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有人的眼泪说掉就掉?
    都不需要酝酿的吗?
    他不自觉地想,平日里,施见青也总是惹她哭吗?
    作者有话说:
    迟迟:女孩子的千层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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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恋人
    “别哭了,又没说是最后一次。”
    她听了果然不哭了。可怜巴巴来了一句,“下次还给我做吗?”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大抵就叫做无奈吧。
    堂堂一朝天子,有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他说,“好。”
    “下次还给你做。”
    “那是什么时候——”她忽然靠近,笑弯了眼睛,“再给我做小笼包呀。”
    眼珠子就差黏在他身上了,施探微微微后仰,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什么时候?施探微摸了摸鼻尖,不知怎么作答,他只是随口答应,又不是真的会再做这种事,缓兵之计罢了。
    毕竟下一次跟她见面的,应该就是他的弟弟了。
    他忽然有一点后悔,不该心血来潮扮作施见青来见她。
    虽然她确实比想象中要有趣一些,但此事若是败露,一国天子的颜面往哪搁呢?
    迟迟道:“要不十五那一天吧。那天月亮圆,我想跟你一起看月亮,到时候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她兴高采烈地说,像是一只活泼的雀鸟,永远都那么富有生命力。
    过几天正好可以出宫采买。
    她要买上一些丝线,给他做一个顶顶漂亮的剑穗。
    想着,迟迟偷偷瞧了一眼他腰间的佩剑,那把剑单独拎出来很是普通,可佩在小侍卫那笔直挺窄的腰上,怎么就哪哪都好看呢,再挂上一个剑穗肯定更是好看。
    他却忽然问道:
    “你很喜欢送……我东西吗?”
    玉观音。香囊。
    还有这一次,她说的礼物。
    哎呀被发现了,迟迟不好意思地对手指,决定搬出万能的娘亲:“娘亲说了喜欢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的。”
    无语片刻,施探微淡淡道,“令堂倒是有趣。”
    有趣?这是什么形容词啦?不过她娘亲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
    “那我走啦。”
    既然已经约定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现在就回去等十五那天就好啦!
    迟迟心满意足,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被她留在原地的少年:“……”
    谁知哒哒哒,她又折回来了。
    “你就没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少女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她和施见青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告别语吗?
    施探微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弟弟还有这么风花雪月的一面,他抿了抿唇,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世间的恋人在分别之时,都会说点什么呢?
    他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那些帝王之术治国之策都不再管用。
    半晌,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他伸出手臂,十分缓慢、十分僵硬地抱住了面前的人。
    女孩子抱起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软软的小小的,好像可以团一团塞进袖子里面,带到任何地方去。
    她柔软的发顶蹭到他的脖颈,少年僵硬地抬着下巴,脖颈上的那块凸起轻微滑动了一下。
    迟迟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吓懵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抬眼向上看,却只能看到少年白皙干净、折角利落的下颌。
    他淡色的唇紧紧抿成一线,鼻梁顶起的黑布下依稀可见深邃的眼窝形状,迟迟看得想叹气,太好看了,怎么可以生得那么好看。
    真想给娘亲看看。
    小侍卫的胸膛温暖有力,靠在里面安全感十足。
    不过动作这么生硬,迟迟不禁偷笑,看来没有抱过其他女孩子,她的那些担忧是多余的。
    靠在他的怀里,迟迟轻声说,“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见过你的。”
    说完就感觉哪里怪怪的,搞得好像是在偷.情一样。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许是退得急了竟然左脚绊右脚,眼看就要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还是脸朝地那种。
    却被一只手臂稳稳捞住,护腕上的朱雀纹血红张扬。
    “小心些。”
    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用猜都知道小侍卫肯定在笑话她。
    迟迟索性也不忸怩了,反正在他面前犯蠢也不是一次两次,索性扶着他的手臂站稳。
    “谢谢。”她毫不脸红地说。
    施探微忽然开口:“香囊还有吗?之前送给我的那个。”
    迎着她的眸光,他面不改色道:
    “自从受伤以后,眼睛便时常发疼。方才闻到那股香气突然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所以想多备几个吗?
    迟迟听了果然露出心疼的表情,取下自己腰间的香囊,不忘记把里面的花瓣拿出来,然后递给他。
    香囊是湘妃色的,上面的绣花绣得歪歪扭扭,图案带着几分稚气,布料也有一些陈旧。
    她上次送他的那个是蓝色的,想着男子佩那种颜色要更合适些。
    “这是我小时候绣的,本来是想送给一个很要好的玩伴,可惜他不辞而别,这个香囊就没有送出去。”
    过于女气的香囊,跟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看得迟迟很是不好意思。
    “要不你还给我。我再给你绣一个合适的,你喜欢什么颜色?”
    他却很安静,雪白的指尖摩挲着那不算精细的布料。
    忽然开口,“没有。”
    “我没有喜欢的颜色,”他垂眸捏紧香囊,轻声说道,“这个就很好。”
    呜呜呜。
    太温柔了,让人好想嫁。
    ……
    从安觉得,官家最近变得有些古怪,不仅会在看完奏折后发怔片刻,身上还出现了一种不可能出现在他周身的、属于女子的香气。
    虽然这种改变微乎其微,但还是被日夜相随的从安察觉到了。而且,那股香气似曾相识。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哪个狐媚子勾搭上了官家?
    简直晴天霹雳,这要是传到慈安宫去,太后娘娘不得生吞了他!
    到底是什么时候……
    江从安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困惑,没敢表现出来。要说这位年轻的君主与历朝皇帝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对亲疏远近的态度。
    按理说,天子待身边近侍总要亲近几分。
    但这位不然。他的脾性温和只是看上去而已,实际心性冷漠,不论是对谁都没有分别。
    要问他真的打从心底里亲近谁,恐怕就连他的生母都不是那个人选。
    自打伺候官家以来,从安基本揣测不到他的心意。或许正应了那句君心似海。
    皇帝没有喜好,每日除了政事还是政事。后宫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娇娘也都全部晾着,问就是身子不适。
    有空了就去探望太后,或者翻看佛经,清心寡欲地让人怀疑是不是有问题。
    ……可能真的有问题。
    太医也说官家重伤未愈,体质虚弱,不宜行房。
    对此从安不免疑虑,心道刺客那一刀,也没扎在腰子上啊……
    “官家请用膳。”
    从安端着药碗上前。里头盛着的,是打嗟叹湖取回的药膳,据说是白芷女官根据官家的身体情况特制,乃是不外传的秘方,对龙体恢复大有裨益。
    想到这江从安不禁感慨,怎么偏偏就出了那档子事,可惜了白女官,那等全才的人物。
    将来若是离了宫,也不知还有谁能继承她的衣钵。
    近身的功夫,一缕幽幽的香气钻入鼻尖,越闻越觉得熟悉……
    同那日觅蓝女官身上的香气,几乎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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