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是被林谦与软禁起来了。
    当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想要出门,却被房子里陌生的佣人细声细语地劝说住的时候,我意识到。
    林谦与几乎每晚都会回来,关于“他重新夺回杜明明”的花边新闻再次传满整个尚城。真的开始有自媒体费尽心思搜刮出过去跟我有关的所有真假轶事,乐此不疲地发一些我看了都会笑的流量推送。
    却很少有人讨论祝杉,真正的名门大小姐,离成为下流谈资的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
    我和林谦与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偶尔聊天,偶尔做爱,但几乎不吵架——因为没聊过什么深刻的内容。
    这栋房子里,关于风元的关键性资料少得可怜。林谦与又不是傻子,不能说对我了如指掌吧,至少再也不会对我掉以轻心。
    我是他的所属物,不能成为一个威胁。
    我被切断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电子设备没了通讯功能,在我手里也变得索然无味。除了电视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关于尚城近况的新闻,我彻底成了一个摆设。
    大概有半个月了,我终于还是没忍住,躺在林谦与身边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门?”
    “你生病了。”林谦与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我,那目光把我的疑惑紧紧扼住,“所有人都知道你生病了。不方便出门。”
    “你这样关着我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属于任何人,这就是意义。”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稀松平常,却让我感到无法呼吸。于是我起身,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浓重的黑暗,除了院子里的路灯,今夜连月亮都没有。
    这个季节的尚城,室内的空气,比室外还要凉。我转过身面对着林谦与,感觉到整个空间里四下流淌的寒意。
    “林谦与,你知道我想报复你吧。早就调查过了不是吗。”
    他显然是被我的坦诚逗笑了,“我没调查过。我只是感受得到你恨我,”沉吟片刻,“但我不知道有多恨。”
    他微微坐直了一些,把玩的目光投过来,我刚刚的勇气顷刻间荡然无存,一时间几乎想要逃走。
    就在那一刻,我想,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杀了我,像杀了关默宇一样。而关于“关我多久”这个问题,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所以在那之前,我想见到我想见、也应该见到的人。
    他走过来,无比温存地牵住我的手,手指自然地交迭进我的指缝间,把我拉近了点。“那么你为什么想要报复我?”他穿着深蓝色的丝绸睡衣,灼热的体温透过布料的缝隙笼罩过来,我平视前方,只能看到他锁骨的位置,无谓地感到锋利。
    “想报复你的人多了。”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不差我这一个。”
    “钟时安在找你。”林谦与低声笑起来,宽敞的房间里我们两个人硬是挤在窗边喃喃耳语,像一种行为艺术。
    你真的很恶劣。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我可以,去见他吗?”几乎是哀求着开口,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进展到了这一步。
    “可以啊。”林谦与笑眯眯,把我搂进怀里,“明天开始你的病就好了,随意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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