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叔爷爷家的老闺女嫁人时就陪送了些嫁妆,我就想着以后咱家姑娘出门也不能太寒酸了。”方老太太是个很要脸面的人,为人处事就讲究个风光体面。“更何况咱们家这个情况,姑娘多又不太好嫁,还就你一个独苗,我就想着为了你们姐弟好也要给孙女找个好人家,出些嫁妆也不算什么了。”
    “那要是姐姐的嫁妆被婆家用了该怎么办啊?”方瑜想起方瑾的话来,担心地说道:“那姐姐不是亏了嘛。”
    “你奶奶我还能不想到这事嘛。”方老太太笑道:“所以我就给你大姐一对银耳环,让她天天戴着,我又把这事在全村说上一通,她那婆家还好意思把你大姐的耳环抢走嘛,剩下的就是已经做好的衣裳了,只能大妮自己穿。我才不会让别人来占咱家的便宜呢。”
    方瑜又关心起二妮的婚事,问道:“奶,二姐嫁人也会有银耳环吗?”
    “当然了,都是我的孙女自然都要一样对待了。”方老太太正盘算让二妮嫁给里正家的小儿子呢,若有所思地说:“你二姐的婚事不能急,还是要让男方家主动提亲的好。”
    “奶奶,你想让二姐嫁到哪家去啊?”方瑜追问着。
    “这事不还是要看缘分嘛。”方老太太不想和任何人说出她心底的算计,这种事说出去就跌份丢人了,于是岔开话题,催促孙子吃饭午睡。
    等到了时辰,方老太太先送孙子去隔壁读书,然后又让四妮替二妮织布,她把二妮叫到正屋里,让二妮换上新做好的衣裙。
    “奶,这新裙子是给我穿的吗?”方二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裙子真是太好看了。
    方老太太笑道:“你都是大姑娘了,该打扮起来了,快去换上,奶再给你编个好看的头。”
    “奶您对我真好。”二妮灿烂地笑道。
    “奶不对你们好,还能对谁好。”方老太太替二妮抚平上衣的褶子,又替她梳好头,然后去外面摘了两朵浅粉色的小野花,簪在孙女鬓边。“唉,我年轻时可爱美了,没事就给自己梳头戴花,现在老了也就没心思弄这些了。”
    “行了,打扮得很好看了,可以出门逛了。”方老太太满意地看着打扮妥当的孙女,又对她嘱咐道:“你出去少说话,就大大方方地跟着我,注意脸上要带着笑,听到没有。”
    “是,奶奶。”二妮不懂奶奶话里的深意,她现在满脑袋都是穿新衣出去玩还不用干活的喜悦,根本就不想其他的什么了。
    祖孙俩出了门,方老太太向卖豆腐的人家走去,那家旁边正好就离里正家不远。而且方老太太打听过了,那家的小儿子平时不用干活就喜欢在外面乱逛,这个时候正好是他睡完午觉刚出来的时候,她带二妮去买豆腐八成能碰见这小子。
    可惜事有不凑巧,方老太太买完豆腐也没瞧见里正家的小儿子,索性就和卖豆腐家的娘子在门口聊闲话,磨磨唧唧说了一大圈话,也没看见目标人物。
    方老太太也没泄气,打算明天再来一次,就带着二妮去了村里屠夫家买块猪肉,打算晚上给家里人吃点好的。
    方老太太买完肉刚转身的功夫正好瞧见里正家的小儿子也过来买肉……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遛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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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偶遇和受害者
    方老太太买完肉刚转身的功夫正好瞧见里正家的小儿子也过来买肉,心中一喜,装出平常模样打了招呼:“平安啊,过来买肉啊?”
    赵平安笑道:“方大娘,我来替我娘买点肉回去。”
    方老太太接着找话道:“你嫂子她们怎么没过来买肉啊,平时不都是她们来买肉嘛。”
    “哦,我嫂子她们忙着做咸菜呢,这跑腿的活儿我就帮着做了。”赵平安这时看到方老太太旁边站着的娇俏女子,瞧着比村里其他姑娘都鲜亮,不由得停下脚,多说了两句。
    “还是你勤快。”方老太太见这小子的眼神到了孙女身上,心中大喜,又说话拖起时间来:“那你平时也没买过肉啊,你会挑吗?要不大娘来帮你挑挑。”
    “行啊,那就谢谢大娘了。”赵平安见惯了村里人巴结他们家人的场面,也当这老太太是在讨好他们家。
    方二妮心情好,脸上原本就带着笑,这回遇到了人,脸上的笑就更甜了,还大大方方和平安哥打了声招呼。
    赵平安是个正当年的小伙子,看见年轻漂亮的姑娘自然会喜欢,现在又被二妮的笑脸晃了一下,心就先酥了半边,对买肉的事也不大上心了。
    二妮并不知晓奶奶的打算,因此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举止什么的都很自然,这在男女**上就很有优势了。
    方老太太是个多精明的人,她见鱼儿上钩了就不再留恋,帮着赵平安挑完肉就带着二妮走了,不再磨蹭。
    待回到家中,小六和小七就迎了上来,都看到了二姐身上的新衣,不免羡慕起来。小七因着之前受过了教训,也不敢再在奶奶跟前瞎说话,就只有小六笑嘻嘻地说:“奶,二姐的新衣服真好看,是今年要给全家人都做的新衣服吗?怎么先给二姐做出来了。”
    方老太太看了眼猴精猴精的小孙女,说道:“就只有你二姐和三姐有,你们这几个小的就别惦记了,都在长个子的时候,给你们做新衣裳不是浪费嘛,穿你们姐姐的旧衣裳就可以了。”
    “奶——”小六山路十八弯地捏着嗓子喊道:“哎呀,咱家又不是那种没钱的破落户,用得着穿打补丁的衣裳嘛,多让人笑话啊。”
    “哎呀呀,啊呀呀,就你话多。”方老太太看这像极了三儿媳妇的小孙女头就有些疼,挥手轰她们走。“等你像你二姐这么大的时候也有好衣裳穿,你奶奶可不是那种偏向的人,现在你就消停点吧,别学你娘那种小家子气的做派。再说了,我哪年没给你们做一件新衣裳啊,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就知道瞎嚷嚷。”
    “奶,谁是白眼狼啊?”小八听到热闹声就从后院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五妮,就连几个在干活的儿媳妇也探头探脑瞧这边呢。
    方老太太见人也赶不走,就把道理讲了出来:“你们二姐都快嫁人了,还能在家里待多少日子啊,我这个做奶奶的自然要偏疼她一些。再说了,二妮和三妮平时就是闷在家里织布干活,比你们谁都勤快懂事,这么孝顺的好孙女我不得多疼疼啊,你们谁眼气都没用。”
    老大媳妇听到婆婆对自家女儿好,心里很是高兴,连忙应承道:“娘说得对,二妮和三妮都是孝顺的好姑娘,咱们家的姑娘就没有差的,就算是小时候淘气的,等长大了也就都好了。”
    “是啊,大儿媳妇说得对。”方老太太笑着说:“行了,都散了吧,在这干站着多耽误干活啊。都赶紧去干活,别偷懒,我就会对你们好的。”
    方老秀才的书房里,方瑾正在挨打。
    方瑜现在赶上了方瑾学习进度,从而导致方瑾在学业上有了对照组,而且还是很优秀的那种。事实证明,别人家学习好的孩子确实是所有孩子的噩梦,妥妥的大杀器。
    方瑾现在就是这样的受害者。
    “你堂弟比你年纪还小,学得都比你好,你个不开窍的东西,真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头子了!”方老秀才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当然知道方瑜比普通孩子都优秀的事实,但具体到他最心爱的孙子身上,他还是忍不住要比较一番。
    方瑾这次被揍狠了,真是被疼哭了,可不像之前都是意思意思地假哭。
    方瑜见叔爷爷动真格的了,而且还劝不住,就出去搬救兵去了。他跑到叔奶奶的房间门口,着急地直接掀门帘就跑了进去。
    方瑾他爹正在和方瑾他奶说话,见方瑜进来了也就不说话了。
    方瑜进来时听了一耳朵这位堂叔的话,是在说要银子的事,不过现在这事不重要,他拉着叔奶奶往书房跑,着急地说:“叔爷爷正打堂哥呢,下得手可重了,您快去拦拦。”
    方瑾他奶一听这话,也着急了起来,撇下儿子开始往外跑。可方瑾的亲爹却不着急,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我爹在学堂上打人不都正常嘛,有什么可急的。娘,我明儿就回镇上去了,您先把我的事儿给办完啊!那人牙子可不等人,我都看好人了,不能被别人抢走啊!”
    方瑜听到这样的话,偷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很为方瑾和他娘感到不值。
    方瑜带着叔奶奶很快回到书房,叔奶奶扑到孙子身上,转身躲过丈夫手中的戒尺,哭喊道:“你个糟老头子下手也不知道个轻重,我这么好的孙子可不能被你给打坏了!”
    方老秀才这时也发现下手重了,心中有些懊恼,但嘴上也不能承认啊,要不然他这一家之主多没有面子啊,索性就一甩袖子,边离开边说道:“妇人之仁,惯子如杀子啊。”
    方瑾他奶先查看孙子身上的伤,见都是些皮外伤,虽然看着重,实际上却没有伤着筋骨,便放下心来,说让方瑜扶着方瑾回房躺好,她去屋里取镇里药铺配好的药粉。
    方瑜小心翼翼地扶起受伤的方瑾,方瑾满脸泪水,撅着伤最重的屁股慢慢蹭着走,龇牙咧嘴地对方瑜说:“老弟啊,你可是害惨了为兄啊。”
    方瑜听方瑾这话,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心胸宽广的,并没有因为挨打而疏远他这个罪魁祸首,反而还有心情说笑。
    “都是弟弟的错,弟弟以后会对你加倍的好。”方瑜真心实意地说道:“以后我领着你一起学习吧,就早晨的时候,我们早起晨读吧,这样你就不会挨打了。”
    “别的啊,还嫌我一天学习学得不累啊。”方瑾一听还要多学习,瞬间就怒发冲起了冠,“对我好不是让你追着我学习的,是让你有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就想着给我一份。”
    “行行行,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分你一半。”方瑜对于连累小孩挨打这件事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开了挂的,根本就不应该放在一处比。
    只可惜为了家里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就必须抓紧时间不能顾及到身边一起学习的方瑾。所以,以后他还是要对不起方瑾了。
    因为方瑾挨了打,今儿个放学就早了些,方瑜没有等奶奶过来接,和叔爷爷家的小婶子说了一声,就自己回家了。
    方瑜进了自家的院子,看到他娘带着小八在扫院子。他娘好不容易才能单独见一次儿子,心情十分激动,忍着身上的疼痛小跑到儿子身边,让小八替他们在院子里望风,将儿子拉到自己屋里说话。
    方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家里为什么还要如此小心呢?难不成是他娘又被家暴了?
    “娘,这是怎么了,我爹又打你了吗?”方瑜就是随口一猜,没成想还真让他给蒙对了。
    方瑜他娘原本不想和儿子说这种事的,毕竟这不是孩子应该知道的事,可这几天来的委屈和苦痛一直憋在心里,已经让这个中年女人身心俱疲,一遇见一点点温暖的关怀,就忍不住滴下泪来。
    方瑜看到这副模样,心里的火立刻就起来了,跳起来察看她身上的伤痕,气得声音都发颤了。“他什么时候打您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
    “小点声,小点声!”方瑜他娘赶忙捂住儿子的嘴,小声地对儿子说:“这事你就当做不知道,不能和别人说,尤其是不能和你奶说,要不然你娘我还要受他们娘俩的欺负的。”
    方瑜这时也冷静下来,同样压低了嗓门:“难不成是我奶打的你?”
    “是你爹打的。不过你奶也没少在背后撺掇。”方瑜他娘也不是傻的,一个白天够她琢磨出不少事了。“你爹啥事不听你奶的啊,而且你奶这几天就是看我不顺眼,没少找茬折磨我。福娃啊,你奶是对你最好了,可她对你娘我可是没有一天是好的。呜呜呜,你娘的命苦啊,你奶把你抱到她身边去养着,我这个当娘的连多和你说一句话都不成,你说你奶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方瑜听完这位母亲的话,大脑有点宕机……
    作者有话说:
    我家小博美有点拉肚肚啊,担心!
    第17章 对古代妇女的新认知
    方瑜听完这位母亲的话,大脑有点宕机,毕竟在他之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娘,那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帮你啊?”
    方瑜他娘一摸眼泪,欣慰地笑道:“你就好好读书就行了,你出息了,娘就熬出头了。”
    “我是说你挨打的事情该怎么办,还有我奶刁难你的事情。”方瑜是真的很想帮助这个被家暴的可怜女人。
    “这都是小事,你不用管,也不能和别人说。”方瑜他娘用双手紧握着唯一的儿子的手,殷切地嘱托道:“你心里知道娘的苦就行了,你要记着在这世上娘才是最疼你的人,你以后千万不要只记得你奶对你的好啊。”
    “啊?”方瑜被这一堆话砸得摸不到头脑,这根本就不是解决办法啊。
    方瑜他娘却觉得这些就足够了,满足地说:“你快回正屋去吧,要是被你奶发现你在我屋里可不得了了。福娃,我刚才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好了,千万别对你奶和你爹说。”
    方瑜像小偷似的出了东屋,神思不属地飘进正屋。
    方老太太见到孙子回来,放下手里的衣服,连忙关心地问道:“今儿个下学怎么这样早?”
    “哦,叔爷爷把堂哥给打了,所以才早放学的。”方瑜看着面前的这个古代老太太,心情有些复杂。
    “打你堂哥了?伤得重不重啊?”方老太太递给孙子一碗水,又嘱咐道:“下回再早放学你就在你叔爷爷家多玩会儿,别自己回来,等奶去接你。”
    “一共才几步路,根本就不用接的。”方瑜其实也有些受不了老太太的这种--------------/依一y华/无处不在的照顾,只不过之前没有察觉出老太太对原身母亲的排斥,又碍于古代这边顺从长辈的封建传统,所以才接受了这样的照顾。
    方老太太毕竟没有读心术,看不出方瑜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要不然她肯定会生吃了老二媳妇。
    “五妮,去厨房拿十个鸡蛋送到你叔爷爷家去,就说是给瑾哥儿补身子的。”方老太太很懂人情世故,一听到方瑾挨了打,就想到了要送东西去安慰。
    方老太太看方瑾明显有心事的模样,心疼地抱进怀里,安慰道:“福娃啊,是不是被你叔爷爷吓到了啊,不怕不怕,奶在这里呢。二妮,快去弄碗糖水来给你弟弟压压惊。”
    方瑜这才发现二妮也在屋里,找招呼道:“二姐好,你今天好漂亮啊。”
    二妮听弟弟这样夸她,脸上现出红晕,手上又多从糖罐里舀了半勺糖,用温水冲开,搅拌好,再端到弟弟嘴边。“弟弟读书好,叔爷爷是不会打你的,弟弟就不要怕了。”二妮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我不是害怕叔爷爷打我。”方瑜低下头,把关于原主他娘说的话都压在了肚子里,说起了方瑾的事。“瑾堂兄其实学得不错,但叔爷爷那里又多了个我,我记得快,学得也快,就把堂哥给比过去了,这才连累他挨打,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方老太太听到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家孙子已经如此优秀了,心里不由得喜出一朵花来。“好孩子,你心地善良,知道替哥哥担心,你哥哥也会记着你的好的。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你叔爷爷下手有分寸,不会真把你堂哥打伤的。再说了,有你在旁边带着,你堂哥学习才更有劲头呢,你们两个一起努力学习,等以后才能一起考上秀才呢。”
    方瑜听老太太这般解释,觉得也很有道理,便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起床吃饭的动作快些,早两刻钟到隔壁,然后拉着方瑾一起晨读复习要在课上检查的功课,省得那小子再惹叔爷爷生气挨揍。
    “奶,以后我早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太浪费时间了,我想早点去找堂哥学习。”
    方老太太见孙子上进用功,也不好反对,就说:“行,奶以后把饭菜都送到屋里来,让你起床就能吃。”
    方瑜说完了这事,看到二妮在收拾炕上的布料,又问道:“姐,这是你的新裙子吗?”
    “是啊,奶给我做的。”二妮开心地笑道:“奶还给了我一块水红色的布料,够做上衣的,刚替我裁完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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