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开玩笑道:“想不到,你对gay还挺了解。”
    刚端上来的牛排油汁这时溅到凌霜降手上,谢妄连忙用右手抽出纸巾替他擦拭,擦完不忘攥着仔细端详是否有受伤。
    凌霜降任由他握着手,另只手慵懒托着下巴:“因为我也是gay。”
    刀叉掉落在磁盘,撞出清脆的声音。
    谢妄表情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缓慢收回牵着凌霜降的手。
    第21章 修罗场
    [我没听错吧?霜降是gay?]
    [哈哈哈, 男四震惊到了。]
    [我就说嘛!两个人应该是真的!好兄弟怎么可能动不动就搂搂抱抱。]
    [容我马后炮一下,霜降这样温柔可爱的男孩子,我当初就觉得他喜欢男生呀。]
    [现在男三和男四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欧耶!]
    [等等,你们没发现, 男四脸色不太对劲吗?]
    轻松的气氛像是忽然凝固,烛台上蜡烛的影子摇曳晃动,凌霜降视线落在被谢妄忽然松开的手上, 神色悄然一变。
    果然, 谢妄很介意这件事。
    “抱歉这么晚才告诉你。”凌霜降拿着刀叉,切了一小块牛排,慢慢嚼着。
    谢妄此刻神情复杂,久久未说话。
    醒好的红酒滚入酒杯, 他微微蹙眉,尝了一口,便不再动筷,视线瞧着别处。
    “不用道歉。”谢妄忽然低声说了句,“喜欢男生还是女生都是自由的。”说完这句话, 他低头看着菜品:“汤快凉了,快喝吧。”
    自始至终,谢妄都没有与凌霜降对视过一次。凌霜降最终挪开留在他身上的视线,仰头抿了一口酒,看着那刚才被谢妄握紧的手默默出神。
    气氛越来越安静,弹幕中仍然兴奋不已, 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出谢妄情绪的变化。
    [我觉得, 男四好像…无法接受。]
    [男四不会真的是直男吧我靠。]
    [不对劲啊, 男四前两天动不动就说这是我的霜降, 你告诉我这是直男?]
    [说实话,我哥跟男四性格特别像,跟朋友之间相处动不动就说亲爱的,宝贝儿,可身边女朋友没断过,可能这就是直男的一种?]
    原本两小时的晚餐,两人一小时便吃饭。离开餐厅时,凌霜降察觉到谢妄躲避的视线,跟在他身边说:“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想先休息。”
    按照节目的设定,嘉宾二人来到这里吃完晚餐,可以自由决定接下来的安排。凌霜降想给谢妄一些时间消化这件事。
    谢妄闻言,终于看向他:“哪里不舒服,需要看医生吗?”
    凌霜降淡笑:“头疼,受风了。”
    “嗯。”谢妄匆匆收回视线,又恢复成刚才那谨慎的态度:“早些休息,窗户记得关。”
    凌霜降温柔一笑:“好,晚安。”
    与凌霜降告别后,谢妄回到自己房间。
    门刚被撞上,他便迅速脱掉衣服,走到落地窗前,来回走动,情绪逐渐烦闷起来。
    价值千万的腕表,被他扔在桌上,他目光四处寻找,终于在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三下两下拔掉酒塞,他心绪缭乱地灌了一杯。
    如果凌霜降真的喜欢男生。
    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凌霜降的所作所为,非常冒犯。
    谢妄眉间严肃,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他甚至还亲了凌霜降,并且亲了两次。
    这么看来,他像个禽兽。
    之前为了帮凌霜降摆脱沈珂的纠缠,他装了几天gay,所以觉得兄弟之间亲两口也没什么。
    但现在一想,有些不对味。
    事实上,他这些行为属于占了凌霜降的便宜,严重点可以称得上骚扰。
    心头的后悔和郁闷越发浓烈,谢妄又灌了两口酒,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有两个朋友是gay,他们关系虽然很好,但平时玩时也会注意分寸,不会像普通朋友那样,举止亲密。
    但他又转念一想,好像这么多年来,和他举止最亲密的朋友,也只有凌霜降。
    其他朋友顶多见面时碰碰拳,偶尔搭肩搂背,仅此而已。
    那他为什么对凌霜降这么黏糊?
    他靠在柜前眯起眼。
    深思之后,推测出大概凌霜降又乖又可爱,他把弟弟滤镜放在了凌霜降身上。
    乖巧懂事能干又漂亮的弟弟谁不想疼?
    谢妄不禁紧张起来。
    会不会凌霜降背地里非常抵触他的亲密举止,但又不好意思明说,所以才百般暗示,最终选择摊牌?
    他叹口气,觉得自己这28年白混了,连凌霜降喜欢男生都没看出来。
    想到这里,他更难受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谢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差点同节目组的医生要一些安眠药物。
    终于,凌晨三点,他昏昏欲睡。
    可半睡半醒中,他突然惊醒。因为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同凌霜降泡澡淋浴。
    他呼吸渐渐急促,几乎窒息。
    凌霜降一定觉得他是个大傻子,大流氓,大变态。
    裹紧被子,他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凌霜降,怎么和凌霜降交往,怎么继续做亲过嘴,之间赤.身.裸.体的好兄弟。
    深夜四点,睡不着的谢妄戴上耳机,随机播放劲爆的音乐,对着窗台开始健身举铁,试图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
    摇滚音乐随机播放,歌手饶舌语速很快,他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能隐隐约约听清一个单词。
    [gay…gay…gay]
    谢妄忽然扔下哑铃,冷声咆哮:“烦死了。”
    与此同时,凌霜降隐隐约约听见来自隔壁谢妄房间的咆哮,蹑手蹑脚起身。
    他无奈一笑,看来对方也没睡。
    他微微勾唇,开始好奇几小时后谢妄会和他怎么相处,怎么沟通交流。
    他不久前申请的微博粉丝已经达到100w。凌晨时,李曼告诉他上了热搜第一,关键词是“凌霜降同性恋”。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像这种大热恋综出现同性嘉宾依然有足够噱头,上热搜也正常。
    他拿起房间提供的平板电脑,点进热搜第一,发现里面有网友都在转发他和谢妄的互动高清大图。这些图片他自己都没有,所以忍不住浏览两张。
    其中,九副两人在甲板上戴耳钻的图新鲜出炉。
    底下网友这样评论:
    [谢大佬真的不喜欢霜降吗?霜降不高兴时,大佬的眼神很担忧。]
    [不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放在心上,并且细心为他挑选耳钻?耳钻可不是普通朋友可以互相送的。]
    [没准是炒作吧,人设喽?反正自从谢妄公布身份后,谢氏恒泰股价大涨,已经超过谢梵集团了。]
    [我也倾向于台本。说实话,这是追求姑娘的手段,一般这种级别的大佬不会这么做。]
    [谢妄知道凌霜降性向后,还会不会继续互动?毕竟艹的直男人设。]
    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凌霜降关闭平板,没再继续看。像网友们一样,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未来谢妄对他的态度。
    可能疏远,可能不变,也可能有进一步发展。这也是他告诉谢妄自己是gay的目的。
    转眼间,到了清晨。凌霜降从房间出去,发现客厅并没有谢妄的身影。
    往常这个时间,谢妄应该已经健身回来,并呼唤他吃早餐。
    可今天,对方房间丝毫没动静。
    直播镜头已经开启,凌霜降不慌不忙在厨房准备两人份早餐,谢妄喜欢喝咖啡,他特意煮了一杯新鲜拿铁。
    [早上好,老婆。]
    [小霜降,亲一个。]
    [老婆系着围裙的样子好软,想摸。]
    [谢妄呢?怎么没看见?让我老婆一个人准备早餐,哼!]
    做完早餐,凌霜降问摄影大哥:“谢妄起床了吗?”
    摄影:“嗯,在院子外健身。”
    说曹操曹操到。
    谢妄拿着条毛巾,从门厅快步走进来。撞见凌霜降站在餐厅时,他微微一怔下意识想要离开,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强装镇定。
    “早。”
    凌霜降神色如常:“早安。”
    餐桌前,谢妄看见自己喜欢吃的早餐和咖啡,抬头问:“你做的还是节目组准备的?”
    凌霜降:“我做的。”
    谢妄眼神忽然闪了闪,坐在餐桌前,视线落在凌霜降的围裙上。
    他的小霜降还是那么乖那么体贴,对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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