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定地接着问:“然后呢?嫁给有钱人怎么会住在这里……不对,刚才你说她是单亲妈妈,那就是……离婚了?”
    温见琛点点头。
    裴冬宜就很好奇,“为什么离婚?不会是她老公发现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了吧?”
    “那倒还没到这种地步。”温见琛失笑,余光瞥到手腕上的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干脆先发动车子。
    一边倒车出去,一边继续道:“她老公和前任金主是一个圈子里的,跟前任在一起的时候,也跟着对方出席过很多场合,大家都知道她是人家包养的小情儿。”
    “现任据说是非常喜欢贤惠的女人,所以她跟对方在一起之后就没跟着出去应酬了,结婚之后立马怀孕,当全职主妇,好几年都没出现在那个圈子里。”
    裴冬宜听到这里哦了声,“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找了同一个女人?”
    温见琛点头,“包括两位男士自己。”
    “后来知道了?怎么知道的?”裴冬宜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来。
    “她的前任家里正房太太要离婚,他不肯,太太就将查到的证据宣扬了出去,里面有不少艳照,都是他和那些情人的,其中就有我这位女邻居的。”
    温见琛转了一下方向盘,“艳照还被那位太太发给了丈夫的朋友跟合作伙伴,于是这位女邻居的老公就看到了啊,发现有些照片里的女主角居然跟自己老婆很像,就拿着照片回去问,据说是一开始也不承认,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承认了,求原谅没成功,对方觉得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拍那种照片丢脸不说,还是给他戴绿帽,就提出离婚。”
    “女儿也不要了,说在外头已经有儿子了,以后还要再娶,怕后妈对女儿不好,干脆给亲妈带,这边这套房子应该是分给母女俩的财产之一吧。”
    说到这里就算是说完整件事了,他嗤了声,颇有点嘲讽的意味。
    裴冬宜听完,啧声道:“整个故事里只有小姑娘是无辜的。”
    艳照这种事,当年爱得痴缠,又见过大风大浪的娱乐圈金童玉女都没能坚持到最后,更何况普通夫妻。
    而且还是个有外心的,已经在外头养了私生子的男人。
    不过她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陈阿姨……是怎么知道的?”
    前面就是红绿灯路口,红灯亮着,温见琛慢慢停车,“陈阿姨的儿子是那位女邻居前夫的秘书,见过她,也知道整件事。”
    裴冬宜恍然大悟,秘书啊,那难怪了。
    她又问:“陈阿姨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你们这么熟?”
    “我刚住过来这边没多久,碰上陈阿姨在家摔倒,我送她去医院,之后就熟起来了,去年六月份的时候陈阿姨突发心脏病送去医院,那天刚好我值班。”
    裴冬宜这下所有疑问都被解开了,“那难怪了,这是救命之恩,确实是可以分享八卦的关系。”
    温见琛顿时失笑。
    又过没几分钟,忽然听她说:“不过这种几男一女的事,倒是一点都不出奇,之前恒顺地产杨家的老三,还跟环金贸易的金小五追同一个女孩子呢,抢着给人家送包送鞋,还打了一架,结果人家扭头就跟杨老三的堂哥好上了。”
    说完她自己就乐了起来,发出欢快的吃瓜笑声。
    温见琛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以为是裴冬宜跟那些人很熟,结果她却说:“跟项芸她们喝下午茶,听她们说的呀,大家在一起不就说这些么。”
    要不是有八卦听,她才懒得跟这些塑料姐妹凑一堆喝什么下午茶呢,在家diy奶油胶和做核桃小屋不香吗?
    温见琛哦了声,道:“我没怎么参加过这种聚会,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知道得多,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裴冬宜随口就应承道。
    温见琛笑了声,却没说什么。
    到了天街府,出示证件过后,他将车开了进去,考虑到东西多,还问保安借了辆小推车,保安不仅借了他们小推车,还帮忙将行李运了上去。
    非常宽敞的房子,六室五厅七卫,两梯一户,主人电梯、保姆电梯两相分离,连保姆房都有独立卫生间和阳台,客厅外还有一个超大露台,空荡荡的。
    温见琛说:“我记得林姐会养花,以后让她折腾这里吧,你要是也喜欢的话就更好了。”
    裴冬宜点头,饶有兴致地比划着:“最好能有凉棚,可以盖阳光房么?要是可以就好了,以后下雨也可以看雨喝茶。”
    “应该可以,露台是私人的,不过也要问问物业。”温见琛道,他不在意这些,随便她想怎么规划都行。
    时间已经快中午一点,温见琛站在客厅,感觉到处都是灰尘,叹口气,打电话给物业管家,让对方帮自己找几个阿姨上来打扫一下卫生。
    这里什么都没有,裴冬宜看一眼外头的大太阳,提议午饭点外卖。
    清洁工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和费时间,等一切都搞定,已经下午五点,太阳开始下山,早上出门时温见琛还跟宋姐说了要回去吃晚饭。
    “先回去吧,明天再去帮你搬家。”温见琛叹口气道。
    裴冬宜刚从楼上卧室下来,跟他说了件很重要的事,“房间里的沙发很窄,非常不舒服,必须要换。”
    又是一件麻烦事,温见琛点点头,“晚上看一下家里那张有没有商标,看能不能直接买,不然就随便买一张够宽的好了。”
    裴冬宜点点头,跟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温洛庄园,从天亮出门,到天黑回来,看似也没做什么,可两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
    第二天直接就起晚了,老爷子有国外的老朋友来访,喊了温见琛和裴冬宜去见人,这一耽误,直接就把白天耽误过去了,说好去帮裴冬宜搬家也只能改天。
    温见琛数数日期,道:“明晚搬吧,要不然我就要值班了,万一值班的时候林姐过去了怎么办。”
    “也好,省得夜长梦多。”裴冬宜点头,在心里合计先把什么东西搬过去比较好。
    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送小朋友们离园的时候,裴冬宜抽空给温见琛打电话,电话却一直占线。
    她于是给温见琛留了信息,说自己先过去整理行李,如果他来不及,就不用过去了,她的车如果装不下就改天再搬一趟。
    倒也是考虑到温见琛很可能是在门诊或者处置病人的可能。
    温见琛也没办法,下午四点多送来的一位年轻女病人,腰痛、无尿,血压勉勉强强,感染得很厉害,他先请泌尿外科会诊,再给icu打电话。
    “病人26岁,腰痛、无尿差不多2天,在社区医院拿了药吃,效果不好,今天中午感觉腰痛得更厉害了,还有点发热,才急急忙忙过来看急诊。”
    温见琛这样对来会诊的同事介绍病情,接着把一叠化验单和b超、胸片结果递过去,“b超可以看到左肾、输尿管结石,有中重度肾积水,感染指标很高,白细胞3万多,尿路感染是确诊的。”
    尿路感染很多人都得过,吃点药就没事了,总感觉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就是有些人倒霉到家了,不仅有尿路感染,还有结石和积水。
    结石的表面可能有细菌,积水越来越多,细菌就有可能逆流入血,引起败血症,严重者还会导致感染性休克,甚至多器官功能衰竭,非常凶险。
    温见琛下午接的这个病人就是这种情况。
    病人侧躺抢救床上,蜷缩着身子,估计是腰痛厉害,脸色有点苍白,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听医生跟她男朋友解释病情。
    温见琛站在床尾,一边听icu的医生给家属解释可能要去icu,一边盯着心电监护看,血压9050mmhg,心率119次分,血氧和呼吸基本正常。
    看完病人,温见琛跟两位来会诊的同事站在床尾,开始碰头商量患者接下来该怎么办。
    温见琛问泌尿外科的同事:“你们敢不敢先做经皮肾造瘘引流?”
    泌尿外的同事面露犹豫,“她这种有结石又有积水和感染的,纯用抗生素效果肯定不好,石头一直堵着,不疏通输尿管,让尿液排出,感染肯定难控制,但直接拉上手术台碎石也不现实,她目前这样的情况不合适做,风险比较大,而且未必能够耐受。”
    这就是不太想做的意思,温见琛和icu的同事表示同意他的说法,也理解他的顾虑。
    同事接着道:“要不就按见琛说的,先做经皮肾穿刺造瘘,暂时把积水引出来,结石就等感染控制好了,再做第二次碎石取石术。”
    温见琛听到这里立刻道:“那就这样,先去你们科做手术,如果情况不好再转去icu。”
    泌尿外的同事还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患者现在这个血压还是偏低,心率又快,皮温也低,考虑有休克了啊,做造瘘风险也蛮高的,我觉得要不先去icu,强效抗生素先用上,看看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感染,同时抗休克治疗,要是生命征能进一步稳定,再造瘘可能会更安全。”
    这下压力就给到icu这边了。
    icu的同事倒点头得爽快,“去就去,但这也是有风险的,抗生素很有可能没效果,到时候说不定还是要你们硬着头皮做肾造瘘。”
    “搏一把咯。”泌尿外的同事去给患者家属解释病情,签了字之后又让温见琛开ct单,“去icu之前把腹部ct做了,看清楚点,到时候手术也方便。”
    这边病人的ct结果出来了,温见琛急急忙忙安排人将患者送去icu,能做的都做完以后,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
    他这才看到裴冬宜的信息,忙打电话过去,问她在哪儿,裴冬宜还在她住的那边,说:“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叫个搬家公司的车……”
    “我去帮你,你等等,我很快就到。”他赶紧打断她的话,匆匆挂了电话,一边脱白大褂一边去更衣室。
    叶远问了句:“师兄你这么着急,干嘛去啊?”
    “去帮我老婆搬家。”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
    他按照裴冬宜发来的地址匆匆赶到她的住处,按了密码拉开门,刚踏进门,就见到一条粗壮的影子向他扑过来,撞个满怀。
    温见琛:“!!!”
    第九章
    “喵——”
    温见琛从快要吐血的闷痛感中回过神来,没发现怀里有东西,只听到一声猫叫,顿时又愣住。
    再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裤腿上有好大一团白色黏在上面,体型格外圆润的白色长毛波斯猫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好家伙,只要是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出,这团毛绒绒绝逼超重了。
    “哎,你来啦?”听见动静,裴冬宜从玄关隔断另一边的客厅跑过来。
    温见琛嗯了声,看一眼猫,抬头问道:“这是你养的?”
    这就是他太太带来的嫁妆……之一?他之前怎么不知道?
    “是啊,养了好几年了。”裴冬宜连忙上前将猫从他腿上扒拉下来。
    温见琛的腿恢复自由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胖猫还真是你的嫁妆啊?分量可真够沉的,撞得我都快吐血了。”
    大白猫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懂他的话,他刚说完它就嗷了声,在裴冬宜怀里就要伸爪子给他一下。
    “它超重了,医生让它减肥,我也想给它减,可是它懒得要死。”裴冬宜见状按住它爪子斥道,“裴鸳鸯!你给我老实点!”
    挨了骂,它立刻蔫下来,把头往裴冬宜怀里拱了两下。
    “到时候送回温洛庄园,让迪克撵它跑步,跑几个月就苗条了。”温见琛对它很感兴趣,“它叫鸳鸯?母猫?”
    迪克是温洛庄园养着的那只三个月大的小德牧。
    “这个主意不错。”裴冬宜点头,又说,“它的眼睛是鸳鸯眼。”
    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拨了一下怀里胖猫咪的头,让他看它的眼睛。
    温见琛见大白猫冲他呲牙咧嘴,之前瞪圆的双眼也眯了起来,不过仍旧可以看清它的眼睛颜色,一蓝一黄。
    除开胖了点,它其实还是非常貌美的,全身没有一根杂毛,油光水滑的,看起来又特别有生气,活泼得很。
    他冲它哼笑一声,问裴冬宜:“东西都收拾好了?”
    裴冬宜把怀里的胖猫放下,领他一起进了客厅。
    客厅的沙发和地板上摆着一个又一个贴着纸条的箱子,温见琛弯腰仔细看了一下,都分门别类地写着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放哪儿的。
    比前天他搬家时两个行李箱和几个大箱子要复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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