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王府的一日之计在于晨,就是陆景毓又开始锻鍊身体的一大早,碍于前些天扭伤刚好,近日陆景毓被大伙禁止跳上跳下的,因此今早改为与萧南对招练武,练练缓慢的拳法拆招。
    后院的大树下,萧南陪着陆景毓对招,新建筑起的六角凉亭里,池秋雅和莫燕思正愜意的享受着蒙兔倒茶递点心的服侍。
    「小姐,莫大人,我真的可以一直陪着你们?」蒙兔来到逍王府,却觉得自己很像在做梦,他在冥界总是默默整理着池秋雅的房间,打扫着冥王的冥楼,偶尔和摆渡爷爷聊聊天,就几乎是在各界溜达,再回冥界和池秋雅报告所见所闻。
    「不是我爹让你们来的吗?」池秋雅懒洋洋的瞥了蒙兔一眼。
    「我就是还感觉不真切…..」蒙兔笑的一脸傻劲。
    「记得保护好小姐,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任务。」莫燕思严肃叮嘱道。
    「是!」蒙兔连忙应声。
    「少主,你接下来想做什么?」莫燕思想起昨晚看见的刘媛婷,她忍不住皱着眉询问道。
    「小思该唤我小姐了,你们现在开始要唤他王爷,你们是我的家人,不是侍从婢女,在这王府里说话,都要再谨慎些。」池秋雅一直望着不远处和萧南对招的陆景毓,淡淡的说道:「小兔子,你继续帮我打听些事情。」
    蒙兔神情激动的蹲低姿势,默默将耳朵凑过去,仔细记下池秋雅交代的话语。
    「夫人早!」萧西笑嘻嘻的走入凉亭,后头还跟着啃馒头的萧北。
    池秋雅对他们点头微笑,顺口问道:「不见萧东?」
    「稟夫人,萧东正盯着西厢院呢!」萧西一脸讨好的晃到池秋雅身边,还被莫燕思警告的瞪了一眼!
    「夫人,萧东奉命守卫西厢院,王爷说那三位重臣之女,一点缺失都不能有。」萧北一手啃馒头一手把萧西拎回来,口齿不清却也让人听懂了。
    池秋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眼神依旧回到陆景毓身上。
    「小姐,乔姑娘来了。」莫燕思忽然提醒道。
    不远处乔俐雪只带着一名侍女,脚步有些跳跃,像个正在游玩间逛的孩子般,四处张望寻找有趣事物的晃了过来。
    凉亭内的萧西和萧北退了出来,守护的姿态站在凉亭唯一的出入口。
    陆景毓也停下和萧南的比划,两人皆缓步往凉亭移动而去。
    所有默默守护凉亭的动作,让乔俐雪忍不住羡慕起了池秋雅,是怎么样个性的女子能让逍王殿下心动?
    乔俐雪不像个千金小姐般端庄,她生于武将世家,自小就在爷爷和父亲及哥哥们的三代武学中耳濡目染,所以个性动作上也比较随性。
    「王爷早。」乔俐雪规规矩矩的向陆景毓行了礼后,就偏着头往凉亭里喊:「池姐姐早!」
    「早啊!要不要进来坐?」池秋雅对这小女孩还蛮喜欢的,笑着邀请了她。
    「等等。」陆景毓却出声阻了乔俐雪的脚步。
    他原本皱着眉心盯着乔俐雪看,却愈看愈凝视了眼神,直到瞪大了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乔俐雪。
    「王爷?」难道王爷对自己一见钟情?乔俐雪疑惑的在心里想的美美。
    池秋雅等人当然发现陆景毓的异样,池秋雅抬了手势,让离陆景毓最近的萧南原地守护,她看着陆景毓的背影,担心的来到他身边,一瞧见他的眼神,池秋雅愣了愣,却大概也有了想法。
    「泽玉,你还好吗?」池秋雅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明显感觉到他僵硬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那种眼神,池秋雅太熟悉了!
    自家父亲也老是用这种神情看着御魂…..那是一种深刻心底的内疚与亏欠!
    「王爷?」乔俐雪又唤了声,看着陆景毓愈来愈铁青的表情,她也知道事情不对劲。
    「萧南,王爷身体不舒服,先带王爷回房休息。」池秋雅当机立断的下了命令。
    「泽玉,我在,晚点我们聊聊。」池秋雅用力回握陆景毓的手,轻声安抚道。
    萧南和萧西急忙上前来搀扶着陆景毓,同时给萧北一个眼神,萧北只淡淡的点了头,依旧守立在凉亭旁,关注的视线开始落在池秋雅和乔俐雪身上。
    「王爷,可要传太医?」萧西关切的询问道。
    嚥了下口水,陆景毓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神情缓和了些,他也握紧了池秋雅的手,便又很快的放开。
    「不用,扶本王回房。」他改攀抓萧南的手臂,身躯有些微颤。
    目送陆景毓离开,池秋雅有些担忧,蒙兔贴心的跑过来问道:「小姐,我先去陪陪王爷,可好?」
    池秋雅这才想起,轮回千年的日子里,蒙兔见过御魂的每一世,兴许他知道御魂不对劲的原因。
    「快去。」池秋雅点头答应。
    见蒙兔吃力的追跑上去,池秋雅还没忘记在场的乔俐雪。
    「池姐姐,我惹王爷不开心了吗?」乔俐雪也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藉此机会,池秋雅的脑袋又闪过一计,故作哀伤的垂了眼眸,可怜兮兮的轻摇了摇头。
    「乔姑娘,你可知王爷命不久矣?」
    大辰王朝,上至天子、下至百姓,朝野内外皆知,逍王陆景毓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
    乔俐雪自然也听过这个传言,可是她只当成传闻,所以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王爷他….真的活不到二十五岁?」
    「…..」池秋雅没有回答,神情却哀痛不已,这样的表现在乔俐雪看来,更加坐实了答案。
    「所以王爷刚才身体不舒服,就是儿时旧疾復发,才脸色如此难看。」乔俐雪已经自动对方才的情况做下解释。
    「乔姑娘,你也知道是我向陛下要求,让你们进王府来居住三个月,而这就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的事实。」池秋雅边说边挽住乔俐雪的臂膀,两人似乎好友般的一面说话一面往凉亭移动。
    「王爷自知身体每况愈下,他不愿娶妃纳妾,就是不希望自己离开后,还徒留妻妾独守人世,这漫漫岁月,留下来的人总是最痛苦的。」
    「王爷也太可怜了…..」
    「所以说啊,你们心系王爷固然是好事,可是王爷对你们就内疚了,偏偏陛下又逼得紧,王爷无奈,更无力反驳。」
    个性单纯的乔俐雪被唬弄得一愣一愣的,还傻傻的回道:「我不是非要嫁王爷不可,是哥哥说王爷深得陛下宠信,要我也来争上一争,说不定我就为乔家争光了!」
    池秋雅牵拉着乔俐雪进凉亭里坐,守着凉亭的萧北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尽责的直立身躯,心里却已经憋笑到不行。
    一直默默看着一切的莫燕思,只是安静的站在池秋雅身后,不发一语的观察着乔俐雪和其侍女。
    「乔姑娘,所以你并不是因为喜欢王爷,才来这争夺逍王妃的位置?」池秋雅面露惊讶,手上却热情的给她递上茶点。
    「我才不想当什么王妃,我就是想离开家里,出来透透气,所以我哥哥一说让我来逍王府,我就答应了。」毫无防人之心的单纯小姑娘,就这样全坦白了一切,直接让池秋雅解决了。
    「乔姑娘,你也太单纯了,这样就随便相信我,你就不怕我骗你?」过程太简单,池秋雅忍不住要教育一下。
    「所以你刚才在骗我吗?」乔俐雪傻乎乎的轻皱眉眼。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王爷真的不想娶妃,我就是想劝你,别把心思放在王爷身上,你以后一定会遇上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池秋雅真心诚意的对她笑着说。
    「可是王爷对你很好,陛下也准许王爷纳你为夫人,那你和王爷不就….」以后会分离了吗?乔俐雪不敢把话说完,黯然的瞧着池秋雅。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如果你将来遇上一个你喜欢的人,而对方也同样喜欢你,那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幸福。」
    这种说法,乔俐雪听都没听过!女子养在深闺,长大了便是听从父母之命,所嫁之人如何能自己选择?
    「池姐姐,是你爹娘把你卖来王府的?然后你和王爷互相喜欢,就在一起了?」乔俐雪早就听说逍王从外头带回一名少年,声称是自己的王妃,这传言可是在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
    「我是离家出走来找王爷的,我小时候见到王爷,就决定非他不嫁,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出了家,当然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池秋雅小小声的继续编织半真半假的故事,她身后的莫燕思听不下去,还轻轻咳了声。
    倒是乔俐雪身边的侍女芙兰实在忍不下去了!
    「小姐,你别被她教坏了!你真以为她说的全是真的,还不就是为了让你放弃争夺王妃之位,她才好独佔王爷吗?」
    「嗯,你旁边这丫头是个聪明人啊!」池秋雅笑呵呵的讚道。
    「芙兰,别这样没规矩,以后要称池姐姐为夫人。」乔俐雪也不恼,反而回头纠正自家侍女。
    「池姐姐,我本来就没心思做什么逍王妃,我就是个爱玩的个性,你也不用防着我,同住府中的日子,我们就交个朋友吧!」乔俐雪思想简单,也没有什么千金小姐的派头,反而多了些习武之人的豪爽。
    「好啊!」池秋雅开心的与乔俐雪拿起茶杯互击而饮。
    这样也算是正合她意的收穫盟友,至于另外两位,她就必须花些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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