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亭懵懵懂懂接过匕首。
    他眸光略显涣散,薄唇血色全无:“我也不想这样,可……我若没能亲自保护你,起码不能连累你。”
    “你究竟怎么了?中毒?受重伤?还是……?”
    顾逸亭细察他袖口上的血迹,不觉异常,但他呼吸渐弱,一副随时倒下的状态,教她心急如焚,六神无主。
    “快去找阿木……别担心,我痊愈之后,一定回来找你,给你烤笋。”
    顾逸亭迟疑了极短一瞬间:“那、那你可要撑住!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做吃的!”
    宋显维竭力抬起沉重眼帘:“一言为定。”
    “事先说好,你想吃什么?”她试图以食物唤起他的斗志。
    “豆腐,”他喃喃如梦呓,“我要吃你的……豆腐!”
    “你等着!”她未及细想,轻提裙摆,发足狂奔。
    然而跑出十余丈,拐角处隐约传来几句流里流气的交谈。
    “听说了没?昨儿到镇上的那帮人丢了一男一女,让人到处找……找什么呀!定是私奔去了!”
    “没准儿正躲起来干那调调儿!”
    “那小妞倒是俊得很!跟天仙似的,若让我一尝那销魂滋味……啧啧啧……少十年命也乐意!”
    “切!听说那小子高大,你打得过?”
    “咱们仨斗他一个,应付不来?”
    顾逸亭直觉这三人不怀好意,要是正面撞上,以阿维目下的虚弱,和她的疲乏,下场不见得比落在杀手手中舒畅。
    她当机立断,折返去寻阿维,企图先扶他到隐秘处避避风头。
    然则回到先前的位置,那家伙已如玉山歪倾。
    顾逸亭不敢声张,掐捏他的人中,心中暗骂,这男人瞅着高大威猛、仪表非凡、杀人不眨眼,为何总在她面前撒娇或昏倒!
    她试着扛起他,可她本就力弱,今儿饿了大半日,又来来回回走了不少路,早累得自顾不暇。
    正要拖拽他偏离主道,脚步声渐近。
    “哟!这、这不就是……”
    顾逸亭扭头,但见三名粗犷青壮年男子停步,视线直勾勾瞄向她的腰臀,继而锁定她面容,笑时尽是邪肆不羁的意味。
    他们打量瘫倒的阿维,笑吟吟:“小娘子,你的小情郎如此不济?不如跟哥哥们去玩耍!”
    顾逸亭一阵恶心,战栗的手举起匕首,“识相的,滚远点!”
    “呀!还挺辣!这劲儿我喜欢!”一人油腻腻的大手向她抓来。
    她退无可退,猛地抽出匕首,胡乱挥舞。
    那人收手不及,右手掌被削了一块肉,登时血流如注。
    “他娘的!给我摁住她!看我弄不死她!”那人勃然大怒,捂住伤口,两手全是血。
    顾逸亭玉容失色,死死握住匕首,尖声大叫:“来人啊!有人杀人放火!”
    嗓音徘徊在风竹声中,惊起一群鸟雀。
    无人和应。
    绝望与愤恨如锐物刺痛她的心。
    “阿维!阿维你醒醒!”
    她恨不得踢他两脚,终归狠不下心。
    那两人似乎想确认什么,捡了几颗石子,直往阿维砸去。
    顾逸亭大惊,想制止,已然来不及。
    瞬息间,宋显维陡然睁目,反手一拨,兜住数枚石子,随即猛力回砸对方。
    三人各被击中胸腹要穴,面露不可思议之色,瘫软倒地,动弹不得。
    这下大出顾逸亭意料之外。
    他是故意装晕?抑或是正巧醒来?
    她回身半蹲,扶起宋显维,一时激动,忘情地拥住他,喜极而泣。
    他倚靠于她肩头,轻握她的手,掌心温度远比平日冷凉。
    她的泪水滑落在他额头,诱发他唇畔的无奈与欣慰。
    迷离眼眸凝向一丈以外,震惊之情骤现,又似含了然,随后缓缓闭上。
    顾逸亭顺他视线转目,却见竹丛一角,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青年。
    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一身灰竹青色长袍,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如画,笑意浅浅的桃花眼如有戏谑。
    这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宁宁:饿,要吃媳妇的豆腐!嘤~
    亭亭:吃一整天了,还不够?
    【这是迟来的第三更~(≧▽≦)/~】
    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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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纹家的头头鸭”,灌溉营养液+8
    第32章
    微晃竹影剪碎了霞光,淡化青年眸底笑意。
    静立片晌,他眉头渐蹙:“好好的为何中毒了?”
    顾逸亭依稀觉察,此人认识阿维。
    但受女杀手所骗,又差一点被流氓欺辱,她不由得警觉了几分。
    “您是……?”
    “我……”青年挪步而近,笑得微略尴尬,“算是他的老朋友。”
    顾逸亭见他态度含糊,警惕觑向脚边那犹带血丝的匕首。
    青年驻足不前,微微一笑:“小娘子,我若要伤你,你拿着十把匕首,也奈何不了我。”
    顾逸亭回想他来时悄无声息,而阿维发现此人时只有惊讶,暗含松一口气的意味,想必这人是可信赖的高手吧?
    “你方才喊他‘阿维’,你们……?”他笑得意味深长,补了句:“这小子!嘿嘿!”
    顾逸亭掐捏阿维,心乱如麻,泪光泫然:“劳烦你……帮帮我,送他回去,可好?”
    青年大步行近,试探阿维的脉搏和鼻息:“别慌,他中了让人间歇性深睡的毒,不致命。”
    “当真?”顾逸亭一日间经历悲喜跌宕,此际如从黑暗中窥见一线亮光。
    “他与清姬交手?手下跑哪儿去了?”
    “清姬?”顾逸亭一头雾水,是那蒙面女子?
    “你们住哪儿?”青年扛起阿维,语气暗含宠溺,“这小子还挺沉啊!想当年,他还没我肩膀高!”
    他健步如飞,顾逸亭撒腿奔跑才勉强跟上。
    想问他们认识多久,偏生气喘吁吁,根本无说话余地。
    出了竹林,迎面撞上一魁梧男子,却是阿金。
    “殿……他……秦大……哥?”阿金惊得语不成句。
    “小钱钱!好久不见!”青年大喜,“你也长高了!”
    阿金尬笑作揖:“您、您别来无恙?这是……什么情况?
    “我偶然路过,远看山顶残留黑烟,好奇寻来,正好看到他俩。”
    顾逸亭确认阿金与青年相熟,总算放下心,遂隐去拥抱、偷亲、压来压去、牵手等亲热细节,将遇到海外杀手、阿维昏迷前的嘱咐、以及遇到流氓的事简略说了。
    阿金越听越怒,将他们送回农家院落后,让阿木守着,不顾众人异样眼光,飘然出门。
    得悉二人消失大半日,落得狼狈万分,又带回来一名俊朗青年,顾家上下皆十分诧异。
    宋昱甚至亲自从驿馆赶来慰问。
    顾逸亭累得无力解释,证实阿维仅仅是深睡,便回隔壁院落,草草用膳、梳洗,把嫂子、表姐和弟弟的询问统统拦在门外。
    她脑子乱哄哄的,必须睡一觉,才可重新思考方向。
    *****
    幽暗中,烈酒气息萦绕顾逸亭潮热的心。
    层层衣裳褪下,晶莹如雪的肌肤寸寸绽放,山峦起伏,美妙曲线展露无遗。
    一只大手颤颤巍巍,游走于雪峰,偷捻粉梅。
    顾逸亭想要收拢双臂遮掩春光。
    但不知从何而起的欲望,驱使她抚上了对方脸颊,乃至纵容他俯首探寻、低喘含吮。
    刺激感随血液冲上脑门,羞耻心因兴奋的侵噬而转为欲迎还休……
    她在他的唇齿下意乱情迷。
    当顾逸亭大汗淋漓从旧梦苏醒时,她再一次蜷缩在被窝中,瑟瑟发抖,偷偷饮泣。
    仿佛腰间还被一双手握住,强有力的持续挺入尚未结束,灵与肉的沦陷犹在……
    重生以来苦心筑建的自尊,被揉碎了,焚毁了,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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