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渠在床上蹭,边蹭边哼,被子被他踢走了大半,脖子一下的皮肤若隐若现——
    穿得少啊。
    虽然蹭不到自己身上,可看在周朔眼里并没有区别,他又要起反应了。
    周朔咬牙切齿地忍,忍到顶了,一脑门热汗。他双手卡进顾清渠身下,轻而易举地把人捞进自己怀里。
    顾清渠半睡半醒,全身都是软的,他迷迷糊糊,后脑勺落在周朔的手掌心,于是身体一侧,他完完全全伏在周朔身上了。
    “清渠——”
    周朔的双唇摩挲着顾清渠的脖颈,湿润的触感令顾清渠微微发颤。
    周朔得寸进尺,他的双手从顾清渠脊背一路往下,若有似无地点触,一直到腰,最后轻轻握住了。
    “清渠——”
    “嗯?”顾清渠回应,声音却哑。
    简直火上浇油。
    “起床了。”周朔压着声说。
    顾清渠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周朔没有动作了,他就着这个姿势等,耳边呼吸贴得太近,他知道顾清渠快醒了。
    不敢再继续试探,再把人惹毛就不好哄了。
    时间过得太漫长,许久之后,顾清渠又动了,他抬手扶着周朔的手臂,挠痒似的一捏,然后拖着长音,“周朔?”
    “嗯。”周朔回应
    顾清渠笑了笑,他换了地方蹭,蹭着周朔的肩,问:“几点了。”
    周朔受不了,头微微往后仰,让两人中间空出一点距离,能顺畅地呼吸。
    “七点。”周朔回答。
    这个时间正好卡着顾清渠的生物钟,他醒了,醒得不算彻底,只是睡眼惺忪地盯着周朔看,懵得云里雾里。
    “别看我,”周朔相当镇定,“昨天晚上是你自己说的要早起,我起了,等你半天呢。”
    顾清渠:“……”
    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
    顾清渠抬起眼皮,问:“你这是在叫我起床?”
    周朔面不改色,“是啊。”
    可叫人起个床怎么黏黏糊糊的,顾清渠不太敢往深处计较,想轻描淡写地把这页掀过去。
    “啧,”顾清渠摸着自己脖颈位置,摸到了一手温润的触感,“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周朔十分从容地起身去拉窗帘。
    突如其来的阳光跟周朔的脸一起横行霸道,差点闪瞎了顾清渠的眼睛。可饶是如此,顾清渠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好像是自己理亏。
    周朔没再回去,他从窗户变走到门边,只偏头看了看,立刻收回目光。周朔再往后一退,直接走出了室外。
    “清渠哥哥,我在楼下等你。”
    顾清渠:“好。”
    周朔不至于落荒而逃,但确实窘迫,年轻气盛下的如狼似虎不算好事,太容易闯祸。
    等顾清渠穿戴整齐下了楼,他满院子没找到周朔的影子。
    鸟祖宗正在引吭高歌,顾清渠往它的鸟笼里换了鸟食。
    “你哥呢?”顾清渠问。
    “嘎?”鸟祖宗摸不清这段复杂的家庭关系,鸟脖子一歪,一双眼睛瞪得怪可爱。
    顾清渠心情不错,能跟黑鸟聊几句,“周朔去哪儿了?”
    周国盛从堂屋出来,听见顾清渠说,以为这话问的是自己,“他说回屋洗个澡。”
    “……”顾清渠说:“大早上洗什么澡啊。”
    周国盛乐呵呵地说:“那谁知道他,闲的吧。”
    周朔到底闲不闲的顾清渠不知道,但他八百年难得一次的清早沐浴更衣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顾清渠等到七点半出头,周朔总算下来了。
    “这么长时间?”顾清渠揶揄,“这得洗的脱层皮吧?”
    周朔反舌一句:“你上回不是还说我快呢么。”
    “什么?”顾清渠没听懂,“哪回?”
    “没什么。”周朔轻轻一挑眉,欲盖弥彰,他问:“清渠哥哥,现在可以走了吗?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还来得及么?”
    “走吧。”
    两个人磨磨蹭蹭到现在,实际上时间相当紧凑,饶是如此,周朔还是悠哉哉地带顾清渠去了趟菜市场的早餐摊。
    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顾清渠看上去不急,周朔更加不着急,他甚至还想坐着把包子啃了。顾清渠的目光压迫感十足,周朔吃了一半噎得慌,把顾清渠的ad钙奶的喝了。
    顾清渠无言以对,他再多说一句话就是浪费时间。
    “你那车还要吗?”顾清渠:“不要我骑走了。”
    周朔一看,知道玩得差不多了,再往上拱火倒霉的是自己,他讪笑:“清渠哥哥,我这辆车认人,你可别碰它,我怕把你摔了。”
    顾清渠说:“看出来了,随你。”
    “我可不舍得摔你,”周朔摇了摇车铃,“上来吧,走了。”
    顾清渠那怕身经百战,也不小心在周朔那句‘舍不得’里晕头了。
    花招百出为难的是接着的人,顾清渠虽有意跟周朔保持良好且正常的距离,但周朔要是再这么无边界感地搞下去,恐怕顾清渠吃不消了。
    到达姜云华家门口,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倔老头有原则,说好几点就几点,过了时间,恕不招待。于是顾清渠带着周朔在门口站了二十分钟,等着老头消气,态度相当诚恳。
    最后是姜老太太把顾清渠和周朔请进了房间。
    “你们不要介意,老姜性格就这样,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稍微哄两句就好,”姜老太太热情,进屋就给顾清渠到了两杯茶水,“书房里早准备好了,就等着呢。”
    顾清渠接了茶杯,微笑着道了声谢。
    周朔不喝水,他面部表情不丰富,直戳戳地杵在客厅中间。
    “姜老师的书房在哪儿?”顾清渠问。
    姜老太太手指着后屋的一扇房门,“在那儿,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顾清渠没打算陪周朔进去,他慢条斯理地抿着茶,偏头给周朔一个眼神,“去吧,晚上我等你。”
    周朔早抛开了视死如归的劲,他哦着声,往里走了两步,脑子里想着顾清渠的话,觉得不对,于是又回头,“清渠哥哥,你在哪儿等我呢?”
    顾清渠说:“单位门口。”
    一起回家啊。
    周朔心中雀跃无比,却端得比谁都正经,“我这儿不一定早。”
    姜老太太笑着说:“老姜五点准时吃晚饭,不管课程好没好,都会让你走啦。”
    哦,那敢情好。
    顾清渠点点头,温柔缱绻地对周朔说:“乖,进去吧。”
    周朔被鬼迷了心窍,顺着顾清渠的话点头。
    姜老太太性情温润,她很好客,除了茶水,又从柜子里端了一盘子糕点给顾清渠。
    “你是不是还要上班?”姜老太太问:“赶时间吗?”
    顾清渠原本要走,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动了,“不赶时间,我请了一早上的假。”
    姜老太太一直打量顾清渠,“你是顾清渠吧?”
    顾清渠一愣,“您认识我?”
    “有印象,”姜老太太笑得很慈祥,“你上高中那会儿,老姜教你们班数学,天天回来夸你,说你是难得又乖又听话、学习成绩还好的孩子。”
    顾清渠腼腆,“老师谬赞了。”
    姜云华的家布置得很有书香气,家具都是老式的木质款,摆在一起却意外有格调,加上绿植的陪衬,生命都是勃勃生机。
    南面墙壁挂着照片,是姜云华任教生涯中跟学生的合影,姜老太太招呼顾清渠过去看。
    “这是你们班那年的毕业照,”姜老太太指着正中间的照片,“那是你。这么多年了,你没变化,所以认得,就是不敢认。”
    顾清渠扶姜老太太坐下,改了称呼:“老师和师母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姜老太太健朗,“老姜退休后闲不下来,又回学习教了几年,被气了,一时冲动就回了家,气消了也不好再回去,就在家教教孙子。孙子学习不错,用不着老头子教,所以他一天到晚更空虚了。”
    “是,”顾清渠言语得体,“这回是我要麻烦老师了。”
    “不麻烦,他开心着呢,”姜老太太说:“以前也有周朔这样的孩子来过,后来都参加高考了,成绩也都不错的。老姜有成就感,再说年纪大了,他脾气收敛不少,现在挺随和的,你别担心。”
    顾清渠笑笑,没说话。
    他倒是担心周朔一下没控制住把姜云华气着了。
    姜老太太问:“周朔是你弟弟?”
    “算是吧,”顾清渠想了想,坦诚回答:“我没有父母,被周朔的爷爷好心收留,有了容身之所,避开了外界地风雨,所以总想着为他做些什么。我看着周朔长大,不忍心他走歪了路,能帮就帮一点。”
    姜老太太了然,她是过来人,看得明白顾清渠心里的想法和顾虑,于是高深莫测,“放心吧,你把孩子放在这儿出不了岔子,他们两个啊互相牵制,各取所需。”
    第38章 “我陪你。”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一句话,把顾清渠的担忧打得烟消云散。
    两人又聊了几句,书房没什么太大动静,相处应该不错。顾清渠起身告辞,他要上班去了,只请了半天假。姜老太太给顾清渠装了一些糕点,让他饿了吃。
    顾清渠收了,他挺不好意思的,“是应该我给老师准备见面礼的,这次太匆忙,礼数不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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