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魔鼎”在其胸口,摇摇晃晃,变得极为沉重,且不易控制。
    那大鼎,竟然没有依循他的心神念头,气血的牵引,乖乖入穴窍。
    而是在空中,抗衡他,挣扎着,不肯入内。
    “嘿嘿!”
    剑芒囚笼内的溟沌鲲,又在咧嘴冷笑。
    他低垂着的头,悄悄扬起,一脸的讥讽和嘲弄之色,“小子,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它因何没有被魔宫诛灭,因何与‘煞魔鼎’一道儿,被分离起来压禁?”
    “不知。”虞渊冷哼。
    溟沌鲲忽慢吞吞地,又站了起来。
    他站起时,众人脸色骤变,心下一沉。
    因为,他腰腹先前被破开的,血淋琳的大洞,如今已经痊愈,连一点疤痕都瞧不见。
    星空巨兽登峰造极的治愈力,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又活动着肢体,看着那因他的牙齿,而渐渐撑开来的剑芒囚笼,反倒是不着急出去,而是好整以暇地,对虞渊说:“它因天魔而成煞灵的过程,不是自然而然地发生,而是人为的。是那些魔宫的那些魔修,想知道这样是不是可行,才将其格杀在煞魔鼎旁。”
    “人为的!”孔半壁骇然。
    虞渊也微微变色。
    “人族的魔修,自诩为魔之正统,对外宣称,人魔才是魔之
    极道!”溟沌鲲冷着脸,眼神也同样阴冷,“人族魔修,在浩漭天地捕杀地魔,炼化在器物,增进魔决,强大筋骨。在天外,又抹杀天魔,以证明自身的强大。”
    “这鼎,随着煞魔宗的覆灭,鼎内器魂该是死了,亦或者没了智慧,反正没动静。”
    “神器无魂,自然跌品阶,浩浩凶威再难发挥。”
    “魔宫想多一件神器,就必须为此鼎,重新寻一器魂。拘禁一头天魔,斩杀于此鼎旁边,以此鼎的玄妙令天魔的精神情绪不灭,自发汇聚煞气成为煞灵,让其一步步进阶强大,就是为了令其成为新的器魂!”
    “那煞灵,和煞魔鼎,本就存在着隐秘连系!”
    “它因煞魔鼎而生,因煞魔鼎而强大,就是为了有一天以新器魂的方式,进入煞魔鼎内,令此鼎重返神器行列!”
    “隔起来,让煞灵自行孕育蜕变,是为了保其本能野性。星烬海域的海底,一次次的试炼,每次多少都会死点人。没试炼时,魔宫和妖殿,也会投入一些生灵入内,让其相互残杀,温养那煞灵。”
    “不让它进入煞魔鼎,是魔宫觉得,它暂时依然不够格。”
    “可现在,蓝魔之泪活动起来了,逼的它,更快的蜕变,逼的它,必须极早进入煞魔鼎。”
    “不入煞魔鼎,它就会被蓝魔之泪吞没,成为灵祭坛的一部分。”
    溟沌鲲的一番话道出,陨落星眸中的所有人,又被震惊了。
    原来此“煞灵”的存在,竟是为“煞魔鼎”准备,为了以器魂的身份,入驻“煞魔鼎”,令这件跌了品阶的器物,重返神级。
    “别让它入内,它入内了,也就没你什么事了。”溟沌鲲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就你眼前的境界,目前的造诣,根本不够资格持有他!”
    “虞渊!”
    柳莺脸色苍白,嘴唇微颤,惊惧地看向另外一处,“糟了,这下糟了。”
    “什么?”苏妍生出不祥预感。
    “它,它来了。”柳莺惊叫。
    古荒宗和剑宗的那些残存者,听她这么一说,先是有些迷惘,旋即纷纷领悟。
    众人皆是在顷刻间,被震的心悸起来,不自然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方位。
    “可,可是血祭坛?”孔半壁叹道。
    柳莺面色僵硬地,轻轻点了点头,“它过来了,我感觉的到,它正在往这边接近。”
    “还愣着作甚?”溟沌鲲在剑芒囚笼内,冷冷望着她,“这块天外陨石,重新在你掌控中,
    明知道它在接近,还不快跑?”
    柳莺犹豫着,去看虞渊。
    也在这时,晶璃瓶内的莫砚,同样借助那把“伽罗魔刀”,感应到血祭坛的临近,他脸一沉,骂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热闹,还真是热闹了!血祭坛,溟沌鲲,煞魔鼎,还有煞灵,非要齐聚一堂才成?”
    “啊,血祭坛来了?”池荫吓的魂飞魄散。
    他们一直想要脱离星烬海域,想要挣脱出“深蓝幽幕”,就是为了躲避那血祭坛,以免沦为其血肉祭品。
    血祭坛的凶悍,听虞渊,听莫砚说过之后,众人都暗暗惧怕。
    躲避了那么久,即将要抵达边沿之地的晶璃瓶,本有希望冲破“深蓝幽幕”,逃过这一劫难。
    偏偏,莫砚要求掉头,去对付那什么溟沌鲲。
    现在好了,千躲万躲的血祭坛,也来凑热闹了。
    来自寂灭大陆北部,各大邪宗魔门的一众年轻才俊,此刻神色幽怨,看着莫砚的神色,都是敢怒不敢言。
    “溟沌鲲出去了,不但我们会死,寂灭大陆都可能遭殃。”
    莫砚冷着脸,烦躁之下,也没什么好脸色,“溟沌鲲没有制住,让他趁机出去了,麻烦更大。”
    “那现在,如何是好?”祁南斗问。
    “虞渊?”另一边,柳莺和苏妍等人,则是询问虞渊态度。
    “左右都是死,索性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了。”
    虞渊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在眼前错综复杂的局势下,不再处处计较,不再寻找什么答案出路,就依照直觉本能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血祭坛要来,就让它过来。”
    “啊!?”
    众人惊憾之时,被剑芒囚笼束缚着的溟沌鲲,因他这番话,再次剧烈挣扎!
    一边挣扎着,以其双手拍打着一缕缕剑芒,他一边喝道:“小子!你容我出去,我连煞魔鼎都不要了!”
    “你怕了?”
    虞渊忽然觉得无比的痛快,指着化身为枯瘦老叟的溟沌鲲,“在海底,没有出去前,你不是那血祭坛的对手吧?我有种感觉,你得了煞魔鼎,才有资格和它在海下一战。可此鼎,如今就在我手中!”
    溟沌鲲眸光幽幽,只是说:“让我出去。”
    “有本事,就自行挣脱出来。我拼着所有残存剑芒耗尽,就和你耗着了!”虞渊不计后果,不知死活地,向其挑衅。
    ……
    第459章 牵手
    直觉告诉他,血祭坛在海底首要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是溟沌鲲!
    他甚至感觉,四处游荡着,捕杀生灵的血祭坛,一直想要找的就是溟沌鲲。
    越是往深处去想,他越能想透。
    那座深埋海底的血祭坛,最先渴望妖族,是因为妖族的气血庞大。然后是魔修,还有如杜璜般,那一类擅长炼体的古荒宗修行者。
    血祭坛,渴望磅礴如海的气血。
    星烬海域的海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溟沌鲲的气血更加浓郁旺盛?
    金色蛮牛,还有入海试炼的低等级妖族,与溟沌鲲相比,简直是拿萤火虫,与日月比光明,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气血源头。
    溟沌鲲既然知道“蓝魔之泪”,知道那座血祭坛,同样的,血祭坛和海水的灵祭坛,难道不知道他的存在?
    根据黑浔的说法,血祭坛构筑的那层“深蓝幽幕”,就是除三十六根古老妖族的图腾柱之外,第二重对溟沌鲲施加的限制。
    如此来看,血祭坛和“蓝魔之泪”,定然也是知晓溟沌鲲的。
    再去细想,溟沌鲲之所以着急,要从那海底沉船的船尾舵出来,蛊惑他破掉一根图腾柱,助其迅速冲出,不也是知道了“蓝魔之泪”的异动?
    溟沌鲲必然是担心,那“蓝魔之泪”和血祭坛,锁定他的方位,找到沉船,找到他。
    黑浔说了,在没冲出“深蓝幽幕”之前,还在星烬海域的海底,溟沌鲲并不是血祭坛的对手。
    除非,给溟沌鲲得到“煞魔鼎”,两者结合,溟沌鲲才有一战之力。
    此刻的“煞魔鼎”,即便是离开自己的丹田穴窍,漂浮在胸腔,隐隐有些不受控制,可依然和自己存在着气血联系。
    而溟沌鲲,则是被剑芒囚笼所限制着,无法第一时间挣脱出来,得不到“煞魔鼎”。
    这种状况下,那座蓝魔族倾心打造的血祭坛,悄然而至时,率先要攻击的目标,会是谁?
    最有可能的就是溟沌鲲!
    种种念头,神虹闪电一般,在脑海过了一遍,让虞渊在绝境之际,竟理清一条思路出来,他看着那不断挣扎的溟沌鲲,咧开嘴,嘿嘿怪笑着,说道:“有趣,当真是有趣!我忽然觉得,星烬海域的历练,真的是尽兴!”
    这般说着,他大笑着步步后退。
    两手紧握的剑鞘,依然遥遥指向溟沌鲲,并且从剑鞘中,时而再次疾射一道虹芒剑意,重新融入剑网。
    陨落星眸内的所有人,皆以疑惑的眼神,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一路退到柳莺和苏妍身旁,和柳莺并肩站着,站的是如此之近,以至于都能嗅到柳莺身上的幽香。
    发丝凌乱,脸色微白的柳莺,呼吸略显
    急促,她纤纤玉手摊开,掌心如星罗密布。
    星辰光烁,明耀颗粒般,在她洁白手心内一闪一闪。
    她的两手,如分别囊括着一片星海,沉淀着颗颗晶亮繁星,对应着脚下的陨落星眸,刻印在最深处的天星阵列。
    虞渊忽然扭头,冲着她灿烂一笑,“没事吧?”
    心神受创,一口口鲜血喷吐,灵力消耗剧烈的柳莺,见他笑容如此灿烂,值此阴云密布之际,竟莫名心安,旋即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我像没事的样子吗?心神,气血和灵力,都耗了个七七八八,怎么会没事?”
    “不会有事的。”
    虞渊忽分出一手,在一道道惊异眼神下,以自己的那只手,覆盖向柳莺的一只白皙玉手。
    掌心朝上,以心神观掌纹,以灵力梳理星烁的柳莺,娇躯微颤。
    一颗芳心,忽茫然无措,心神念头都为之一乱。
    诸多目光注视下,虞渊没有两手紧握剑鞘,居然分出一手,按向她朝上的掌心,这是什么意思?
    柳莺小脸微微泛红,心乱如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要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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