不能立刻就将其刓除,我这么说对不对?”
    “其实,我是相信赵凌对我的感情的,毕竟他对我的喜欢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喜欢绝对不是逢场作戏,也不是随便拿出来欺骗人的;可是,在家国天下面前,他就会变的冷酷无情,知道吗?我曾经领教过他的无情一面,当初他就在京城的安危之中和我之间抛弃了我,眼下再抛弃我一次,我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因为他是大魏的储君,是将来要坐上龙椅的人,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第一件事就要让我自己变的冷血冷心,不能轻易被感情左右了决定;在这方面,他向来都有极高的天赋,不是吗?”
    三哥曾经抛弃过三嫂一回?这还是赵熙第一次听说过。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楚星月似乎渐渐冷静下来,虽然眼睛里还有泪,可是整个人都给人的感觉都跟刚才不一样了;她双眼放空的看着帐顶,似在对自己说,也似乎在喃喃自语,道:“都是我的错,不该寄希望于他人,我早该想到,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才不会真正的背叛自己。”
    赵熙心口猛地一惊,吃惊的看着这样的楚星月,赶紧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道:“三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做傻事。”
    楚星月转动着黑色的眼珠,慢慢的看向赵熙,然后对他展颜一笑;那笑容,依然美的倾国倾城,可却让赵熙觉得莫名的不安。
    “放心吧,我从来都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清醒地知道做什么。”
    说着,楚星月就看向门外,继续对赵熙道:“老七,麻烦你走这一趟了,眼下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至于我想要托付你帮忙的那件事,也没那个必要了;如今我和靖北侯府成了昭和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跟我纠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麻烦你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再从什么地方回去吧;千万不要被御林军发现了,不然会对你不好。”
    本来就在心里承受着各种的煎熬与责备,眼下听见楚星月这么说,赵熙觉得自己连个男人都不是;辜负了三哥,欺瞒了三嫂,将来就算是跟洛晴在一起,他这辈子都会承受良心上的谴责。
    “三嫂,我没事,眼下情况特殊,要不还是让我在这里守着你吧;最起码有我在,这些御林军也不敢将你怎么样。”
    楚星月哂笑一声:“放心,昭和帝只是命御林军困住我,又不会真的在这个时候杀了我,只要我父亲依然手握兵权,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对我客客气气;再说了,你三哥就算是再无情,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迫害了,他舍不得。”
    听了楚星月这么说,赵熙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自己说再多,她也不会让自己留下来的。
    考虑了一番,他就从圆凳上站起来,朝着楚星月行了个礼后,就安静的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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