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离裴俟远点,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江启说。
    ‘我看你也挺变态。’季舒卿忿忿回复。
    往常的江启看到这种话会跳脚,这次却没什么反应,话题依然围绕着裴俟。
    ‘我在医院看到过他收集你使用过的物品。’
    季舒卿一愣。
    裴俟在收集她用过的东西?这确实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江启最近讲话经常胡言乱语,不排除这也是他诋毁裴俟的说辞之一。
    ‘你确定吗?’她问。
    ‘确定,你前几天不是还向我抱怨你少了东西?都是被裴俟拿走的。’
    江启言辞凿凿,季舒卿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
    经过这一阵子和裴俟的相处,她对他有了很多改观,也开始觉得他并不是原剧情描述的人,两者是区分开来的。
    如果江启的话是真的,那裴俟也伪装得太好了,季舒卿禁不住毛骨悚然,整个人都变得紧绷。
    “你怎么了?”突然出声的裴俟吓了她一跳。
    “没怎么。”季舒卿下意识的收起手机。
    裴俟狐疑的看着她,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满是审视探究。
    “你的表情并不像没事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棘手的事?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季舒卿闻言喉咙一紧,她纠结要不要开口直接问他收集东西的事情,仔细思考后开口:“只是一件小事。我最近丢了一只签字笔,虽然不怎么贵重,但那是我朋友送给我的,有重要的意义。我不清楚它丢失的时间地点,裴医生又在医院看到过吗?”
    说完,季舒卿观察着裴俟的表情,企图从他的反应里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裴俟用手托着下巴,眼睛看向左上方。
    过了几秒他问:“是不是一只白色外壳的笔?”
    “是的,裴医生见过?”
    裴俟没回话,他拉开办公桌旁边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只白色的笔,“是这只吗?”
    季舒卿从他手中接过,她那支笔用了一段时间,还因为掉在地上被人不小心踩过,笔夹有一道压痕。
    她仔细观察,这确实是她之前丢失的那支笔。
    “这是我的笔,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季舒卿问。
    它真的是裴俟刻意收集的吗?如果是,这种裹挟着他阴暗行径的物品应该被专门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才对,而不是堂而皇之的放在办公室,一个连锁都没有的抽屉里,更不会这样大大方方的拿出来。
    “是我前几天在病房里捡到的,除了这支笔,我在病房捡到过很多东西。”
    说着,裴俟拉开了另外一个抽屉。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物件,耳机、手套、透明胶、指甲剪...它们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磨损,从颜色和风格能看出,这些东西并不属于同一个人。
    “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我见过的病人数不胜数,他们对我而言大都是匆匆过客,我不了解他们,却能见证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环——死亡。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融入的那一刻会惊起波澜,但随着时间消逝,最终什么都不剩下。”裴俟感叹的说。
    他一一轻抚着抽屉中的物品,“这些陈旧的东西却是他们是存在过的证明。”
    季舒卿缄默不言。
    她没想到自己的笔竟会以这种理由被裴俟‘收集’起来,他手中确实有她的东西,但他的动机和目的并不是她和江启以为的那样。
    他们都误会了裴俟。
    明明是一个感慨生命、重视生离死别的好医生,却被他们构造成一个了变态,季舒卿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行为很奇怪?甚至是...晦气?”裴俟问。
    “没有。”季舒卿摇摇头,“感谢你捡到了我的笔。”
    “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裴俟说,“但如果你非要道谢的话,可以在午休的时候帮我上药吗?我自己操作很困难。”
    “当然可以。”季舒卿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听你的意思,你下周要回学校上课了吗?”
    “嗯,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继续辅助我。”
    “这是我身为助手该做的。”
    两人边配着红茶吃蛋糕,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医护人员敲门让裴俟处理文件才停下。
    “你有事先忙吧,我回家了。”季舒卿说。
    “好,路上小心,周一见。”裴俟笑着道。
    季舒卿点点头,拿着斜挎包和纸袋离开了办公室。
    医护人员进门,他将文件递给裴俟,后者浏览后签字,他拿着签好的文件准备离开,却被裴俟叫住了。
    “等一下。”
    裴俟将抽屉里的一堆陈旧小物件倒进黑色袋子,系了个结后递给对方,“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扔出去。”
    医护人员接过,听着袋子里物品碰撞传出的声音,随口问:“这是什么?”
    “一些不再需要的垃圾而已。”裴俟平静的说。
    医护人员也没多想,拿着文件和袋子出了门。
    裴俟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号密码箱,打开后取出季舒卿的发圈,小心翼翼的捧到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呼入上面专属于她的甜蜜气息,神情犹如一个饮鸩止渴的病人。
    嘴中发出愉悦的叹息,裴俟唇角带笑的轻抚着手中的柔软发圈。
    她刚才看完手机又看向他的神情很不对劲,他猜测她得知了什么与他相关的内容,后面撒谎问他要笔也证明了这一点。
    裴俟自认为收集季舒卿的东西已经做得足够隐僻了,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被别人知晓了,并且对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唯一能做到这两点的人只有一个——江启。
    这个小子,差点就坏了他的好事,还好他早有防备。
    裴俟眯了眯眼,看来他必须要再给江启一点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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