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被人挂上了这样的长幅,等于别人已经踩到脸上来蹲坑了,对于任何一家画馆而言,这都是最大的羞辱!
    “欺人太甚!真以为我青江画馆没人了吗?”
    林天养怒火中烧,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两道长幅,当即就想起了前世那块著名的牌匾:东亚病夫。
    “不管是谁干的,今天我都要让他把这两道长幅给我吞下去!”
    他攥紧了拳头,面色肃然,沉声喝道:“都给我让开!”
    围观的百姓转身回望,看见他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俱是一惊,随后便爆发出一阵议论。
    “林天养来了,好戏要开场了!”
    “青江画馆的人躲了好几天了,今天终于有热闹看了!”
    “这次城里所有的画馆集体发难,就算他是大满贯魁首恐怕也没什么办法!”
    周边七嘴八舌的嘈杂声落入耳中,林天养的怒火越烧越旺:“原来是所有画馆的人都要对付青江画馆,真是好大的阵仗!”
    快步走到门前,林天养才发现,门前站立着的都是青江画馆的学生,开窍之后的吴晓玲也在其中。
    “林天养,你终于回来了!”吴晓玲一脸激动地跑到身前,急道:“画馆已经被人堵了好几天了,连我们都没办法进去上课了,你快点想想办法!”
    其他学生看到林天养来了,原是羞愤的面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眼神中尽是崇拜之色。
    所有人都不敢再把他当做从前的废物,梅园画会之上,林天养不仅成为了史上第一个大满贯魁首,更是为青江画馆争回了第一画馆的头衔,几乎是一夜之间,青江画馆就成了漠北城中最炙手可热的画馆,前来要求入学的学生几乎都快把门槛踩破了。
    他们这些原本的老生更是饱受旁人的羡慕与夸赞,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林天养为青江画馆争回来的荣光。
    “这些人本来就是他招来的,我们都是被他连累的,他当然要想办法解决了!”
    青江画馆的学生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刺耳的声音,说话的正是一脸嫉妒的方涛。
    过去的林天养只能被他百般欺辱,可忽然觉醒开窍,变成了备受器重的画师天才,而且林天养参加梅园画会的名额还是从他手中抢走的,结果大出风头,在漠北城中一时风头无两,现在再看着周遭的同学把他当救世主一样看待,方涛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其他的学生见他这么说,眼神也是骤然暗淡了下来,青江画馆刚成为漠北城第一画馆没两天,就连续不断地有其他画馆的人上门挑战林天养,只是林天养一直都没出现,这才出现了今日的羞耻局面。
    “方涛,不会说人话你就把嘴闭上!”吴晓玲狠狠瞪了他一眼,嗔怒道:“现在其他画馆的人摆明了是来找麻烦,跟天养有什么关系?”
    方涛面色一僵,嘴硬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没有林天养的话,那些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吗?”
    “照你这么说法,我拿下画会魁首是不对的,青江画馆成为第一画馆更是犯了天大的错?”林天养的眼神更加冰冷,牢牢地盯着方涛:“你是不是觉得青江画馆永远只能排在最后一名,才能讨好那些来找麻烦的人?”
    其他学生相互对视,都看到了各自眼底的不甘: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是第一画馆?凭什么我们画馆就不能出一名大满贯魁首?
    方涛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又见周遭同学都看着自己,急道:“我没有这么说!但那些人就是冲你来的,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法?”
    林天养眉头一挑,整个人忽然冲了出去,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方涛脸上:“这就是我给你的说法!”
    他的动作很快,力量很大,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方涛整个人就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倒好几名学生才跌落在地,半边脸顿时都肿了起来,滚在地上一阵哀嚎。
    围观的百姓也被他的突然出手吓了一跳,更是大为惊讶:青江画馆的麻烦还没解决,林天养竟是动手打了自己人?
    “林天养,你做什么!”吴晓玲半天才反应过来,生气道:“方涛说的话虽然过分,但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其他学生更是心惊胆战,看着林天养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生怕他下一刻就找上了自己。
    “打他都算轻的!”林天养动了真火,指着方涛怒道:“我拼命才夺下魁首,为画馆争回来第一画馆的荣誉,现在是别人容不下我们,存心来找麻烦,可你居然要我给说法?难道我看着比里面那群人更好欺负?”
    方涛半边脸都没有了知觉,痛得眼泪不断往外流,根本就不敢再反驳。
    “还有你们!”
    林天养忽然拔高音量,环视周遭众多学生,沉声道:“画馆被人侵占都不知道反抗,一个个跟傻子一样站在门口看什么!是不是觉得这两条东西很好看,脸上很有面子?”
    “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多大的耻辱!”他指着挂在门匾两边的白布长幅,怒不可遏:“这不是馆主的耻辱,也不是我的耻辱,是青江画馆所有人的耻辱!”
    “他们的确是来找我麻烦,但侮辱的却是我们整个画馆!”
    “你们要我想办法,我责无旁贷,因为我是青江画馆的一份子,但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也是!”
    “如果今天有人在画馆里把你们中的某个人欺负了,那丢脸的不是被欺负的人,而是其他所有人,因为我们是同学!”
    “可今天有人欺负到我们青江画馆头上来了,你们却只会像傻子一样站在门口发呆,没有一个人敢反击,简直无能到了极点!”
    一众学生面红耳赤,噤若寒蝉,连吴晓玲也是没了声音,面色越来越难看。
    林天养越说越激动,他是真的替这群学生感到悲哀。
    他不是希望这群学生为他出头,他对这群学生的能力也没有什么指望,但是他不想看到别人欺负到整间学校的头上了,可所有的学生都只会傻傻地袖手旁观!
    “这要是以前我上学的地方,谁敢在校门口拉这样的标语,不被几百名同学围殴到生活不能自理就算我输!”
    林天养回想起前世热血飞扬的学生时代,更是恨铁不成钢:“你们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可是……里面那群人都是画师啊!”
    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半天,吴晓玲只觉得万般委屈:“他们都是其他画馆的教习,还有不少画馆的会员,都是城里成名已久的画道大家,我们都还只是学生,就算再怎么反抗,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呢?”
    画馆除了是招收学生教导画技的学校之外,也是画家协会,会专门吸纳一些画技出色的画家成为驻馆会员,平日就待在画馆里潜心作画,与其他画家会员交流经验,偶尔也会教导学生关于画道上的知识,有点类似于前世的客座教授。
    驻馆会员中大部分都是各自画馆的优秀毕业生,画技都在入室之上,其中不乏一些青年画师,不过更多的还是那些浸淫画道数十年的画家宗师。
    学生的成绩体现着画馆的教学水平,而驻馆会员的名气与境界,则决定了一间画馆的综合实力。
    青江画馆之所以常年排名所有画馆的最末一名,不单是因为教导水平不行,更是因为馆里连一名驻馆会员也没有。
    一间学生水平严重落后,馆主又势单力薄的画馆,是不会有人选择成为驻馆会员的。
    正是因为前来找麻烦的都是这些厉害角色,所以吴晓玲这些学生才觉得被林天养这样一番批评很是委屈。
    “就算他们是画师又如何?”
    弄清里面那群人的身份以后,林天养依然毫无畏惧,沉声道:“我不是气你们没有能力去反抗,而是气你们根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反抗的能力,但至少要有反抗的勇气!”
    “哪怕是市井流氓,都知道不能让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可你们呢?这么多年的书都白学了吗!”
    “如果你们反抗了,哪怕是被揍得鼻青脸肿我都会为你们骄傲,但你们都选择了沉默!”
    “如果你们永远沉默下去,那就算我把天下第一画馆的头衔争回来也没有没意义,因为你们没有配得上的勇气!”
    “要成为第一画馆,就必须要有第一画馆学生该有的勇气!”
    所有的学生都低下了头,不少人已经攥紧了拳头,眼神中除了深深的羞愧,还有强烈的不甘。
    林天养的话骂醒了他们,漠北城第一画馆的头衔是他争回来的,但这份荣耀却是属于青江画馆所有人的,要对得起这份荣耀,就必须要让所有人看到,他们不是好欺负的!
    “都把头给我抬起来!”
    林天养一声暴喝,所有人深埋于胸的头一下全都抬了起来。
    他安静了下来,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感觉他的眼神在看自己,都看到了他眼中跳跃的火焰。
    “敌人还在那里,我们不能低下头颅!我们要抬头挺胸,将这群人全都给我赶出去!”
    “如果你们没有勇气,那就用我的!”林天养此刻彷如一名即将挥师出征的将军,声音慷慨激昂,充满魔力:“现在,我要你们把这两条东西给我扯下来,和我一起去问一问那群人,凭什么青江画馆不能是漠北城第一!”
    凭什么青江画馆不能使漠北城第一!
    所有学生的身躯都震了一下,热血开始逐渐沸腾。
    围观的百姓也都沉默了下来,林天养的话就像利剑一样直入人心,那股似乎能撕碎一切不平的气势深深感染着他们。
    不少百姓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他们看过梅园画会之上林天养为了魁首之名是何等的拼命,他用血水才为青江画馆换回漠北城第一的头衔,其他人凭什么不服!
    王紫嫣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美眸中异彩连连,视线从未离开过林天养的身上。
    她看着他勃然大怒,看着他动手打人,看着他破口大骂,看着他鼓励着所有人,看着他点燃着每个人心中的斗志,看着他将青江画馆失去的尊严一点一点地找回来……
    这样的男人很迷人,迷人到她恨不得马上出现在他的身边。
    但她明白,此刻她不该出现。
    她不想别人在说林天养是有了四海商会在背后撑腰才会如此强势,哪怕这不是事实,但她也不想再听到别人这么说。
    “这种不惧一切,奋起反抗的勇气,难道不值得被尊敬吗?”
    王紫嫣看向那两道刺眼的长幅,微笑叹息:“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你们该睁开眼好好看看了……”
    “谁来!”
    青江画馆门前,林天养指着那两道刺眼的长幅,厉声道:“谁来把敌人的羞辱给我扯下来!”
    “我来!”
    “我来!”
    一众学生的热血已经沸腾,如狼似虎般将那两道长幅奋力扯了下来。
    “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真挚热烈地为每一名青江画馆的学生喝彩,令所有学生整个人都精神一振,他们只觉得似乎在撕掉长幅的这一瞬间,先前失落的勇气都被捡了回来。
    “好!青江画馆的人都是好样的!”
    林天养很是欣慰,目光自动忽略了早已被长幅盖住的方涛,朗声道:“你们的勇气我看到了,现在,是换我为你们把丢掉的尊严也找回来的时候了!”
    “好!”
    所有学生齐声高喊,自发地在林天养身后排起了队伍,抬头挺胸,骄傲得就像已经打了胜仗的凯旋之师。
    “我说外面怎么突然这么吵,原来是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
    青江画馆众人正要进门讨个说法之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倒是先传了出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但林天养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感应到了说话那人的念力波动。
    说话的是一名画师,境界很高。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天我也要让你好看!”
    林天养浑然不惧,一声令下:“走!把闯进我们画馆的狗都给我赶出去!”
    青江画馆内忽然安静了下来,围观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此言一出,就代表着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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