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良慧坐在小包厢里,姿势优雅宛若天鹅,手边的茶杯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大碗茶,和她的一身名牌搭配起来,看上去颇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古怪感。
    可她并没有在意这些,腰肢细如柳,整个人坐得极有气质,依旧像是平日在半岛酒店啜着咖啡的随意,噙着浅浅的笑,向面前的詹温蓝递过去一张门票:"明天我参演的芭蕾舞剧在大剧院首映,如果有时间的话,温蓝哥哥可以去看看。"
    "好多年没见,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加入芭蕾剧团。"詹温蓝看了一眼桌上的票,忍不住一哂,不仅是他,估计当年大院子弟没有一个会想到从小娇滴滴养大,连一点苦都不能吃的军区带刺小公主竟然会坚持练习芭蕾一直到现在。"李赫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在南京军区大院的时候,他记得,这两位可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孟不离焦。在他家老爷子成为军区司令之前,"李赫"在整个军区才算是第一公子,虽说他和他们交情并不怎么深,但故人突然来京,不出来聚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梵良慧嘴角一抖,想起那位在别人面前架子端得比谁都大的公子哥,听到她要来见詹温蓝时的表情,就像是晚上走路突然碰到女鬼:"你脑子坏了!去找那个妖怪!"
    是的,这是当年军区最高首长的独子的原话——他叫詹温蓝"妖怪"!
    梵良慧摸了摸皮包上的配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詹温蓝那淡定优雅,宛若不食烟火的俊彦,心中默默无语。
    从她们军区大院出来的人,不管家庭背景多雄厚,看到这位,估计第一反应就都是——妖怪!
    "李赫哥最近有一笔欧洲的生意,忙得很,"她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听上去不那么怂的借口:"李伯父最近盯他比较紧,他不好随便乱晃。"李伯父当年从南京军区一路上调到北京,这几年更是颇受领导人看中,眼下正处于上升期,今年大会召开在即,这种敏感的时机,以李赫火爆强横的性子来说,的确不好随便在北京城乱晃。
    "怪不得。"詹温蓝的眼睛轻轻地从她面前一扫,颇有几分含蓄的味道。梵良慧手指一颤,心里把李赫骂了个底朝天。
    "前几天听说我要来北京,詹伯伯和阿姨还特地让我过来的时候给你带一点水果,就在我车里,等会出去我拿给你。"梵良慧绞尽脑汁,想要把话题转开。
    詹温蓝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温和的样子,只是,眼底的笑意却是收回了些许。
    梵良慧表面极为温柔贤惠地看着詹温蓝站起来,帮她倒茶布菜,其实心里已经几乎给跪了。
    要不是,十一年前的那件事,她估计眼下还白莲花似的以为这位是他们军区里的绝无仅有的君子兰芝,遗世独立...。
    吃的已经差不多了,受人之托过来送水果的事情也算交代了,梵良慧觉得自己差不多该撤了,虽说自己长得很可以,甚至打败了一众妖精,成为舞团首席,但是每次站在詹温蓝身边,她都倍感压力,不过只是服务员推门送菜的时间,外面已经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看了。她也不知道是因为詹温蓝在学校太有名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总之赶紧站起身。
    詹温蓝似乎也觉得时间不早了,她还没开口,便站起来:"我送你吧。"
    说着,接过她的包,就率先推开包厢半开的大门。
    那一刻,梵良慧觉得他身体似乎一顿。他背对着她站着,所以她看不到他表情。可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梵良慧抿抿唇,就算当年那群狂暴血腥的人也没让他眼神有丝毫变化。更何况,当年他才不过十来岁,如今的修养,和当初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带着一种微妙的窥探心理,梵良慧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就只是那么一眼,她心头一震,脸上惊艳的神色几乎毫无掩饰。
    天底下竟然有人长得这么精致,简直像是手工描绘出来的画中美人。
    如果不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良好教养,梵良慧恐怕会惊叹出声。
    明明那一桌三个女生长相各有千秋,她的两眼却似乎只能看到那个坐着不动如山的女孩子,忽然生出一种感觉,那种冲击就像一下子整个视野都被这花团锦簇中的明艳占满,再也不能看进其他的颜色。
    那女孩的视线同时也望了过来,从詹温蓝的面上轻轻一带,几乎在她的脸上没有停留,随即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样,并没有再往这边多看一眼。
    梵良慧有些摸不着头绪,这是代表认识还是不认识?
    "好巧。"似乎真空了那么几秒,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的紧,连一直张望过来的服务生都速度收回视线,躲到服务台后面去了。
    到底是那一桌仅有的一个男士开了口,说话间站了起来,朝詹温蓝打了个招呼。"好巧。"
    梵良慧这才敢肯定那一桌的人和詹温蓝都认识。
    詹温蓝回他一个微笑,眼神却真真望向云溪,"最近很累?"她的脸色白得有些不自然,看上去有些疲惫的样子,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忙得不顾身体了?
    忍不住走过去想要摸摸她的脸。
    在他即将触上的那一刻,云溪微微一侧,他的手僵在半空,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云溪才考完试,没怎么休息好。"老金在一边不吭声,司徒白只能来活跃气氛。"对了,这位美眉是谁啊?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诶。"
    看着眼生,在学校里也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气质是真好,浑身都透着股艺术感,最重要的是干净,整个人看上去虽然纤尘不染,一副富家千金才能养出来的贵气,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盛气临人。绝对称得上佳人。
    "你们好,我才从南京过来,我叫梵良慧,和詹大哥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没搞清楚这群人和詹温蓝什么关系,梵良慧不好随便开口,称呼也尽量简单,直接叫詹大哥。
    "原来是青梅竹马。"如果不知道詹院草是什么背景倒还好点,这圈人早知道他是军区司令公子,那么这位号称一个大院里的出来的,肯定也是高干女了。司徒白忍不住惊呼,看上去这么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是在军人世家长大,额,有点想象不出来啊。在她印象里,那种军区出来的,应该都是比较刚硬刚强型的,詹院草就已经够特殊的了,出现了这么个林黛玉似的姑娘,她可真的想象不出。
    "不,不,不,就是普通的邻居关系。"梵良慧不敢以"青梅竹马"自居,詹温蓝这神一般的人,她站在他身边都倍感压力,"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她实在承受不起。
    老金看着这姑娘惶恐的表情,乐了。
    嘿嘿,长相这么高洁的詹温蓝到底干过什么事,让这妹纸吓成这样。军区长大的千金诶,你以为是随便拿把枪就能糊弄的主?
    "怎么我感觉你这么怕詹院草啊?是不是当初他欺负过你啊?"老金不怀好意地笑,眼里满是精光。
    能扒出浑身像是度了层金的院草的旧事,卖给学校广播台,估计能很赚一笔吧?
    "怎么会?詹大哥其实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梵良慧几乎是忍俊不禁,以詹温蓝的性格会欺负她?从来在大院里就是个特殊存在,当初绑匪莫名其妙自焚,弄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在整个圈里可是出了名的。
    警察查不出线索,军队里的手段可不是那么主流,私下他们各家的老头可都是暗自调查过的,结果,一个个回头在家言传身教:"做事要注意分寸,特别是对詹家那个儿子,能弄好关系最好,不行的话也千万不要招惹。"
    十一年前的绑票案,不仅让军队首长们知道了詹家出了个"妖怪",他们这群从来无法无天的人更是不敢随便撩拨这位詹公子。
    连李赫那种脾气的人都退避三舍...
    她一个丫头,敢往他身上贴?
    或许曾经真的有过爱慕,不过现在,她看了看那个低头没有说一个字的女生,极力掩饰住眼底的落寞。
    "救命恩人?"司徒白眼底几乎开始冒金光了:"怎么回事?能给我们说说呗。"
    "很多年前的事了。"詹温蓝皱了皱眉,止住了这个话题。摸了摸云溪的手,这一次云溪没有让开,他轻轻一叹:"没休息好还不多穿点衣服,想要生病吗?"脱下大衣,就往她身上披着。
    梵良慧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脸,轻笑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见。"
    云溪抬头看了她一眼,梵良慧那眉目间流转的黯然在她眼中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忍不住暗叹,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孩。只不过,或许连她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分清那时爱慕还是崇拜。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她转头看向詹温蓝:"你说呢?"
    "我送你回去。"詹温蓝脸上的笑轻轻一荡,某种神色一闪而逝,将云溪身上的大衣拉紧了一些,拿出车钥匙,率先出了小饭馆。
    梵良慧一愣,看看离开的詹温蓝,又看了看坐着那笑得空灵的冷云溪,不知为什么,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
    像是极为亲密,又像是有些隔膜,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恐怕只有"暧昧"了...她幽幽叹息,和每个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转身跟上詹温蓝的身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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