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长而又有条理的叙述终于完成了,我也明白了她在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道:“后来是警察来了救的你么?”
    她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了,不过我问过护士了,护士说,那天晚上三点多钟的时候,我被送到了医院,确实是几个警察送的我来的医院。”
    我道:“那后来警察就没有找过你么?”
    她摇摇头道:“没有,兴许是觉得我是一个轻生的女孩,没有什么可以询问的吧?”
    我陷入若有所思的状态之中。
    不管是不是寻求轻生的,但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贸然的死去的话,警察一定会来询问原因的,不过我把原因归结于当时她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吧?
    我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那你还记得你究竟是从几楼跳下来的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从我跳楼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所以我也没出询问去了。”
    “我真的是第一个。”
    “对,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道:“那你从楼上跳下来,这么大的事情,就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么?”
    她无奈的笑了笑:“我的手机,在我跳楼的时候已经被摔的粉碎了,倒是我还算是幸运,只是骨折了,但是创口比较大,医生说了,肯定是会痊愈的,但是以后腿上不能使太多的力气了。”
    她扑闪着大眼睛,对着我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我道:“意味着你以后跟你热爱的舞蹈从此绝缘了。”
    她很诧异的看着我,似乎对我知道她的专业是舞蹈感到惊奇,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过来。
    “不你说错了。”
    “恩。”
    “不是跟我喜爱的舞蹈从此绝缘了,而是跟我厌恶的舞蹈从此绝缘了,我很开心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就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舞蹈,是我那个母亲从小让我学习舞蹈的,我对舞蹈的厌恶超乎了你的想象,只是这么多年已经成为了一习惯了,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我断了这个念想。”
    她的话,确实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从前,我一直以为她们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像我,从来就没有机会,不,准确的说是没钱接触这些兴趣。
    舞蹈,呵呵,那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
    我能够做到的只有拿着别人剩下的书去读,而且还都是有些年份的书。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也让接触到了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知识,比如五行八卦,又比如,听到一些老奶奶的讲的故事。
    这一刻,我却为叶筱筱感到悲哀。
    没有嫁人的童年,那该度过的有多么的悲催啊。
    没想到她说的话还很乐观,一点都不像我第一看到她的时候那么的绝望。
    她道:“不过我还很幸运呢,跳楼的时候跳到了楼下的草丛中,不然,我真的要去西天咯。”
    我道:“那你知不知道贾真真后来怎么样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落寞,但也有一丝的渴望。
    “她怎么了?”
    我道:“你就没有给她打电话么?”
    我看着她手边那个刚刚买下的崭新的手机道。
    她道:“还没有。”
    我就问她为什么没有打电话么?手机不是就在她身边放着么?难道是换了一个手机,上面的电话薄都没有了么?
    她摇摇头。
    “不是的,我是想给她打电话来着,但是我不敢,因为我的内心是胆怯的,我怕我的电话打过去之后没有人接通,那样我会受不了的,又害怕接通之后,是陌生人的声音,是她的父母,那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她落寞了足足有三四分钟。
    终于,她恢复了过来,对着我道:“那你知道她怎么样了么?”
    我道:“她比你好,只不过是昏死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她被送到了那个医院,但想来应该不是你这个医院,不过大家似乎对你们的事情很了解似的。”
    她道:“都了解什么?”
    “当然是你们在那个医院了。”我道,紧接着我就道:“大概是有人很关注你们吧,对了,据说,贾真真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像是受到了极端的惊吓,而且,据说早上当大家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昏死在四楼的楼梯中,身上还被人踩了好几脚呢。”
    我看着叶筱筱。
    叶筱筱终于有些脸红的看着我。
    道:“不会,她身上的那几个脚印就是我踩上去的吧。”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当然了,不用猜都知道。
    叶筱筱的陈述中曾经好几次的提到一件事情,就是她上四楼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什么软体动物似的,那就是贾真真。
    好在她只是踩到了贾真真的身子上,没有踩到头上。
    不然……
    我又同叶筱筱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她很知趣的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再问我的来意。
    恐怕她也猜出来一些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淡定。
    离开津城第一人民医院之前,我问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贾真真在上那幢大楼之前,会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么?”
    我看到叶筱筱的神色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但是我并没有追根究底,她想说自然会说的,我如果问,她也肯定不会告诉我的,只能我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走在人潮汹涌的马路上,席君的电话来的很凑巧。
    我接上了电话。
    席君道:“你那天去操场看我了?”
    我道:“恩。”
    电话那头继续道:“看我打篮球了。”
    “恩。”
    他道:“我们最近要去外省参加大学生青年篮球比赛。”
    我沉默了片刻。
    我就说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看到她在操场。
    我又道:“那你注意点身体,千万别摔伤了。”
    他问我在什么地方,我把我的位置告诉了他。
    他让我在原地待着,来接我,被我给拒绝了,因为被事情被纠缠住,我的心情实在是太差劲了。
    电话中就传出了席君那生气的声音。
    “女人,你不想见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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