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吸入了过多的迷药,加上用力过竭,才会昏倒。”边上随着张满囤一起回来的军医拱手恭敬的开口道,“只要稍作休息,就会无碍了。”
    且不说这边林宝珠醒来以后,是如何抱着自家汉子痛哭,发泄自个的委屈跟难受的。单说六子那边,这会儿就热闹的很。
    六子一脸痞意的走近周永岩,啧啧两声,能引得自家大哥生了杀意,这人也算是个能耐的。
    边上因为疼痛而越来越精神的周永岩看着不怀好意走近的六子,着急的大喊道:“你别乱来,我姐夫可是县太爷,你要是敢伤了我,我姐夫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满脸惊恐,浑身发抖身上满是血迹的他还没叫嚣完呢,六子就冷笑一声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裤裆中间。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只是还没传出去,就被六子直接扯了块脏兮兮的布堵住了嘴巴。
    于是,眼睛瞪的牛铃大的,痛不欲生的周永岩,再次活活疼的昏死过去了。只是,老四跟六子几个的手段,又怎会这么容易挨过去?他们的刑讯手段,可是对付奸细跟敌人,如今小试牛刀自然不会丢了丑。
    所以,本还有心恐吓的周永岩,只能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偏生却无力反抗。他悔不当初啊,甚至连鼻涕眼泪都没了,就满心想着哪怕是磕头认错,只要放过他就好。却不想,六子跟老四会不会放过他,张满囤又怎会那般好心放过一个差点害了自家媳妇性命的人。
    于是,在周家大老爷几个还等着好消息的时候,一匹快马停在了周府门前,之后,被块破布包着浑身是血,已经有进气没出气儿的周永岩就被摔在了周家大门口。
    “喂,周家的人,听好了,你们家少爷行刺护国将军,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老实待在府里,不许外出。”说罢,六子一挥手,边上老四就带着几个衙门的捕快围住了周府的大门。而几个听到动静跑过来抬自家大少爷的小厮,更是被吓的双股战战浑身发抖。
    好端端的,自家少爷去刺杀将军做什么?这是要满门抄斩的罪行啊。现在县城那些个说书的,哪个不说护国将军七战七捷,手刃匈奴王的事儿?所以纵然他们没见过,却也知道,护国将军是他们惹不得的。
    几个人连打带拽的就先把少爷弄进了府里,可随着府门被看守上,看着那一个个腰间配着刀的捕快跟铁将军一样把守着大门,大家都惶惶不安乱作一团。
    而本来是等着好消息的周大老爷跟管家,一瞧自家没了人形的儿子跟大少爷,可不当下就脚下一软差点昏死过去。想要去外头请大夫来,却被无情的赶了回来,外面那捕快如今可是不认他们的脸面的,扬言到若是敢硬闯手上的佩刀可不长眼。
    这下,谁还敢为了请大夫哪命拼的啊。
    不得已,周大老爷只能让儿子屋里那几个女人来帮着擦洗一番。等到听说儿子的子孙根断了的时候,再一次昏死过去。可是弄得兵荒马乱,大家伙儿各个都没了太平。
    管家手忙脚乱的又是拿鼻烟壶,又是掐人中,总算把周大老爷弄醒了。他现在心里也慌张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一会儿的工夫,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可甭管怎么乱遭,他可是听明白了一点,那张记林宝珠小妇人的男人张满囤回来了,而且还有个护国将军的官职。
    护国将军啊,那可是连自家姑爷都惹不起的角色。饶是他一直借着老爷的势作威作福,都知道那是姑爷见了都得磕头行礼的人。
    但是想着自个坐下了那么多混账事儿,要是真追究起来,他是逃不掉的。所以,他又哪里敢让大老爷昏倒?左右,只要老爷还睁着眼,就一定会想办法脱身的,再不济,不是还有姑爷的么?
    他们却不知道,现在县太爷也是自身难保。虽然张满囤还没有直接问罪,但依着六子的脾气,那会儿打周家走开之后,就绕道去了县衙门。
    一番兴师问罪,连吓带呵斥,可是把县太爷吓的不轻。一听到自家大舅子居然刺杀护国将军,他恨不能直接把那惹事儿的大舅子弄死的好。之前已经得罪死了张记,他原以为自个冷着夫人,压着周记,总归出不了什么岔子,却不想大舅子还真是个能耐的,不惹事儿则已,一惹事那就直接给他把天通了个窟窿。
    不过好在六子只是来恐吓一番,并不是真的来问罪县太爷的。毕竟,自家大哥没发话,这事儿又涉及到大嫂的名声,一个弄不好,指不定大嫂后半辈子就不好过了。所以见县太爷被吓的不轻,一个劲儿拍着胸脯子保证绝对不会偏袒徇私护着周家人,一定要公事公办,好好把周家人这些年做下的肮脏事儿审个明白。
    见县太爷还挺上道的,六子才带了许三几个离开。接下来的事儿,就看县太爷是为了保乌纱帽大义灭亲了,还是为了郎舅亲舍得丢下乌纱帽了。
    不过依他看来,这县太爷本就是个喜欢钻营的,好不容易得了县太爷的官位,哪肯舍得随便丢掉。他心里啧啧两声,装模做样的替周家那几口人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张家院子里,几个亲兵把守着屋外跟院子,不让可疑的人靠近。而林宝珠则不顾一切的搂着自家汉子的脖子哭的昏天暗地,她委屈啊,心里难受的很,要是今儿自家男人没及时回来,她少不得跟人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许是安全了,她也开始发泄心头的恐惧跟绝望了。虽然被那汉子用力抱着,小声安慰着,可林宝珠还是觉得委屈,她打着哭嗝狠狠捶打着那汉子的胸口。
    “骗子,你不是说回写信么,不是说开春就能回来么?......”林宝珠打了一会儿,才又哭又笑的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着,她明明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难受起来。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掉下来,直看得人心酸又疼惜。
    张满囤看着自家媳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他哑着嗓子说道:“媳妇,我回来了,不怕了不怕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爷们,就在看到媳妇浑身是血的样子时候,吓的七魂八魄都丢了。他不敢想象,要是晚回来一步,媳妇会怎么样。媳妇的性子那么刚烈,骨子里就是个容不得沙子的人,要是真被人糟践了,她该如何?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许多愧疚跟痛苦来。是他的错,不该为着担心老二笑话,就不让他帮着写家书的......
    被熟悉的怀抱紧紧搂着,林宝珠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心跟踏实。她说不清楚自个已经多久没有好生安稳的睡过了,许多时候,在梦里都会被支离破碎血迹斑斑的场景惊醒,然后通宵不敢再睡。可是她却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是为了撑起她跟这汉子的家......
    “媳妇,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事了。”说着,张满囤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眸光,那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他且要让他们自食恶果悔不当初。
    林宝珠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发泄完了,她心里倒是也舒服了一些。靠在自家爷们宽厚的胸膛里,她呜呜咽咽的却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高兴但也有些埋怨。
    看着媳妇神情疲倦,却死死抓着自个的衣裳不松手,好似生怕一松手他就走了一般。张满囤心里没有来的生起了许多懊悔跟心疼,他拍了拍媳妇的后背,然后翻身上炕搂着媳妇躺下。
    “媳妇,你再睡会儿吧,我就在边上陪着你。”张满囤小声的在她耳边哄着,知道看到媳妇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才慢慢放下心来。
    林宝珠也确实疲倦的很,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又哭了一场,这会儿眼睛都疼的要睁不开了。不过她还是爬起身来,摸了摸自家汉子胡子拉碴的脸,然后上去小鸡啄米似的亲了一口,才趴在他胸口闭上眼睛。
    她是真怕了,担心这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脑袋贴在他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大半年都不曾感受过的安稳,慢慢的困意袭来,林宝珠就守着自个梦里都想念的心跳声慢慢睡着了。
    听着自家媳妇匀称绵长的呼吸声,张满囤紧了紧手臂把人揽的更紧了一些。静谧的屋里,男人亲了亲胸口处娇小女子的发尖,低沉嘶哑着嗓音带着无尽的爱意跟心疼呢喃道:“媳妇......”
    一句媳妇,不知包含了他多少的思念跟担忧。如今他终于功成名就,定然要给媳妇最好最风光的光景。
    心里乱糟糟的想了许多,慢慢的,那个铁打的汉子也入了梦乡。
    而门外,办完事儿归来的六子几个见屋里安静一片,也都自觉的去灶房寻吃食去了,并没有上前打扰去。
    日子安稳,一世安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旁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一觉,一直到日头偏西了,俩人才醒过来。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一直行军打仗,在行伍之间睡觉极轻的张满囤,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舍不得离开媳妇身边。所以纵然听到外头有响动,好似是有人来了,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左右,院子里都是自己人,又有六子帮着看门,定然出不了差错。
    等到林宝珠睡足了,一睁眼,就瞧见自家汉子正满眼笑意的盯着她瞧。看那眼底慢慢的柔情跟眷恋,倒是让林宝珠一阵羞涩。
    不过到底是老夫老妻了,就算羞涩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儿。反正回过味来的林宝珠,这会儿可是扁起嘴,不乐意的戳着自家汉子硬绷绷的胸口数落起来。
    直到戳到一块软绵绵的地方,她才猛地一楞,然后直接扒开了那汉子的衣裳。胸口剜肉的地方伤势还没有好,这会儿正裹着白布呢,虽然不渗血了,但瞧着也是骇人的紧。
    也不知怎得,刚刚情绪还不错的林宝珠,瞬间鼻头就又酸涩起来。不过还好,人总归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她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垂下头,她轻轻亲了亲那汉子的嘴唇,强笑着道:“回来就好。”
    再多的情话,大抵都比不过那句我回来了。再多的甜言蜜语,似乎都抵不上一句回来就好。看似简单,却蕴含了所有的心意。
    “将军,里正等人等了许久了,要不要见见?”外头六子听到屋里有了响动,赶紧机灵的开口通报。如今大哥身份不同了,自然不是以前那般,哪个想见就能随意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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