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你既然选择了他,那他就是值得的。”丁菱拉着她起身,“走,我陪你买戒指去。”
    两人来到澜月会所附近的大型商场,直奔d家珠宝柜台,训练有素的导购小姐走过来,敏锐地判断出了哪位是真正买主,面带微笑地看向孟回:“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孟回表明来意:“我想看看戒指。”
    “请跟我到这边来。”
    d家的设计风格独特,虽价格不菲,仍深受年轻人的喜欢,孟回一眼就看中了某款对戒,尤其是那枚铂金男式钻戒,简约时尚,低调又内敛,她几乎能想象到,戴在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上,该有多么的好看。
    “小姐您眼光真好,”导购小姐笑意不减,语气真诚,“这是我们家设计师的最新作品,真爱系列收官之作,取的是永恒寓意。”
    孟回试了试女戒,尺寸正好合适,就像量身定制,她翻来覆去地看,递到丁菱眼前:“怎么样?”
    丁菱挑眉,瞧着她爱不释手,心神荡漾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这么漂亮的手,就算戴个易拉罐拉环也美到不行啊。”
    “那必须的。”
    孟回又往右手无名指套上了男戒,再三比对,她闲着没事总爱把玩他的手指,一根根地轻捏过去,所以大概知道他的指围,反正不合适的话还可以退换:“就要这对了。”
    而且以后还会有正式定制的婚戒,这枚戒指的意义主要在于仪式感。
    导购小姐:“好的,我这就为您包起来。”
    孟回拿出手机扫码结账,接过纸袋,买戒指的整个过程花了不到十分钟,丁菱双手竖起大拇指给她点赞:“孟回速度,名不虚传。”
    时间还早,她们到澜月会所做了温泉spa,丁菱老公来接她,顺带送孟回回了家。
    孟回洗完澡,躺在床上,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息,她又把戒指拿出来欣赏,想着他收到戒指的反应,惊喜?意外?他一定会喜欢的吧?
    哼,他试试敢不喜欢!
    接下来就等他回来了,孟回掰着手指数,还有三天,无疑是度日如年。
    为了打发时间,她决定亲自给他做生日蛋糕,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天分,做了几次都宣告失败,不是没发好,就是烤糊了,丁菱听说她的惨况后,主动提出过来帮忙。
    有真人在旁边手把手地教学,孟回总算做出了口感和卖相都不错的蛋糕,外沿镶上奶油裱花,再切些水果摆在中央,拼成心形,便大功告成了。
    原来也不怎么难嘛。
    丁菱捧场地拍了拍掌:“你老公几点到?”
    老公什么的……
    热意从耳根蔓延到颊边,一直烫到了心尖尖,孟回看了眼墙上挂钟,时针正好指着三点,她眸底笑意流淌:“他只说今天回,我查了航班信息,落地霏市4点10分,路上不堵车的话,7点前就能到家。”
    丁菱:“刚好可以赶上你准备的烛光晚餐。”
    风吹得树叶发出簌簌声响,她们谁都没有察觉,讨论的话题主人公带着银色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院子里,黑衫黑裤,短发微乱,丰盛阳光照出颀长的身形,影子被斜斜印在地面。
    分别半月,沈寂归心似箭,工作一忙完,他便搭乘私人飞机回国,提前申请了航线,为的是给女朋友一个惊喜,听到屋里传出说话声,他停住了脚步。
    “你退婚的事怎样了?”丁菱问。
    孟回对着蛋糕拍了十几张照片:“我大伯算尽力了,但两家利益关系捆绑得太深,江家又正值多事之秋,怎会轻易同意?无语的是,江献竟然站出来表态说坚决不退婚,非我不娶。”
    丁菱听得咋舌:“卧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好的只娶chu女呢?!”
    “想想也不奇怪,江氏企业如今是他爸掌舵,又冒了个私生子出来,对他是不小的威胁,这时候要不想着拉拢孟家,脑子才是瓦克掉了吧。”
    “你说,如果江献知道,未婚妻被他叔叔抢走了,不得气到五脏六腑冒烟,要炸了啊。气炸不要紧,关键是可能还要吃哑巴亏,忍气吞声,含泪祝叔叔婶婶幸福。”丁菱都有那么一点点同情他了。
    孟回轻飘飘地看过去一眼。
    “我说错了吗?”丁菱笑嘻嘻道,“等你嫁给沈寂,可不就是江献的婶婶了?”
    孟回:“……”
    “没想到逃婚途中遇见的艳遇对象,会发生这么戏剧化的化学反应,也太刺激了吧。你得赶紧把名分确定下来,才能名正言顺地打江献的脸啊,我们都等着看渣男恶有恶报呢,沈、太、太。”
    屋外,沈寂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听着,可额角和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接着他听到熟悉的清软嗓音笑了下,说:“我一开始确实是目的不纯,想着利用他……”
    沈寂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仿佛从没出现过,阳光依然热烈,金灿灿的肆意泼洒,热风吹动满墙的紫藤花,香气四溢,透过缝隙飘入客厅,飘进孟回鼻端,她杏眸潋滟,含着蒙蒙烟雨般的笑:“他的长相、身份和地位都比江献优越,我把他当做退婚计划里的最后一张底牌,想着给江献重重一击,这样做确实很爽,能出口恶气。”
    “但我发现自己错了,尤其是知道他和江家的关系后,”她顿了顿,“他不是我用来炫耀,或者说报复江献的工具,他是我爱的人,是要携手余生的伴侣,我舍不得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想和他结婚,仅此而已,跟其他人无关。”
    丁菱双手托腮,会心一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爱他。”
    “我从没想过,会这么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着他,一见不到人就牵肠挂肚,日思夜念,很不可思议吧?”孟回笑得甜丝丝的,“我觉得我和他,就像两块失散的拼图,只有找到彼此,才能严丝合缝,拼凑出完整。”
    亲手送出去的新娘捧花如预言所说般发挥了魔力,丁菱不禁感慨万千,伸手抱住了孟回:“亲爱的,预祝你求婚成功,有个美好的夜晚哦。”
    孟回回抱她:“嗯。”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丁菱颇有电灯泡的自觉,准备开溜。
    孟回送她到门外,回房换上红色礼服裙,对着镜子化了淡妆,细细地描眉画唇,等她出来客厅,已接近七点半,天色擦黑,他还没回来。
    她解锁手机,拨了他的电话。
    此时,停在月巷口的深灰色商务车,沈寂坐在后座,清隽面容上掩不住的倦意,他反手盖住了眼睛,却挡不住她的话字字清晰在耳,回旋不绝——
    我一开始确实是目的不纯,想着利用他……
    手机接连震动,沈寂接通,听了两秒,低声道:“在巷口,就快到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事实是什么,他要当面听她说。
    沈寂下车,在溶溶夜色中,不疾不徐地穿过小巷。
    孟回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她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搂住他脖子,压低,对准他的唇亲了上去:“沈叔叔,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误会要听老婆解释清楚,绝对不让中间鱼赚差价!
    随机掉落红包~
    第五十九章
    盛夏天气晴朗, 夜空呈现出澄澈的墨蓝色,明月皎皎,繁星如织, 恰到好处地相得益彰,谁都没有遮掩对方的光辉。
    深色海面上潮水起伏,零星几盏渔火, 缓缓地驶入港湾,在海的另一边, 连绵青山只剩模糊的轮廓,虚影重重, 岸上的灯塔仍高耸明亮,十年如一日地驻守原地,为迷航的船只指引方向。
    朝思暮想的人,穿着一袭红色纱裙,随着奔跑的动作,袅袅晚风中,裙摆绽放如花, 等她轻盈地跃入怀中,沈寂感觉好像抱住了一朵红色玫瑰, 没等他反应,吐露出的幽香已喂入了唇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堆积的思念, 如潮汹涌,孟回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中, 整个人飘在云端般, 晕乎乎的, 靠着拥抱和亲吻,来确认他回来了的真实感。
    她乱亲一通,毫无章法。
    而男人呼吸略沉,掌心热度滚烫,但没有回应她的吻,孟回猜测他可能是不太习惯在外面亲热,毕竟这个时间点,随时都会有人散步经过,她双腿环紧他的腰,要他抱她进屋。
    门“砰”地撞上,沈寂抱着她穿过小院,角落的一丛蔷薇安静而热烈地盛放,迎着风娇羞摇曳,从他出现起,孟回眼梢唇角一直保持上扬的弧度,心口涨满了喜悦,随着他走动的一步又一步,不停地溢出来。
    在他跨过门槛,即将进入客厅时,孟回看着近在咫尺的锋利喉结,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含住,她的动作分明很轻,却仿佛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引得山洪爆发。
    男人喉结重重地耸动,心跳也失控地乱了,孟回得逞地笑了笑,轻轻咬住,只听得他克制地闷哼一声,转眼间天旋地转,她掉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而他如月影般严严实实地覆了上来。
    还有他炙热如盛夏夜的吻。
    像是要惩罚她,他狠狠地碾压着她的唇,舌尖撬进来,极尽所能地吮尝,搅弄,压根不给彼此喘息的机会,孟回努力跟上疾风暴雨的节奏,面红耳赤,如同一块软绵绵的奶油被丢到烈日底下,几乎快要被他吻得融化了。
    隔壁突然传来拍桌声,接着是邻居的怒喝,震耳欲聋,打破了这一隅寂静:“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行,不说是吧,今晚别想吃饭了!”
    小孩子“哇”地爆哭出声,抽抽噎噎地说:“互、互为……相反数。”
    孟回正意乱情迷着,本不想听的,奈何他们声音太大,往耳朵里钻,原以为能听到什么八卦,居然是家长在线暴躁辅导孩子作业,渐渐地,男人慢下来,温柔地轻吮她唇珠。
    孟回也含住他下唇,默契得像卡准正确位置的齿轮,从单方面的掠夺和接受,变为交换、分享甜蜜,互相取悦,他们搂抱着,吻了又吻,在擦枪走火前,她推了推他:“先吃饭,我还给你做了生日蛋糕。”
    晚餐摆在桌上,孟回从冰箱里拿出蛋糕,关掉灯,插上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她轻声哼唱生日歌:“沈叔叔,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快许愿吧。”
    客厅里光线昏昧,唯有微弱烛光轻曳,被风吹得一颤一颤,隐隐有熄灭的趋势,沈寂坐在对面,定定地看着她,眸色深沉,情绪难辨。
    女朋友精心准备了生日惊喜,沈寂不忍心扫她的兴。
    在纽约时一天睡不到5个小时,只为早点回来见她,加上长途飞行的疲累,以及无意中听到了她和好友对话后郁积心间的难言滋味,喉间干涩,他一开口,声线便如抽了整夜烟般喑哑到了极点:“你来许吧。”
    他掩饰得很好,孟回并没有察觉异样,想着人都是她的了,愿望自然也是,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地许愿:“希望沈叔叔身体健康,平安顺利,希望我待会求婚成功,希望我们爱意不减,相守到白头。”
    她又贪心地追加了一个自己每次生日许愿时的结束语:“希望世界和平,国泰民安。”
    “我许完啦。”孟回笑着朝他眨眨眼,“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她鼓起红扑扑的脸颊,细瘦烛光不堪一击,很快被吹灭,孟回另外点了香氛蜡烛,打开黑胶唱片机,古典乐悠扬动听,浪漫气氛营造到位,毕竟是第一次求婚,她难免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沈叔叔,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孟回满怀期待,满怀着愉悦,将礼物双手奉上。
    她目光牢牢地锁住他的脸,不错过一丝表情。
    沈寂隐在昏暗中,视线落在那精致小巧的红色丝绒盒上,深眸半敛,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方印着扇形的阴影,他大概猜到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耳边条件反射地回响起了她朋友那句,“你得赶紧把名分确定下来,才能名正言顺地打江献的脸啊……”
    孟回注意到他似乎面色微变,昙花一现后,恢复了无波无澜,不是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反应,也许是烛火黯淡,她看错了吧?
    她迅速驱散那突如其来的诡异错觉:“快打开看看。”
    沈寂垂在桌下的手,虚拢着握成拳,又慢慢松开,他接过丝绒盒,似接住了千万斤的重物,压在手掌,也压在心口,沉甸甸的,在她再三催促下,他打开了盒盖,一缕亮光刺入眼睛,不出所料,镶着碎钻的男式戒指露出了完整轮廓,光芒似无形的利刃,直直地捅进他心间,疼痛悄无声息蔓延开。
    他的腰背无法再保持笔挺的姿态,沉沉地靠向椅背,桃花眼幽深如寒潭,底下遍布急流,全被压制住了,他仍紧盯着她,薄唇抿成了线。
    同一时间,孟回起身,退后两步,提着裙摆,往前微微弯腰,笑靥如花:“沈寂先生,请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她后悔为了仪式感弄烛光晚餐了,这么重要的时刻,根本就看不清他表情,可总不能求婚到一半,跑去开灯吧?实在太破坏氛围了。
    沈寂独坐一侧,周边是冷冷清清的黑暗,沉默了许久后,他稍稍抬起头,下颌线条绷紧似雪线,脖颈间暗青色的青筋山脉般起伏,他的声调却很平静,过分地平静了,听起来甚至带着点儿牵强的笑:“为什么突然想结婚?”
    孟回思绪里充盈着期许和高兴,顾不上细究他的话,展露出几分羞色:“结婚需要什么理由吗?想结就结了啊。”
    如果不是深爱一个人,怎么会想着和他结婚呢?
    她相信,以他们的默契,他一定能领会到她的深意。
    她对婚姻轻佻的态度,让沈寂再难保持沉稳冷静的表象,他合上戒指盒盖,放回桌上,单手解开两粒衬衫扣子,拨开衣领。
    孟回迟钝地意识到什么,一颗心就像故障的电梯,不受控地往下坠,唇角笑意瞬间消失:“你、你不想结婚?还是,你觉得这时候结婚太早了?也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两个月……”
    “回回,”沈寂倾身,朝她的方向靠过去,语气认真,“我认为,婚姻不是儿戏,结婚应该要经过慎重思考,而不是一时冲动,意气用事之下就做出决定,更不应该掺杂别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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