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家都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
    蔺竹筠怕是会被虞渊轻易牺牲。
    ……
    事实上,被地魔白鬼提在手中的蔺竹筠,这位银月帝国的天之骄女,也是同样的想法。
    “你弄错了人,以我来威胁他,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脖颈被扣住,在暴乱涌动的灵气中翱翔的蔺竹筠,远远看着那奇大无比的青铜丰碑,如一艘巨船,乘风破浪矿啸飞逝着,咬着嘴唇道:“我这个未婚妻,他恨不得早点死了才好。”
    寄托在赵坚体内的白鬼,眼瞳变成银白色,似在她身上看了一下,“有这回事?”
    蔺竹筠道:“我蔺家,一直悔婚,一直刁难他们虞家。我们两家早就撕破脸,所谓的婚约,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这样啊?”白鬼的银白眼瞳,骤然释放出,深入人心的邪光。
    蔺竹筠眉心刺痛,只觉得一幕幕悲痛的往事,强行在脑海被回忆,被重新勾出来,衍化了一遍。
    令她每每想起,就难受,就憋屈无奈的记忆,骤然无比清晰。
    她瞬间明白,那地魔白鬼正在以奇诡秘术,翻查她的至深记忆。
    她和虞渊从小到大的纠葛,她内心的悲伤无助,前些日子在暗月城的诸多经历,都被对方轻易的捕获。
    事无巨细,且没任何遮掩。
    她异常冷静,待到脑海繁杂画面消逝,便再次说道:“想来,如你般的存在,已看透一切了。”
    白鬼保持沉默,一双诡异阴森的眼瞳,依旧在她脸颊停留。
    “我想活。”蔺竹筠犹豫了一下,哀求道:“你也看出,我的死活影响不了他的决策。我被你提在手中,还会影响你的战斗,会碍手碍脚。拿着一个毫无用途的筹码,那虞渊兴许内心都在嘲笑你。”
    “我虽然寄托在赵坚体内,可以地魔的性别来明确划分,真实的我,是女性地魔。”白鬼呵呵笑着,眼神玩味,“小丫头,你在我面前卖弄心机,怕是搞错了。有一点你难道不明白,你的存在价值,也就是能威胁威胁一下他。”
    蔺竹筠骤然变色。
    她猛然想起另外一个可能。
    “如果你,连威胁他的价值都没,在我这里,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白鬼冷森森地看着她,“你境界太弱,都不够资格承载我的力量,只空有一副尚算较好的人族面容罢了。”
    听闻此言,蔺竹筠愈发绝望。
    “自作聪明的女人,就你这样,当然配不上那家伙。”地魔白鬼冷笑着,毫不客气地打击她,“还有,你有一点还是弄错了。你的死活,那家伙应该是在意的,他不会想你死的,因为你其实并不了解他。”
    蔺竹筠惊叫:“不可能,他不会喜欢我,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
    在死亡威胁下,蔺竹筠快要崩溃了,突然听白鬼这么说,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当然不会喜欢你,你就别自作多情了。”白鬼无情打击,刻薄至极地说:“他希望你活着,是要你,要你们蔺家知道,你们曾经施加在虞家的羞辱,是多么的愚蠢!”
    “只要他走出禁地,他的将来,会在你们什么银月帝国,一路飞黄腾达!你若死了,没你这么一个见证者,他会少很多乐趣,会遗憾不少的。”
    “单凭这点,他都愿意让你活着,让你以后亲眼看着。”
    “看着他,如何去羞辱蔺家,羞辱你,还有你背后的什么寒阴宗!”
    白鬼的每一个字,都如冰冷的刀子,刺入蔺竹筠内心。
    蔺竹筠终于崩溃了,“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
    “一手好牌,被你打成这样,真是愚蠢的女人。”地魔白鬼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意味,“第一次虞家的议事大殿,你父女在他手上吃了大亏,若不一心报复,而转拼命修缮关系,你们未必就没有一丝希望。”
    “既然已知他的不凡,父女合力都没占到便宜,就该改变思路,而非一心想他死。”
    “结果一错再错,无可弥补,终于令他成为仇敌,真是可怜可笑又可悲。”
    窥视了蔺竹筠记忆的白鬼,夸夸而谈,不断摇头嘲讽,拼命打击她。
    尚未抵达化魂池,银月帝国这位所谓的新月,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斗志,整个人透出的气息,竟然是灰白的求死味道。
    “轰!轰隆隆!”
    突然震天动地的轰鸣,从远方大地传来,一声声刺耳至极的厉啸,似在周边百里区域,令人心肝都要撕裂。
    端坐于青铜丰碑的虞渊,霍然而起,远眺前方。
    “就快要到了。”他喃喃低语。
    远方区域,传来令他都觉得惊心动魄的气息,两条手臂的剑芒,烫的他浑身不自在。
    “呼!”
    提着蔺竹筠的地魔白鬼,突然拉近了,在他视线范围显现出来,“你要尽快,丰碑内撼天大帝和天魔青魇的战斗,如果在期间结束了,这青铜丰碑就会被获胜者霸占。那时,此方天地的禁制,都未必能束缚丰碑,沉落于化魂池。”
    虞渊点了点头,眉头一皱,望着蔺竹筠,说:“她不是死了吧?”
    蔺竹筠此刻的眼神,透出的气息,死气沉沉。
    一股绵绵恨意,则是缓缓孕育着,缭绕在自己身上,这让虞渊很是莫名,也让他心生厌恶。
    “死不了的,你放心。”地魔白鬼微笑着,“她活着,才能衬托你。她活着,蔺家还没有灭亡,你以后屹立帝国巅峰,才能酣畅淋漓,对吗?”
    虞渊哑然失笑,“言之有理,看来你应该是什么都清楚了。”
    “这样,待到你将丰碑迅速沉落,在我脱身这方天地时,额外送你一个大礼。”白鬼抓着蔺竹筠,“我会缔结魂印,让她转而深爱你,还是根深蒂固极难化解的那种,这更有趣。”
    ……
    第150章 神魂宗余孽!
    “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
    蔺家的掌上明珠,帝国之新月,被白鬼攻心之术,折磨的一心想死。
    如白鬼般的魔头,极为擅长琢磨人心,也会蛊惑人心。
    岁月悠久的白鬼,见过太多人,区区一个蔺竹筠,玩弄在股掌之间,自然不在话下。
    “缔结魂印,令她深爱我?”
    虞渊一脸莞尔,笑了笑,便摇头说道:“这种女人的爱,恐怕比恨还要可怕。算了算了,我可无福消受,我宁愿她继续仇恨我。”
    “我就知道,你瞧不上她。”白鬼也不勉强,笑着催促,“时间紧迫,你还是趁早,将那青铜丰碑沉落吧。”
    “白鬼大人,记得放我妹妹一条活路。”虞渊认真道。
    “放心放心。”白鬼连连表态。
    半个时辰后。
    虚空狂驰的青铜丰碑,骤然凝滞,只见那些缠绕在丰碑上的,诸多锁链、藤蔓,噼里啪啦地一条条爆灭。
    潜隐在丰碑内的撼天大帝,还有天魔青魇,仿佛嗅到了化魂池的气息。
    两位古老强大的存在,不知道暂时休战,还是胜负即将分出,竟同时抢夺青铜丰碑的掌控权,并暗自发力,斩断那些捆缚丰碑的禁制力量。
    “他们感应出化魂池,近在咫尺!”
    地魔白鬼蓦地变色,一双阴森冷冽的银白眼瞳,深深看向青铜丰碑,道:“虞渊,我的力量,也会触发禁制,被其针对。而我,逸入丰碑内的小天地,也非撼天和青魇的敌手。”
    “那?”虞渊皱眉。
    “或许,你需要依仗剑魂之力,引更强的禁制之力,将丰碑强行拖曳走。”白鬼喝道。
    虞渊沉着脸,闭目凝神,尝试着,再次沟通剑魂。
    臂骨中,诸多剑芒如火苗,烫的他手臂都火辣辣的。
    “这东西,兴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犹豫了一下,地魔白鬼将手中的分魂棍,猛地投掷而来。
    咻地一声,那分魂棍便在虞渊眼前出现,就在其胸前停住不动,棍尖,则微微颤动。
    “分魂棍的器魂,如果愿意重归于内,此器物,该能压制撼天和青魇一二。”白鬼显得很急切,“我知道,你应该持有分魂棍的器魂,你该可以唤出它的。”
    虞渊一把抓住分魂棍,只觉得这布满金银花纹的分魂棍,出奇的沉重。
    他提着分魂棍,很是吃力。
    “此分魂棍,你从严禄手中强夺而来,不是自己要用,而是给我?”他很是讶然。
    “本想自己用,可现在……”白鬼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在你的手中,这分魂棍能发挥更强的力量,你先用着吧。”
    虞渊觉得有些不妥。
    他本能的感到,那地魔白鬼非常期待他,让他唤出白纸扇内的黑白童子,希望那融合为一的黑白童子,主动飞逸出来,钻入那分魂棍。
    似乎,黑白童子入
    内,那分魂棍就算是真正的成形。
    黑白童子,乃分魂棍的器魂,从中脱离后,魂灵分离在禁地,历经多年的变化进阶,灵智大开,成为一种特殊的魂魄生灵。
    自认为,摆脱器魂归宿的黑白童子,本就不愿重归分魂棍。
    虞渊和其沟通过几次,从那黑白童子反馈而来的讯息,都是希望继续在白纸扇,很抗拒从白纸扇飞离。
    “分魂棍的器魂,我无法沟通,没有能力让其出现,主动去融入此器物。”虞渊一脸羞愧,对白鬼说道:“所以这分魂棍,在我手中,并不能发挥出威力。我境界低微,只是抓着它,都觉得费力,什么都做不了。”
    如不堪重负,他手一抖,那分魂棍突然落下。
    落向青铜丰碑!
    地魔白鬼骤然变色,疾喝:“别!”
    可惜已来不及阻止。
    “当!”
    那根布满金银花纹的分魂棍,就这般,重重地砸在了青铜丰碑上。
    地魔白鬼眸中杀机,一闪而逝,却强行忍住了,没有急着下杀手。
    小小一根分魂棍,落在青铜丰碑之上,竟然如重山轰落,导致那巨大无比的青铜丰碑,一路往下坠!
    分魂棍如磁铁,牢牢吸附在青铜丰碑,震的丰碑表面的千万魂文,皆瞬间明耀。
    如此异变,让虞渊都手足无措,愕然看着丰碑的下沉,道:“这是怎么回事?”
    “赶紧将分魂棍捡起!”地魔白鬼高喝。
    虞渊蹲下,一手握住分魂棍,猛力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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