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打了个哈欠,原本已经把注意力移开了,可当出租车里另一个男人付完钱下来时,周朔不可置信地睁开了他原本半张不闭的眼睛。
    穿着斯文,带着无框眼镜!
    这男人周朔昨晚上刚见过,他难道不是顾清渠口中所谓的‘男朋友’吗?!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跟谁一起来的?
    周朔连着天灵盖都是麻的,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轻浮又愉快地搂着另一个男人走了,他们进了酒吧,想干什么似乎不言而喻了。
    周朔乱了方寸,直接冲下了楼,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酒吧门口了。大门招牌明晃晃的‘g’字母,刺得周朔眼睛生疼。
    看门服务生拦着周朔不让进。
    周朔硬着头皮,“我上回来过!”
    服务生上下打量周朔,相当无情,“没见过,你有会员吗?”
    他们这里面是总统在狂欢吗,进个门还这么多破规矩!
    周朔心里生出一团火气,但不好像现在闹,“没有,你们家怎么变会员啊?”
    “不难,”服务生相当和气,“会员介绍就行,登个记,您马上就能进去了。”
    此话一出,立刻点通了周朔的思路——会员?顾清渠昨天就进去,熟客了吧。
    周朔心下一转,立刻说:“我就是你们会员介绍来的。”
    “谁啊,”服务生显然不信,“姓名。”
    周朔报了顾清渠的名字。
    服务生一查,还真有。其实这会员制相当不严谨,还特别宽松,服务生虽然心有疑虑,但规矩是这么定的,他就放周朔进去了。
    周朔刚动了一步,后来又进了一个会员,不会走路似的,娇滴滴地往周朔身上一倒,垂涎欲滴地问:“帅哥,一个人吗?”
    看门服务生正盯着看好戏。
    周朔冷冰冰地瞟了服务生一眼,都到这个地步了,也用不着再端着了。他从容镇定地给自己摆了一回排场,把身边软绵绵的男人往怀里一带。
    “是啊,我一个人。”
    男人捏着嗓子说:“一起玩儿吗?”
    周朔笑得很拽,“好啊,一起玩儿啊。”
    酒吧里的人比周朔想的要多,他放眼找人,可是环境太暗了,分辨不清五官。周朔怀里的男人动手动脚,在大庭广众下想脱周朔的衣服。
    “帅哥,喜欢玩儿什么呀?这儿有包间,我们来电刺激的?”
    周朔震惊,“这里还有包间?”
    “啊,”这男人说:“想干点什么都方便。”
    “方便是方便,”周朔面无表情地把人推开了,“可是我对你没兴趣。”
    “啊?”男人一脸懵逼。
    “你身上的香水味道太刺鼻,我过敏,找别人玩儿去吧。”周朔懒得多纠缠,转眼混入人堆。
    男人略感遗憾,“野马啊,可惜了。”
    周朔挨个找人,可贴上来的莺莺燕燕数不数胜,他烦了,直接把滚挂上了嘴。周朔长得帅,人又野,但是太凶了,一般人吃不消,所以后半段路,有自知之明的麻烦少了很多。
    顾清渠那位‘男朋友’很容易找,他招摇过市,领口大敞地坐在某个卡座,他面前是一桌子酒品,左拥右抱的是完全跟顾清渠不同的男人。
    这男人叫许仕文,身边的人叫他许哥。
    许仕文笑得夸张,说的话也嚣张,在眼下喧闹的环境中,周朔不用靠得太近,也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许哥,你什么时候走啊?”
    许仕文在男孩脸上亲了一口,“过两天吧,怎么了,舍不得我啊?”
    “是啊,舍不得,”男孩矫揉造作,“我们晚上去哪儿啊?”
    “我在宾馆开了房间,我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可是你有伴儿了呀,不能被他发现吧?”
    “不能,”许仕文说:“他忙的很,我想找他,他还不搭理我。”
    “哎哟,”男孩一笑,“没吃到肉啊,来我这儿爽爽?”
    许仕文轻蔑一笑,“什么肉啊,就那么回事。长得是挺好看的,可山珍海味吃多了尚且会腻,更何况是碗白粥。往床上一躺,野花才是最带劲的。”
    话一说完,狗男男不成体统地搂着笑,全是对顾清渠污言碎语的诋毁。
    周朔听完全程,他额头青筋骤然暴起,血气直冲脑门,什么狗屁不惹事全被他踹到了西伯利亚。
    周朔目光阴沉,像个夜叉,全身被低气压笼罩。他顺手抄起手边矮桌上的空酒瓶,半句废话不说,对准许仕文的脑门恶狠狠地往下砸。
    “去你妈的!”
    第23章 “我能替周朔做主。”
    许仕文的脑袋被开了瓢,鲜血直流,玻璃碎渣子散了他满身,手一动,又划出好几道伤口。
    许仕文疼得奄奄一息,瞪着惊恐的眼睛到处找攻击自己的人,人就站在他面前,亮着獠牙,好像随时能把人大卸八块的模样。
    “你他妈谁啊!?”许仕文大叫。
    “我是你祖宗!”
    周朔上前又是一脚,许仕文扛不住,满地打滚。周朔没想放过他,捏着许仕文的领口,拎鸡崽子似的把人吊了起来。
    原本靠在许仕文身边的男孩嘴里喊着救命,转眼四下逃窜。周朔根本不理他们,他抄起拳头专心致志揍许仕文。
    鲜血染了周朔满手,许仕文毫无招架之力,已经翻起白眼了。周朔不解气,当怒气上了头,冷静就是奢侈的情绪。
    如果没人拦着周朔,许仕文今晚就得爬着离开酒吧了。
    就在这时,周朔再度挥起的拳头被人重重拦下了。
    “周朔!你在干什么!”
    这人手劲很大,而且声音很耳熟,周朔皱眉,回头一看,看见了董渊。
    太出乎意料了,他怎么会在这儿?
    “董哥?”
    周朔攒的狠劲一松,许仕文就如同阴沟里的耗子,见缝就钻,溜得飞快。
    他边逃边叫,“报警,我要报警!”
    许仕文这番狼狈且恐怖,已经有好事的围观人替他报了警。董渊见势不对,让周朔先走,周朔不打算走——这事儿是他干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他能跑上天去吗?
    董渊身后跟着一个人,长头发,乍一看性别不好辨认,但仔细瞧,能瞧出来是个男人,他骨秀神清,表情相当冷峻。
    服务生从吧台跑到那男人身边,“老板。”
    酒吧老板名叫何修慕,他伸手指着许仕文爬行的放线,“把人拦着,别让他走了。”
    服务员应声,说是。
    何修慕又问:“有人报警了?”
    “报了,一开始就报了,”服务员看了一眼时间,“我估计警察马上就要到。”
    董渊回头看何修慕,神情十分复杂。
    何修慕瞧也不瞧董源,他相当淡定,“我们开门做正经生意的,警察因为什么来,我们就答什么话,多余的事儿我们也不知道,懂吗?”
    “懂,”服务生点头,很老练,“我去清场。”
    警察到场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打架斗殴在他们看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地点在哪儿不要紧,把前因后果问清楚,才能了结事端。
    所以双方当事人,加个酒吧老板全被一锅端走,顺便再带走几个‘目击者’,董渊也是其中一个。
    这形势其实对周朔特别有利。可小兔崽子揣着吊儿郎当的态度,民警刚问了一句话,他就承认了——
    对,就是我打的,怎么了?
    董源旁听,恨不得问候周朔他们家十八代祖宗。
    民警对这类型的刺头见怪不怪,他按照流程往下问:“为什么打人?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周朔说:“我看他不顺眼。”
    民警的眼皮往上一撩,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写了上去。
    许仕文的伤口需要处理,没去医院,在派出所做的简单包扎,边包边嚎,“我不会和解的!我要他坐牢!他谁啊!”
    负责许仕文的民警说:“你都不知道他是谁,我们哪儿知道啊。真不认识?”
    “不认识!”
    何修慕懒洋洋地倚着门,闻言轻笑一声,民警抬头看他,何修慕无辜地耸肩,“您别看我,我也不认识——他弄坏了我酒吧的一张桌子,能赔偿吗?”
    四周突然没声了,许仕文偏头一看,看见何修慕的手对着自己,瞬间勃然大怒,“你放屁!”
    何修慕说:“别人都看见了。”
    许仕文忍着脑袋上的疼,站起身又要骂娘,被民警一把摁下,“问过了,都是这么说的——欸,这位许先生,你有亲属吗?让他们过来签个字走流程。你的伤该有人负责的肯定逃不了,但你要负的责任也别赖了。”
    许仕文被这招倒打一耙弄得百口莫辩,他明白酒吧老板站在谁的一边,于是干脆不说了,“我是外地人,在这儿没亲属。警察同志,如果你们非要走这个程序,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三两天后到吧。”
    何修慕啧了一声,非常不爱听这话。
    民警笑了笑,“什么叫我们非要走这个程序啊,都是按规定来的。要么你们再聊聊,能私下和解就最好了。”
    许仕文脱口而出,“我不跟他私下和解!”
    这个他指的是周朔。
    何修慕转身就走。
    民警在后面喊:“何先生,去哪儿啊?”
    何修慕头也不回,“上厕所。”
    在另一间调解室,周朔也被要求叫家长。周朔耍赖,说他家里没人,警察一查看,发现周朔是本地人,于是不让他随意糊弄了。
    周朔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服软了,说他哥就在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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