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有叫你进来,”覃与睁开眼,看向帐外那道高大得极具压迫感的身影,“还是说,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听我这个冒牌货的命令?”
    被她的敏锐在第一时间定在原地的辞疚没有说话,帐子里的少女也不再言语。
    屋内暖意融融,沉默对峙的两人间却仿佛弥漫着某种隐秘冰冷的杀意。
    覃与觉得腻味。
    这个世界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像是拦在她跟前的一道又一道阻碍,变相地分散了她太多精力。
    说实话,她不关心。
    尤其是在经历了方才那场并不愉快的取悦后,面对这个连狗都算不上的不听话的工具,她比面对左文华时更加直白尖锐。
    “既是覃奉瑜和左太傅已经站队了七殿下,那我这个锦上添花的花,要与不要也没多大影响,”她轻嗤一声,“难不成你还要替你的主子盯着我的贞操?”
    内心再如何风起云涌,辞疚那张已经被长期训练剥夺了表情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波澜。
    他很确定自己的真实身份左文华并不知情,也很清楚府里唯一知情的覃奉瑜绝没有向她透露过一丝一毫。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覃与的变化早在祠堂冲突当天就被陪同左文华前往的他看得明明白白,甚至是后续她和左文华的那些交涉也被对他很是信任的左文华如实告知于他。
    她来历成谜却又仿佛轻易洞悉一切,即便她保证会以覃左两家利益为先,但这种口头承诺在辞疚看来并无意义。
    这样不确定的威胁,本该尽早处理掉才是。可殿下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覃左两家的支持,贸然杀掉她,哪怕只是一个冒牌货,都有可能导致这个还未稳固的同盟决裂。
    辞疚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也没有否认她这句话里透露的足以震惊朝野、乃至影响大局的信息,只恭敬地跪下身来,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为主子着想的忠奴,语气平静地开口道:“小姐千金之躯,不该沾染污泥。”
    “污泥?”床上躺着的人起身,掀开帘帐走下床榻。
    辞疚的视野里走进一双光裸玉白的小脚,清瘦的脚踝上,有蜿蜒至此的浅浅水痕泛出细弱微光,一股说不清的暖香随着她倾身勾抬起他下巴的动作,钻进他鼻腔。
    随之抬起的目光被迫收进她泛着清寒玉色的腿,松松系着的亵衣下摆盖住她大腿根,半敞的胸口露出一弧起伏,紧跟着便是她那双即使是在黑暗中也仿佛星辰般明亮的眼睛。
    她的皮肤很烫,热意顺着勾在他下巴上的那根手指径直烫进他同她对视的双眼。
    他想起她身上来历不明的情热之症,想起她问他愿意与否的表情,想起适才在外面听到的低吟轻喘,以及她脚腕内侧的薄薄水光。
    他不知为何突然恍惚了一下,下一瞬少女的呼吸便欺近了他。
    “不妨叫你真正的主子来服侍我?他的身份,总该配得起我这千金之躯吧?”
    她弯眼,明明在笑,眼底却漾开比月光还要冰冷的嘲讽,“比起那些待他事成后虚无缥缈的允诺,现在给出这么点无伤大雅的好处,他应该做得到吧?”
    她松开手,重新站直,纤弱清瘦的身影带给辞疚的,却是熟悉的上位者的睥睨威压。
    他垂下眼,也低下头:“属下一定将话带到。”
    这便是默认了。
    “下次见你,要么给我带个我想听的好消息,”覃与拿着火折子点起灯,曈曈烛火映在她眼里,“要么,就给我带个我想睡的金贵人。”
    合上的火折子被准确地扔到他衣襟,恰好卡在领口稳稳停住,残留的那一点热也不知是来自于火折子还是来自于她适才握住这里的余温。
    辞疚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熟悉的那张脸,却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地方了。
    “你该庆幸还好你没有真的对我下杀手。”她微笑着点出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下被很好地藏住的杀意,“否则,死的会是谁可不一定。”
    辞疚从房里出来时,盈馨正好领着下人提着热水回来。
    “你!”他面色微变,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扭头指示着后边跟着的四个仆从,“你们抓紧把水送进浴房,一会儿凉了!”
    四人应了声,各自提了两大桶热水从外间送进了浴房。盈馨撞开杵在门口的辞疚,冷哼一声推门进了卧室。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地上凉……裤……鞋……算了,我直接抱你去浴房吧,热水已经送来了……”
    屋内传来盈馨的絮叨,唯独没有再听见少女的声音。
    辞疚按下心里那一丝微澜,抬脚离开。
    掐指一算,这个世界大概没有覃与想打磨的玩具了,全是些肉体关系(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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