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驰看我这心慌意乱的样子,笑着打趣,“你又怕了?”
    “别玩师姐了,真得怕!”
    “那好,做个约定,我一个字都不提,你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十件都行!”
    “别夸海口,师姐。”
    想着凌驰有的时候也不太好对付,既然他说一件事,那还是不要给自己增加难度了。
    我笑眯眯地给他揉揉胳膊,“行,一件就一件,是什么?”
    “没想好,以后想到了再说。”
    “好吧。”
    “师姐不要耍赖,别说还有期限。”
    “没有没有,你什么时候想到这件事都行,师姐一定帮你办到!”
    这次算是彻底地与凌驰商量好了,对采风馆的事闭口不提。
    第二天一早,我、凌驰、楚山孤、欧阳好下山了,吴嘴大知道欧阳好也要走,早早就爬起来送行,那叫一个舍不得。
    下山途中,一脸冷酷的楚山孤走在最前面。我可闲不住,偷偷问欧阳好,觉得吴嘴大怎么样。
    我已经看到二师兄和大师姐错失了,二师兄和米甜儿没戏了,不想再看到悲剧了。
    欧阳好想起对方,忽而一笑,“对我挺好,也挺可爱的。偷他东西,他也不生气。”
    这话说得很敞亮,我心里一喜,又悄悄问向一旁的凌驰。
    “你觉得有戏吗?”
    凌驰凉凉瞥我一眼,“师姐先担心自己怎么样?”
    我拨弄起耳下的桃花耳环,“放心,靠它在吸引呢!”
    “……”
    到了山脚下,照例去马厩牵马,但这次情况不同了。
    看马的大哥高兴地招呼着我们,然后把凌驰吆喝过去,说道:“小弟,这次可不能骑着惊风出门了。”
    我和凌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将单独关在一栏的惊风牵过来,脾气不太好的惊风倒是显得温顺了一些。
    凌驰细细观察,突然眸光一闪,走到马儿面前上手查看了。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看马的大哥嘿嘿笑。
    “小弟,你也懂马,看出来没?”
    沉着脸的楚山孤:“是不是母马怀孕了。”
    凌驰:“嗯,我的惊风有身孕了,可能有月余了。”
    我和欧阳好大吃一惊,我也过去想摸摸惊风没什么变化的肚皮,结果看到我靠近,惊风有些焦躁地后退几步,想踩我。
    凌驰拽紧缰绳,安抚着惊风的情绪。
    “我好像被惊风讨厌了,说起来,她在家都是独自关一栏,怎么会怀孕!谁干的!”
    凌驰:“师姐,是你的追燕。”
    我:“……”
    顺着凌驰给的时间线这么一推,可能就是去找解药的时候,我的追燕把惊风追到了!
    原来罪魁祸首是我的马呀!
    我觉得这件事楚山孤也脱不了干系,毕竟是为了给他找解药。我心里还在分锅,凌驰已经去马厩里重新挑选马了。
    看马的大哥说母马怀孕差不多要一年,现在是不能骑着惊风出远门的,附近遛马还可以。
    我将追燕牵到面前开始教育它,凌驰已经选了一匹黑马,这次是公的。
    欧阳好也顺手选了一匹小一些的马儿,揶揄着说:“我看大家都选母马或者公马上路吧。”
    我:“……”
    看马的大哥憨厚一笑:“你们路上还能想想小马的名字呢,我会伺候好惊风的。”
    大家都骑上马赶去洛城,从那里的河道出发,可以搭船向东,再到海岸边的城镇换船入海。
    如果路上没有意外的话,四天就能赶到海城搭船。
    由于我的马将凌驰的马搞大肚子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微妙。
    我驾马到凌驰身侧,讪笑着,“小师弟。”
    “嗯?”
    “看马的大哥说可以给明年要出生的小马想名字。”
    “师姐想。”
    “可惊风是你的马。”
    “但却是你的追燕让惊风怀上的。”
    欧阳好策马从一侧路过,“你俩都有责任好吧,一个爹一个娘,一起想呗。”
    我和凌驰:“……”
    于是我俩在努力地想新名字,最终定为了之前就想到的——追风。
    我感叹着:“不错不错,我现在有种当婆婆的感觉。”
    “我是岳父咯?”凌驰陪我一块胡闹,可他立即收敛了笑意,深沉道:“我觉得追燕还是差了点,忽然有些明白师父看不上我爹的心情了。”
    这么快就用岳父眼光看追燕了吗!
    这次下山的意外之喜成为了路上的话题,除了楚山孤心思不定,不怎么加入群聊之外,一切还算安稳。
    两天后到了洛城歇脚,住进了比较宽敞的客栈,由于凌驰跟着楚山孤去码头问搭船的事了,住店则是我与欧阳好来办理的。
    一踏进店内,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将欧阳好拉到了身后,我看着分布着的几个人,男女老少皆有,并且都带了兵器。
    这家客栈里混江湖的人有些多,有几个我还觉得面熟。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衣,戴着帷帽,背后背着一柄钢刀。
    这大刀和凌驰的鳞骨还挺相似。
    刀身赤黑,刀刃雕刻海浪波纹,被砍到一定很痛,整柄刀都没有刀鞘束缚,只有两根皮革带子勒着捆在身上。
    光是看一眼,就能断定刀的主人不是泛泛之辈,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杀气,很是刺骨。
    “好像不太对劲,姐姐,我们换客栈?”
    欧阳好扒拉着我的衣服,小声提醒。我点点头,要跟着她离开,突然,一道响亮的妇人声音叫住了我。
    “这不是苍山派的怀女侠吗!”
    我:“……”
    难怪我觉得眼熟,有几个也是正道门派中人,以往武林大会见过的。
    只得堆起笑容应付几声,我抱拳说道:“各位好啊,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当我的名号被喊出来时,那个背着刀戴着帷帽的男人有了动作,他看向了我这边,隔着纱帘,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就这身段气质,是在场最酷,神秘感也很足。
    一个大叔爽朗问道:“怀女侠是不是也来挑战的。”
    我满面茫然:“啊?”
    “看来怀女侠只是来住店,不过既然你来了,还请你主持公道,在座的各位,也就你的名望最高了。”
    这高帽子扣下来还挺让我为难,虽说我也乐于助人,可眼下是要去寻宝的,也不想惹事。
    想了想,我问道:“你们先说说,要我做什么?我挺忙的。”
    “不耽误怀女侠,只要你做个公证人。”
    不愧是久混江湖的,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意思就是要我做个见证,他们是来找背刀男的麻烦。
    有的是挑战,有的是寻仇,不过也不想闹得腥风血雨,所以让我来看着,也算是点到为止。
    这做法很是正派,若是邪魔外道早就打起来了,这客栈一定保不住。
    怎么说我也是名声在外,还是不能给师父抹黑的,我答应了。
    我悄悄对欧阳好说,让她留在店内等楚山孤他们,我跟着这群人去看看热闹。
    欧阳好:“姐姐,你要小心啊。”
    “乖,不会有事的。”
    拿上藏柳,我跟着这些人出了客栈。
    其中有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多看了我几眼,笑得很古怪,他的身旁还带着一个同样盯着我的少年。
    那少年眼神惊慌,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可面皮却像被蜡裹住了,怎么也做不出表情。
    好生奇怪的两人。
    觉得这客栈的怪人真多,我一路来到了这些江湖人指定的地方。一家宽阔的武馆,馆主将场子借给我们,顺便还能收些场地费。
    我本来还挺期待背刀男摘了帷帽是什么样子,结果那个男人全程没摘。
    就算戴着比较碍事的帷帽,他也将这些人一个个都撂翻了,甚至十多场比下来,他只拔过两次刀。
    刀法好眼熟。
    突然,一直旁观的老道士从袖子里挥出一把暗器,这一出手就是刁钻至极的偷袭。
    男人用刀身挡开暗器,却还是被掌风掀翻了帷帽。
    在看到对方的容貌时,我忽然懂了之前欧阳老头对我说的,人就算上了年纪,也是美大叔。
    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前代日月神君,麦色的肌肤,深沉冷冽的柳叶眼,轮廓刚毅,五官标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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