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娜与洛飞,到达哈斯倍的同一个夜晚。
    江门市灯火璀璨,街上的人依然匆匆忙忙。
    并没有因为少了洛飞和苏娜,而有所改变。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十六分。
    苏氏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内,苏海涛看了一眼时间,眼中出现一缕焦灼的不安。
    苏海涛是凭自己一已之力,打造了苏氏集团。
    从最底层一路上来。
    见过的人,经历的事,如同风浪一般,早就习惯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事情,都会从容面对。
    可是,苏海涛此时,为何会不安?
    他在等一个人。
    要不然在这个时间,他早就回家了。
    偌大的大楼内,空寂的可怕。
    偶尔有几个保安从走廊中过去,他们的脚步声更显突兀。
    有人敲门……
    苏海涛颤了一下,亲自起身开门。
    门外是周晓。
    “是你啊!”苏海涛有些失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苏董,没事吧?”周晓看出来了,苏海涛正面临一个重大的难题,可是自己却帮不上忙。
    “我没事,你去忙吧。”苏海涛明显心事重重。
    周晓关上了门。
    苏海涛回到办公桌后,拿起手机,想给女儿打个电话。
    号码拨出去了,手机中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苏氏集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苏海涛知道,这次苏氏也许会一败涂地。
    他放下手机,看看办公室里熟悉的一切,心头涌起一股酸楚。
    阳台旁的那株四季青,是他去年买的,买的时候不到半米高,而且叶片发黄。
    现在,那株四季青,已经有一米多高了,绿色的叶子生机勃勃。
    那是妻子最喜欢的植物。
    苏海涛从来都是亲自修剪,亲自浇水,看到它,仿佛就看到了妻子的音容笑貌。
    他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取来花洒水壶,又为植物浇水。
    “咚咚咚……”
    门又被敲响。
    苏海涛手一哆嗦,水壶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捡起来,在植物旁放好,还是亲自开门。
    白秉昌站在门外,在白秉昌的身后,是两个保镖。
    “进来吧。”苏海涛保持微笑。
    白秉昌让两个保镖守在门口,走进苏海涛的办公室。
    “老苏,我们约好的八点,我可没有迟到啊!”白秉昌在笑,但他的笑很冷,眼中闪动着巨大的仇恨。
    “我多等你一会儿,也没事!要不我们去外面谈吧,这里太正式。”苏海涛的笑,却有一种乞求的悲怜。
    白秉昌大手一挥:“不用,就在这里说吧!”
    “请坐。”
    “我要说的也很简单,从明天起,我们白家与苏氏,正式解除商业上一切的合作关系。”
    白秉昌说着,掏出一份资料,摆在苏海涛面前。
    “除了我们白家,以前与你们苏氏合作的所有商家,全部要与你们解除合作关系!具体的内容,全在资料里写的明白。”
    苏海涛最担心的事情,终是来了。
    接过资料,只看了第一页,苏海涛就两眼发黑。
    他强打精神,抬头:“白秉昌,事情要不要做的这么绝?”
    “这话应该我问你!我儿子的两条胳膊,被你们生生给废了,你怎么不想着给我留些面子?”白秉昌咬着牙:“我就是要你们苏氏,在江门混不下去,这也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搞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好处,但我心里痛快。”白秉昌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苏海涛知道,眼前这个白秉昌,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让苏氏集团一蹶不振。
    白秉昌的背后,是吴定国在支持他。
    “你这是把我逼上了绝路。”
    “那我就再给你指一条明路,只要你的女儿答应嫁给我儿子,我就原谅你,要不然了你就准备破产吧!
    白秉昌不给苏海涛半点退路,他又说:“你的女儿也够不要脸的,还和洛飞一起去旅游了!我相信,洛飞他回不来了,到时你女儿一个人回来,看到你们苏氏被查封,我想那画面一定很感人吧!”
    “啪!”
    苏海涛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白秉昌,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有种我们光明正大的较量,利用吴定国的实力,暗中对我下手,你算是个男人嘛!”
    “哼,我只想为我儿子报仇,其它的不重要!现在我只问你,愿意将你的女儿,嫁给我儿子吗?”白秉昌咄咄逼人。
    苏海涛咬牙:“你他妈做梦。”
    “好,那我就走了,你们苏氏明天就会破产。”白秉昌笑了,但他心中的恨意,并没有得到缓解。
    白秉昌走后,苏海涛独自一人,来到了大厦的天台上。
    四十二层的苏氏大厦,自己毕其一生的心血,明天就要化为泡影。
    白秉昌刚才说的话,苏海涛昨天就已经证实了。
    无可怀疑。
    更可怕的是,苏氏的股票,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跌停板了。
    明天……
    明天将要面对的是,集团的倒闭。
    明天将要面对的是,银行的贷款。
    明天……还有明天吗?
    盛夏的夜风,为何带着初冬的寒意。
    一生的打拼,一生的心血,弹指间就付诸东流。
    这就是商界,表面光鲜,暗中藏污纳垢,散发着人性爱恨情仇的气味。
    “白秉昌,我x你妈,我x你十八代祖宗。”苏海涛站在大厦的边沿,对着苍凉的夜色破口大骂。
    俯视眼前闪烁的都市,那是自己昨日的辉煌,见证了自己的青春。
    曾几何时,苏海涛一文不名的时候,他就站在某个天桥上,仰望过这个都市。
    相比之下,那时的夜风不凉,那时的风景更美。
    苏海涛理顺自己的头发,一抹冷笑出现在他的嘴角,他不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了,一切就在今晚结束吧。
    “苏董,伯父……”
    冲上天台的周晓,终是来晚了半步。
    他看到,苏海涛爬上了顶层的女儿墙,看到苏海涛的身影,像流星般一闪而落。
    周晓冲到墙边,在这个难得的微凉夏夜里,他听到苏海涛的声音响起。
    “告诉娜娜,老爸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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