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眼前之人的潇洒与自由吸引,无法抗拒,便将越入雷池。
    周朔把自己的理智在团成浆糊的脑子里晃了一圈,最后被他粗暴的关进小黑屋。于是,没了理智,人如果从心而动,是能被欲望控制的。
    周朔在顷刻间靠近顾清渠,顾清渠却只是眨眨眼,他没躲开。他们面对着面,形成了一个无比契合的角度,彼此间的双唇越贴越近了。
    急促的呼吸之间,淡然自若只在表面,顾清渠突然攥紧周朔的手臂,不算用力,但正好能刺激周朔。
    周朔抚着顾清渠后脑的发丝,软的不像话。于是,当顾清渠的唇珠轻轻摩着周朔的下唇时,他们距离疯魔不远了。
    周朔不知足,也不甘心,他以为顾清渠就在自己手里了,并且没有抗拒的意思,那就是默认了。
    默认么,可以深入。
    周朔掌下用力,他把顾清渠往自己唇下带。
    当彼此在混沌的思维中即将亲密接触时,楼下突然传来周国盛中气十足的叫唤——
    “吃饭啦!周朔,清渠,你们俩衣服换好了没有啊?”
    顾清渠的神志瞬间恢复清明,他推开周朔,猛地起身,脸上血色也褪的相当干净,就连刚刚让周朔垂涎欲滴的殷红双唇,此时此刻也摇身一变,显得不近人情了。
    全是吓的。
    周朔有些遗憾,但这种遗憾不能太直白,需要掩饰。
    顾清渠这一手推脱的力气用得不小,周朔顺势往后一倒,后脑勺正好磕到床头的木板。
    “哎哟,我操,”周朔无声呻吟,“清渠哥哥,多大仇啊!”
    顾清渠一时错愣,他板着脸,没说话。
    周朔四肢大开地平躺在床上,他嬉皮笑脸,也不起来。
    周国盛在楼下继续喊:“你们听见没有啊,快点下来了,吃饭!”
    “知道了爷爷!”周朔回。
    顾清渠的表情和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周朔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或许是觉得荒唐,但周朔能看出顾清渠想逃了。
    “清渠哥哥,”周朔不笑了,他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拉我一把。”
    “自己起。”
    顾清渠冷漠地扔了这句话,转身离开。
    “啧,”周朔意犹未尽,他自言自语地感慨,“不好糊弄啊。”
    周国盛摆好碗筷,他给每人盛了一碗饭,等了十分钟,在饭菜的热气即将散没之时,顾清渠和周朔终于下来了。
    但气氛有些怪异。
    周国盛一时不明所以,他就是觉得奇怪,“清渠,你怎么从那儿下来的,你在周朔房间啊?”
    顾清渠脸上的血色还没回来,捏着筷子出神。
    周朔打圆场,“他房间钥匙找不到了,进不去,所以去我那儿换了身衣服。”
    这个周国盛倒是看出来了,衣服是周朔的。
    “啊?”周国盛问:“找不到了?掉哪儿了?”
    顾清渠回了魂,“掉外面了吧,我也没注意。”
    “没事,我这儿还有备用钥匙,等会儿给你找找,”周国盛说:“先吃饭,菜都凉了。”
    周朔挺失望的,他原本还盘算着顾清渠今晚能在自己房间睡。
    顾清渠却松了一口气。
    一顿晚饭吃得极其变扭,顾清渠和周朔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跟谁说话了,架子和气场端了出来。
    周朔试着给顾清渠夹鱼肉,顾清渠吃了,但他一眼不看周朔,中间隔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周国盛趁顾清渠洗碗的时候拉着周朔问:“周朔,你又怎么惹他了?”
    周朔愁眉苦脸地一笑,把自己弄得相当可怜,“爷爷,我哪敢惹他啊。”
    周国盛眉头紧锁,“你们俩都好好说话,千万别吵架啊知道嘛!这一顿饭吃得我快消化不良了。”
    周朔笑了笑,“我知道了爷爷。”
    周朔识趣,不尴不尬的时候他不往顾清渠眼前凑,就在堂屋等,等的无聊了就跟鸟大爷抬杠。最近鸟大爷的词汇量激增,能变着花样跟周朔吵架了,它上句骂完周朔下句又溜须拍马地讨食。
    喂完糖再打一巴掌,跟顾清渠一个德行。
    周朔往鸟笼扔了一条蚯蚓,他在鸟大爷趾高气昂吃肉的时候下黑手扯了一根毛,“以后出去了记得跟别人说顾清渠才是你爸!”
    鸟大爷脖子一歪,怒目而瞪,“嘎!”
    “嘎个屁!”
    顾清渠:“……”
    说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避开一点儿?
    周朔在堂屋等了将近一个钟,顾清渠光明正大地避着周朔了,就是不出来。周朔气不打一出来,他沉着脸,扔了手里的鸟毛,一言不发地走了。
    关门声倒是挺响的。
    刻意提醒顾清渠呢——别躲,我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于是周朔前脚离开,顾清渠后脚就跟着出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周朔耍花招。
    鸟大爷欢天喜地的叫唤,跟顾清渠打招呼。顾清渠没搭理,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板凳上的羽毛——
    墨黑色的,仿佛无尽彷徨的路途。
    我这么做不对,顾清渠反思,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不对了。
    肉体之间的触碰可以隔着厚如城墙的距离,这些可以找借口说服自己。可是接吻呢,原本就是突破距离感的亲密接触,它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并不是所有关系都能发生的。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搞暧昧,不能随机选对象。
    顾清渠苦愁不展,他弯腰捡起羽毛,又偏头看了眼周国盛的房门,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后面两天,顾清渠起得比鸡早,半夜三更回来,他有意躲避周朔,就是在提醒周朔‘分寸’这两个字的意思。
    周朔原本心情还行,可他被顾清渠一搅和,再多的回味无穷也成了一潭死水。
    于是顾清渠的单方面回避变成他和周朔的双方面的冷战,走向逐渐开始莫名其妙。
    周国盛这个小老头夹在两个年轻人中间,大气不敢不出一声,只盼着天气好了,又逃命似的出门钓鱼去了。
    谢邀动作很快,他根据顾清渠的要求,不出三天找到了能教服周朔的最佳人选。谢邀想把这件事告诉顾清渠,但他不敢上周家找人,怕正面遇见周朔,怂得很。
    于是趁着工作日,谢邀特意等在校门口。八点不到,顾清渠就出现了,他跟着早班公交车的人流出现,被挤得一脸晦气。
    谢邀看见只有顾清渠一人,喜上眉梢,他边跑边喊:“清渠!”
    “怎么了?”
    谢邀手舞足蹈,“我给周朔找到老师啦!”
    顾清渠挺惊讶,谢邀看着没谱,动作倒挺快的。
    “谁啊?”顾清渠问。
    “老姜啊!我老师,数学老师!”谢邀相当兴奋,“他也教过你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顾清渠说:“我和你一届的。”
    “哦对,忘了,哈哈!”谢邀脑门一拍,十分自然的搭着顾清渠的肩,“老姜退休快十年了,成天嚷着没事干,说生活了无乐趣,我给他找点儿事做,他立刻就答应了!不带一点犹豫的。”
    作者有话说:
    八哥:那我叫你妈?
    第36章 “不是在这儿么。”
    老姜原名原名姜云华,今年正好七十五,跟周国盛差不多年纪。他从工作到退休,一直当老师,从语文到数学,各门学科知识精通,教学资历相当丰厚。
    姜云华退休后没事做,又被学校返聘了两年。学校拿他当老宝贝捧着,可奈何近几年像周朔这种不学无术的学生越来越多,姜云华活生生被气出了高血压,于是为了生命着想,校长诚惶诚恐地又把老头送回了家。
    老姜离开学校前最后一天,他指着学校大门骂骂咧咧——
    孺子不可教也!
    顾清渠对这老头的印象可太深刻了,刻板且严肃。自己上高中那会儿,他们班的同学只要碰上姜云华的课,只剩哀鸿遍野了。
    那会儿的孩子叛逆得并不出挑,简单来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也就敢私底下说两句不好听的话,谁也不敢正面跟老头叫板。
    可现在不一样了。
    让周朔整天对着这么一个老头——
    顾清渠觉得周朔大概率吃不消。
    谢邀看顾清渠挺惆怅的,知道他担心什么,开口安慰:“放心吧清渠,孙悟空还有唐僧治着呢,我把周朔的基本情况跟老姜说了,既然他答应了,说明问题不大的——老头心里有数。”
    可唐僧手里有紧箍咒,周朔怕什么?
    谢邀继续说:“你要是顾虑,就再回去考虑几天,没事儿,我回头再跟老姜说说。”
    “不用考虑了,能找到个老师不容易,就这样定下吧。”顾清渠说。
    “行,那我晚上去趟老姜家,让他做好准备了。”谢邀顿了下,“那周朔那儿……清渠,你跟他说了吗?”
    顾清渠默不作声地叹了叹。
    来不及说,正冷战呢。
    “他心里有数,我会告诉他的。”顾清渠说。
    学校开始打铃,早自习时间到了,谢邀着急回去,他语速加快不少,“什么时候开始啊?你定个时间,反正老头每天都有空,跟他说一声就行。还有啊清渠,想要好好学习的话直接去老头家吧,他那儿文化氛围重,而且让老头来回跑,恐怕不太合适。”
    顾清渠没意见,“明天吧,你把地址给我,明天早上我带周朔过去。”
    “行!”
    谢邀报了一串地址,顾清渠拿笔记下了。
    “谢谢你啊,”顾清渠说:“我晚上请你吃饭,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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