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榆:“你这么多年这么克制自己也没什么起色,堵不如疏。”
    赵临渊:“我说不行!”
    谢榆被赵临渊吓了一跳:“行行行,不把她扯进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谢榆和赵临渊两人在发生争执的时候,秦珂进入了那个房间。
    那是一个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山间老屋26
    很温馨的一个房间, 和外面阴冷昏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布置房间的人非常的细心,暖色调的装饰和灯光,淡色菱格毛绒地毯, 上面放着白色小桌子,旁边还有两个精致的藤椅, 桌子上有印有可爱图案的茶杯, 还有一个草莓小蛋糕,乍一看就像是一些电视里面经常出现的下午茶场景。
    房间里面还点了香薰,是淡淡的茶香, 让人忍不住想要放松下来。
    里面的两人见到她进来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谭玉坐在书桌旁在写东西, 而刚才出声的女人则是侧卧在床上温和的看着她。
    那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 最多不超过三十岁,她的神情很平静温柔,脸色却十分的苍白,长长的卷发滑落在被子上,仿佛没有了生机。
    秦珂盯着她棕色的头发看了两秒。
    女人咳嗽了一声从旁边拿了几章纸巾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是一阵克制不住的咳嗽。
    秦珂皱起了眉毛,她的身体这么不好, 怎么杀的人?
    而且......
    她看向了坐在书桌前不为所动的谭玉。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能过了几分钟, 女人终于好了一点, 她将手中的纸巾扔到了垃圾桶里,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 乍一看倒是比刚才有血色的多了。
    女人看着秦珂说道:“抱歉,我不太方便, 不能起身待客, 秦警官, 你找个地方坐吧,桌子上有茶。”
    秦珂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了一声谢。
    女人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们在里面下药?”
    秦珂:“我想没那个必要,如果你让我进来是为了动手的话,早就应该有行动了。再者说了,伤害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女人点了点头:“对,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从来没有想伤害任何人。”
    她说话的时候在笑,但表情却很悲伤。
    女人:“你们应该还没查到我的信息吧,我叫云雁,大雁的雁。”
    秦珂:“你好,云女士,我是.......”
    秦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雁打断了:“我知道你是谁,你叫秦珂,是重案组新来的警察。”
    她一来重案组就开始调查了,连警局内部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多了个新同事,云雁却知道,这代表着她一直在关注警察的动向,还有......
    秦珂:“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云雁点了点头:“是的,从动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的。只不过被你抓住总比被其他人抓住好。”
    云雁的这句话秦珂就听不明白了,她加入重案组才没多久,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她会说这样的话?
    看出了秦珂的疑惑,云雁感叹道:“我看到了那天的火光,很美。”
    秦珂审视的看着她。
    片刻秦珂笑了笑:“你看到的?你在哪里看到的?”
    云雁:“你在哪里做的我就在哪里看到的。”
    不对,她上当了。
    秦珂眼神犀利,那天晚上她是在凌晨两点多到达曾高明和那几个买女人的家附近的,并且在放火之前已经确认了周围没有人才动手的,不可能有目击证人。
    秦珂:“你说谎。”
    面对秦珂的质问,云雁不急不缓:“不,我没有说谎,你找的时间很好,周围人都睡着 了,但是我这段时间晚上总是彻夜不眠的,所以我就看到了。”
    秦珂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意:“云女士,你露出破绽了,那天你不可能在那个地方!你可能只是听到别人说了什么,联系起警察白天的时候来过那里,所以你胡乱猜测是我做的。”
    “你想拿这个威胁我吗?没用的,你没有证据。”
    云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很聪明,我确实没有看到,像你说的一样,我只是猜测。我当然不会威胁你,我说了,那天的火,我觉得很美。”
    云雁又一阵剧烈的咳嗽:“用那样的火来烤手,手就不会再是冰冷的吧。”
    秦珂:“可是原本住在里面的人不觉得。”
    云雁讽刺的笑道:“他们的想法是什么不重要,那样肮脏的地方就应该被焚烧掉,这还是便宜他们了。”
    “你不是当事人,你还是太心软,如果该死的人就在被烧的屋子里,那火会更好看。”
    秦珂:“......我不可能那么做的,就算那些人该死,也不是由我来审判的。”
    云雁笑了:“是,不是由你来审判的,你只是感到愤怒,你没有真正受伤过,所以你不恨。”
    秦珂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问道:“你说你们杀了不止一个人,还有谁?”
    云雁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重要吗?你们查到现在对于傅波鸿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也清楚了吧,他真的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我们杀掉的就是这样的人渣啊。”
    秦珂:“他是人渣,但应该由法律来审判。”
    云雁:“法律?”
    她的声音平和,里面没有愤然:“法律还不够,我曾经也相信法律能帮助我,后来我发现自己太天真的,光是要找到他们的证据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秦珂:“你可以找警察。”
    云雁笑了:“你以为我没有找过吗?算了,和你说这些没有意义,你没有经历过我所遇见的事情,你不能够理解的。”
    “原本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我明白你的感受,没有亲身经历过绝望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如果我和你说我痛的撕心裂肺,你不明白我到底有多痛苦,我只能和你说在傅波鸿身边的日子里,我的指甲都不是完整的,他们会用针扎进我指甲盖和肉的缝隙里。”
    “扎进去的时候很痛,但是我一点都不希望它好起来,因为一旦好了,他们又会重新来一次。”
    秦珂反射性的握住了手。
    云雁:“你觉得很可怕对吗?但这其实还好,还有很多更痛的事情。”
    秦珂皱眉:“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云雁歪了歪头,这让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天真:“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个好问题,大概是我的痛苦让他们开心吧,我的嚎叫让他们觉得好玩。在街上的时候我们都是供人取乐的,他们不喜欢这样,所以在没人的时候我就是供他们取乐的。”
    “所以在我已经很听话,一点错都没犯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折磨我。”
    云雁:“因为就算他们赚到了钱还是觉得自己的生活过的不爽,和别人比不了,就发泄在我们身上了。”
    秦珂:“供人取乐是什么意思?”
    云雁:“就是在街上杂耍、卖药酒、乞讨。”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其实里面都是血泪,如果把她的人生写成一本书,那一定是个很悲惨的故事,从打开到合上都充斥着压抑和血腥。
    她是十岁那年被拐的,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星期天,她在小学里面有体育器材的沙坑里面玩。
    那天她和她的同桌约好了,要在学校里玩,她还买了零食,用的是妈妈给的一块钱,买了十样一毛钱的零食,里面还有两片辣条。
    辣条很香,隔着廉价的红色塑料袋传出来的香气都让她忍不住一直咽口水,但她并没有打开,因为她们约好了一起吃。
    但是她等了好久,同桌都没有来,她偷偷的吃了一小包干脆面,她觉得有些口渴了。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蹲在了她的旁边,他跟她问路,说自己想要去中学那边,结果找错地方了,问她能不能带他去。
    中学离她们学校很近,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云雁想同桌可能不来了,就带这个人去吧,不然找不到路好可怜啊,老师告诉过她们要乐于助人,遇到有困难的人要帮助他们。
    云雁想不到的是,这么一去,她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走到小巷子里的时候,她就被打晕了,醒来之后就被关在了一个黑色的屋子里,他们不给她东西吃还经常打她。
    云雁开始的时候老是想跑,但是后面不敢了,被打的实在是太痛了。
    她开始听话,他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他们让她趴在地板上讨钱,她照做。他们表演杂技的时候把她扔到空中故意摔下来,让那些观众看,她也没哭。他们卖药的时候,故意拧断她的胳膊,她也习惯了。
    直到那个晚上,那个男人喝醉酒了掀掉她的被子。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那件事情代表着什么,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留下来。
    眼泪让她看东西的视线模糊了,但世界却突然清晰了起来。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明白了他们之前说的话代表着什么,明白了频频伸向她裙子底下的手是怎么回事。
    从那次之后,他们就比较少打她了,但却经常带一些男人来找她。
    那一年她还没给过十一岁的生日。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又捡来了一个男孩。
    他们开始打他,让他去讨钱,故意把他摔下,扭断他的胳膊卖药......
    重复他们曾经对她做的一切。
    她看到他被打的时候,身体也觉得很痛。
    之前是一个人跑不掉,那两个人呢?
    云雁开始计划,她已经不是普通的小孩了,她把学校里的东西全忘了,却学到了很多新的下三滥的东西。
    她用这些学到的东西逃了出去,花费了一些令她深夜想起都会为之颤抖的代价,但终究是逃出去了。
    所以她对秦珂说,是因为她不曾真正的面对过那些事情,所以她觉得没有资格审判,觉得应该让法律来给他们惩罚。
    云雁很羡慕那个警察,不是羡慕她平静美好的生活,而是羡慕她有能力去惩治这些人。
    而她不行,她太弱了,而且她没有时间了.......
    她不能回头,也无法往前,只有把那些人杀了才能制止掉蔓延在她身后那片无尽黑暗的恶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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