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都懵了,这窦娥冤还没唱呢!哪里来的冤屈呢?
    “你……你是哪家的?”
    王侧福晋拜倒在地,“奴才是八阿哥府侧福晋,王氏。”
    太后看了八福晋一眼,“你有什么冤屈?”
    八福晋连忙上前,“太后恕罪,她最近失去了孩子,有些失心疯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她呵斥王侧福晋,“我体谅你,带你出来散心,你这样不识好歹,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王侧福晋不为所动,“太后明察,奴才所有冤屈,与八福晋有关,请太后为奴才做主!”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八福晋的做派,太子妃笑道:“她人不清楚,说几句话,太后听个笑话就完了,八弟妹别紧张,等她把话说完,我们就送她回去,不耽误你看戏。”
    淑婉笑道:“是啊!八弟妹啊!我们都知道你的为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污蔑。”
    五福晋也说道:“是啊!我看她脑子挺清楚的,说话也有条理。八弟妹到这里来坐,我们帮你洗刷冤屈,就一会子功夫,不会耽误你看戏的。”
    三福晋笑道:“八弟妹快来,一个侧福晋,不过是个笑话。你别为了她生气,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众人一通劝,八福晋心里急得慌,却也没有办法。
    太后也说道:“你回去坐着吧!我听听她要说什么话!”
    王侧福晋又给太后磕了个头,“太后娘娘,奴才一条贱命,不值得什么。但奴才两次怀孕,怀着八阿哥的子嗣,但都被八福晋残忍堕胎,请太后替奴才做主,替八阿哥的子嗣做主!”
    太后大惊,皇家子嗣非同小可,这事她不能做主了,得问问皇上的意思。
    第137章
    本来太后欢欢喜喜地带着大家伙看戏放松, 偏出了八福晋的事情,让大家扫兴。
    一向嚣张的宜妃率先开口嘲讽八福晋,“八福晋啊!我算是你的长辈, 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这个当家主母未免太软弱了,连自己府里的侧福晋都管不了,有些无能了。”
    八福晋恼怒至极,却碍着宜妃的身份,不能回嘴。
    一个宜妃还不够, 德妃也开口了。她说话温温柔柔, 笑容和蔼可亲,但说出的话却像刀子,刀刀戳人伤口。
    “宜妃妹妹千万别这么说, 八福晋嫁到皇室这么多年, 她是什么样的人, 大家都了解。在管家理事这方面,谁也挑不出八福晋的毛病。我倒是觉得……”
    德妃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倒是觉得八福晋太威严,对下面的人太严苛了, 不然这么多年了, 八阿哥府里那么多姬妾, 怎么都没生下一男半女?”
    连平日里最沉默的荣妃都说话了, “那侧福晋怀了两次, 问题应该不在八阿哥身上吧!”
    既然生不出孩子, 不是八阿哥的问题, 那么是谁的问题就一目了然了。
    八福晋最要强不过的一个人, 听见这话如何不气?她脸色煞白, 眼睛都充血了。
    她生平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德妃和荣妃的话就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宫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生不出孩子就好像低人半头。八福晋处处拔尖,不论做什么事都力求完美,只有子嗣的问题让她挺不直腰板。
    惠妃到底养了八阿哥一场,王侧福晋告状一事虽然令惠妃对八福晋产生许多不满,但八福晋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八阿哥,惠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八阿哥名声受损。
    她笑着上前打圆场,“你们三个啊!都是疼惜小辈的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好心也变成坏心了。”
    她冷冷地看着王侧福晋,“我看这个王氏大约是悲痛过度,神志不太清醒。她是什么人,八福晋又是什么人?八福晋尊贵,怎么会为难她?我看她大约是想碰瓷吧!”
    良妃见惠妃帮忙说话,心中感念。
    这些人里有人等着看笑话,有人巴不得八福晋栽跟头,只有良妃是真情实意地担心八福晋。
    可惜她出身不好,再加上晋位时间短,根本不敢在四妃面前插话。再者她是八阿哥生母,发生这种事,她更没有立场开口。
    位份高的几位嫔妃在这里唇枪舌剑,太子妃守在太后身边,帮太后处理这件事情。
    事关皇室子嗣,太后不敢自己做主,她知道自己想事情不够周全,加上她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好使,更不想管这件事了。
    太子妃早已经派人通知皇上了,她安抚太后,让她不要忧心。今日的戏是看不成了,改日太子妃再给太后补上,请太后先回宁寿宫休息吧!
    太子妃的建议太后自然应允,她离开后,太子妃留下来收拾残局。
    她笑着对四妃说道:“几位母妃,此事尚未明了,几位母妃还是不要谈论了。请几位母妃先回去,今日不凑巧,改日再请母妃们看戏。”
    太子妃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后宫的妃嫔们陆陆续续都回去了。
    太子妃又派人警告在场的戏班子和伺候的下人,直接下了封口令,不许在场任何人私下讨论。
    这时候,皇上的人到了。
    太子妃对八福晋笑道:“八弟妹,皇上派人来接了,你和王侧福晋去面圣吧!”
    八福晋脸色难看地点点头,和王侧福晋一起随太监们走了。
    正主都走了,三福晋、淑婉和五福晋凑到太子妃身边。
    三福晋笑道:“许久没有进宫和太子妃闲话家常了,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福气,去太子妃那里坐坐。”
    其他几个福晋站在三福晋身后也是笑意盈盈,都想跟着三福晋一起混进毓庆宫里待一会儿。
    太子妃指着妯娌们笑道:“你们少唬我,平时怎么不见你们待我这样殷勤?”
    淑婉假意哭道:“哎呦,太子妃说这样的话,可太伤我们的心了。我们向来敬重太子妃,恨不得日日待在太子妃身边,守着您,看着您。您若是不信,今儿个我来服侍你,好不好?”
    五福晋也上前道:“我们轮流服侍您,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太子妃笑着连连摆手,“罢罢罢,我又不是你们的婆婆,我可没那个福气,更受不住你们的服侍。这样吧!大家都来毓庆宫坐坐,我们说说话,中午留在我那里用饭,如何?”
    这些福晋们哪有不乐意的?她们说是去毓庆宫与太子妃亲近,实际上就是想留在宫里,等着看八福晋的热闹。
    众人簇拥着太子妃往毓庆宫走,太子妃也知趣,回到毓庆宫,太子妃命人准备点心果品,还派了两个机灵小太监去皇上那里打听消息。
    若是皇上管得不严,他们就可以打听到第一手消息。
    诸位福晋们吃吃喝喝,说着闲话聊着天,没有人提八福晋,但心里想的却都是八福晋。
    前面乾清宫,王侧福晋跪在外面,跪的膝盖生疼。
    这里是皇上处理朝政,召见大臣的地方,王侧福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出现在这里。
    八福晋的待遇好一些,她站在王侧福晋旁边,暂时不用下跪。
    不知道过了多久,八阿哥也来到了乾清宫。他们三个人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皇上才召他们进去。
    看见八阿哥他们三个人,皇上心里先偏向了王侧福晋。
    不为别的,看王侧福晋消瘦的身形还有蜡黄的脸色,任谁都会同情她。
    再有,在众多儿媳妇当中,皇上最讨厌八福晋。她心机重,又跋扈,她进宫后做的那几件事,皇上能喜欢就怪了。
    皇上略过八阿哥和八福晋,直接开口问王侧福晋。
    “你有什么冤屈,只管说吧!”
    王侧福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皇上,奴才是八阿哥府上的侧福晋,曾两次怀孕,但腹中胎儿都被八福晋所害,请皇上为奴才的孩子做主。奴才并非空口污蔑,奴才留有证据。”
    王侧福晋摘下腰间的荷包,“这里面是奴才第一次有孕喝得补汤残渣,还有第二次有孕用的膏药。”
    王侧福晋低着头把东西呈上,太监结果荷包,呈给皇上看。
    皇上派人去请太医,让太医查验这两样东西。
    皇上又问王侧福晋,“你第一次怀孕是在什么时候,那时候的补汤残渣居然能留到这个时候!”
    王侧福晋说道:“奴才第一次怀孕流产是在府里乔迁宴上,奴才曾是八福晋的贴身丫鬟,这世上再没有比奴才更了解八福晋的人了。奴才刚刚有孕便猜到这胎不一定保得住,所以事事小心,时时在意。
    在流产后的第一时间,奴才派人收集了所有证据,吃穿用度所有东西都收敛藏匿了一份,最后找出这份汤渣。”
    王侧福晋特意看了八阿哥一眼,“当时察觉到补汤渣滓不对劲,奴才曾跟八阿哥说过。八阿哥把汤渣拿走了,承诺给奴才一个交代,可八阿哥一直没有动作,奴才以为八阿哥忘了,也没有再提,幸好当时奴才偷偷留了一点。”
    八阿哥的手掩在袖子里,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八福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脑子里飞快想着对策,想着该如何为自己脱罪。
    皇上心中冷笑,又问了一个问题。
    “除了这两样东西,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王侧福晋说道:“奴才还有人证!奴才已经打听到曾经伺候过奴才的丫鬟婆子的住址,地址就在荷包内侧,皇上可以派人去查证。”
    皇上问:“你住在内宅,如何得知这些丫鬟婆子的住处?”
    王侧福晋镇定地说道:“奴才做丫鬟的时候攒了些体己,后来做了侧福晋,每个月二两银子,有时候能攒半吊钱,有时候能攒下一两银子。这次落胎后,奴才想方设法卖了首饰盒里的簪子发钗,又卖了些衣裳,凑足了银子,买通了府里的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查到的。”
    皇上点点头,他看大部分丫鬟婆子的住处都在京城,于是派人去查。
    又命人把八阿哥府里伺候八福晋和王侧福晋的丫鬟婆子弄进宫里,让信得过的太监查他们的证词。
    审问是极耗费时间的,皇上把八阿哥三人分开,让他们去别处候着。
    等皇上用过午膳,睡过了午觉,事情差不多就查明白了。
    王侧福晋没有冤枉八福晋,她两次落胎都是八福晋在背后使坏。
    皇上得知王侧福晋这些年的经历,对她很是同情,从感情上更偏向王侧福晋了。
    皇上宣八阿哥三人进来,特意弄了把椅子让王侧福晋坐下。
    八阿哥和八福晋站在一起,看见皇上开恩给侧福晋赐座,就知道事情对他们不利。
    皇上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老八,老八媳妇,你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皇上拿起桌上的口供,冲八阿哥砸了过去。
    口供像雪花一样乱飘,八阿哥狼狈地去捡地上的纸张。
    “哼!你好好看看吧!这上面都是你福晋干的好事!”
    口供的顺序已经乱了,八阿哥飞快整理口供,低头看着上面的供词。
    八福晋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一具行尸走肉。整个事情发生后,完全没有她挣扎的余地。
    她暗害皇家子嗣是真的,王侧福晋又捅到了皇上面前,这一次她没有办法侥幸逃脱了,此时此刻她已经认命。
    皇上冷笑,“王氏两次落胎,第一次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第二次离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留到现在的证据已经用不上了。不过八福晋身边下人的口供倒很精彩啊!”
    很少有人能受得住慎刑司的审问和刑罚,八福晋的下人也不可以。
    皇上亲口说的,要严加审问,不许徇私。慎刑司的人一点没有留余地,把八福晋的人打得皮开肉绽。
    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倒出来了。八福晋是如何针对王侧福晋,又是如何害人的,他们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曾经伺候过王侧福晋的丫鬟婆子知道的不多,但她们深深记得王侧福晋吃不饱吃不好的惨状,言辞之间满是对王侧福晋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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