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在肉里爆炸了,为什么会爆炸?
    他想起什么,猛然低头寻找那颗被随手扔到地下的子弹!
    山的那边,三人终于踉踉跄跄抵达大部队隐蔽点,没等梁汝莲喊卫生兵,王杏芳就冲了过来,她早就准备好了。
    一名合格的战地卫生兵,不能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伤号,任何时候,哪怕怎么伤心都要淡定温柔从容。
    王杏芳飞快检查完伤口,掏出酒精准备消毒:“奶奶,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这算啥呀,奶奶以前打仗的时候没酒精,消毒用盐水,那沙的才叫一个疼。”梁张氏风轻云淡挥挥手,“放心擦吧,擦深点,伤口好的快。”
    她满身鲜血看着吓人,其实伤的并不严重。
    众战士真怕老太太回不来,齐齐松口气,看向一同回来的阿妹,都以为遇到了同胞。
    贺向国认了出来:“哎,你,你是那个孩子的妈?”
    搞清楚状况,以林新军为首,众战士齐齐抬手,敬礼。
    当初小小的善,换来了今天的大善,战争和百姓永远是分开的,就像世界上哪里都有坏人,也有好人。
    阿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再说还有所求呢,那么多大人敬礼,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别说这些了,范晓峰同志被俘虏了。”梁张氏表情哀伤,一字一句把详细经过讲了遍再指指阿妹,“林连长,你快去找懂黑国话的同志,阿妹知道不少东西,敌人有大阴谋。”
    不用她催促。
    当那几句改变过后熟悉的歌词说出来,众战士表情凝重的能滴出水。
    凝重到甚至没询问范晓峰的现状。
    等林新军带着阿妹急匆匆召集开会,只剩下两人了,梁张氏轻声道:“闺女,你弄疼我了,再擦几下我这把老骨头就没了。”
    王杏芳好像丢了魂,对着一处伤口反复消毒。
    “啊,奶奶对不起。”王杏芳如梦初醒,收起酒精过了好一会喃喃道,“他,他是不是受了很多罪?”
    情况紧急,梁张氏只说范晓峰被俘,但是,哪个边境军人不知道黑国对待俘虏有多残忍?
    梁张氏没隐瞒,老眼泪花闪烁:“他是个好孩子,闺女啊,奶奶必须告诉你,你没喜欢错人。”
    “是吧,我就说我王杏芳怎么会看走眼,哈哈哈。”王杏芳笑着笑着哭了,她头埋进膝盖,哭的无声无息。
    当初知道范晓峰答应处对象的真正企图,难受的心都要碎了,她没哭,因为不值得。
    现在哭了,因为值得。
    梁张氏艰难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闺女,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黑国人不杀范晓峰,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到时候别的战士还好,她怕王杏芳承受不住。
    国家面前,没有儿女情长。
    林新军和几名排长迅速破译出歌词要传递的情报。
    太简单了,打靶归来这首歌没人不会唱,歌词改变的地方——五十公里,对应射程,除了大炮没别的,飞豹山,对应地点,最后的天不亮,对应时间。
    ·??第 44 章
    前面时间地点还好, 五十公里四个字,众人背后齐齐冒了层冷汗。
    现有大炮射程三十公里左右, 一般人听到多出来的二十公里, 可能惊讶一声,但对于战争来说,称得上致命。
    一场战争里, 大部队、重要物质等, 除了隐蔽防止轰炸,还要远离敌方大炮射程。
    可以想象,如果大部队按照原有计划继续前进, 所谓的三十公里安全距离,其实已经踏入射程, 那可是杀伤范围数百平方, 巨石都能炸碎的炮弹!
    好在根据现有情况分析, 新型大炮数量应该不多, 黑国不会主动出击。
    但再加上阿妹提供的情报?
    我军派出前行部队,并未发现对面的部队其实是黑国普通百姓伪装, 一番交战杀敌数千数万攻下宁山, 自认安全了, 后面大部队跟上, 这时,隐藏在飞豹山真正的黑国精英游击队杀出来, 进入最擅长的丛林作战, 加上北国狙击手援助,重新占领宁山不难。
    到时候宁山特有的地理优势, 五十公里范围内——指哪打哪, 跑都跑不了。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推演, 黑国举全国之力,计划只会更周密。
    梁汝莲回来的路上已经分析出来了,低声补充道:“除了远射程大炮,北国还研发了一种夜视仪器,天再黑,视野不受影响,林连长,我们必须抓紧向上级汇报。”
    “夜晚能看清东西?”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竟然还有这种东西?难怪黑国有恃无恐。
    今晚消息太震撼太重要了,不论哪一样,都有可能改变战争走向,林新军来不及多问,转身低吼:“通信.......”
    “兵”字还没说出来,变成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原地卧倒!”
    月亮从山间冒出头,朦胧天色中,一枚巨大的火流星像天外来客,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向这边飞来。
    炮弹!
    有茂盛树林作掩护,任务是侦察而不是作战,尖刀连没有修建工事。
    一切发生在数秒内,火流星坠落,距离最中心几棵粗壮大树轰然倒塌,数千片有效破片四处飞溅,所过之处,无数树枝断落,山石飞溅。
    惨叫声响起,有战士受伤了!
    一颗破片紧擦着梁汝莲头顶飞过,击飞军帽,她披头散发低吼:“不要叫,不要动,原地卧倒!”
    林新军也反应过来了,重复一遍同样的命令。
    那么大的范围,敌人不可能发现他们的位置,这是在发现情报可能泄露后利用什么夜视器寻找他们的位置。
    果然,没过一分钟,又一颗炮弹落在不远处,爆炸声天崩地裂,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紧接着第三颗,第四颗.......
    直线距离几公里的山那边,伊万诺夫面色阴沉举着红外望远镜,泄露情报其一,其二,刚才发生的一幕让他无法淡定。
    a国不仅有狙击枪,而且射程竟然丝毫不比自己国家的低。
    还有从未见过的子弹。
    中枪的狙击手□□不断,吗啡似乎都不能阻挡来自身体内部爆炸产生的剧痛。短短几十分钟,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发炎,就像黑国军医说的那样,战场简单的医疗根本无法医治,除非前往专业医院,至于用什么药才能阻止伤势,他也说不准。
    在这之前,只能承受无尽无休的折磨,子弹头部爆炸,剧毒铅芯变成粉末融入血液,流到哪腐蚀到哪,根本无法愈合。
    这哪里是武器,简直是a国武侠小说里淬了毒的暗器。
    世界各国从未有过这样的子弹,不管击中哪里,只要击中,生不如死,可恶的a国,神奇的a国。
    视野内的爆炸区域未发现任何异常,没打中吧。
    山区安静的夜,炮弹轰隆爆炸声畅通无阻,传到了接近百公里外。
    距离最近的连队内,贺母和娟儿同时跑出来,惊恐看向远方浓浓的黑夜。
    距离太远,看不到火光。
    娟儿分不清炮弹还是打雷,攥紧衣角:“娘,是变天了吧。”
    “听着像。”贺母年轻时经历过战争,她抬头看看悬在天边的明月,安慰自己也安慰儿媳妇,“这边天热雨水多,老话说十里不同天,没准向国那里正下雨呢。”
    娟儿勉强点点头,似乎隐约感觉到什么,肚子忽然一阵翻腾,她捂住嘴。
    贺母赶紧过来轻拍她的背:“娟儿,可不能多想,孩子前几个月是关键期,向国肯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再远些的团队,王团长和一众战士也跑出来,那声音,他们熟悉的很。
    “怎么会有大炮?”
    尖刀连负责侦察任务,加起来一百多人,真遇上黑国军队,不可能逼的敌人用大炮。
    大炮代表当今战争最重要的武器,紧跟大部队,开炮,等于暴露行踪,发生了什么?
    王团长拔腿冲进通讯所在处:“联系九连。”
    “报告连长,听到炮声已经联系了。”通讯排长敬礼汇报完,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通讯班长,“还没接通。”
    不用问就有答案,滴滴答答的急促无线信号声中,通讯兵正不停重复:“九连,九连,我是团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静静等了片刻,王团长低声道:“上一次联系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前线传来的一点一滴,通讯排长记得清清楚楚:“五十三分钟前,梁汝莲同志去接梁张氏首长,按照枪响位置分析,应该在安全返回的路上。”
    王团长点点头。
    这也是他接到的最后一条消息。
    开/花/弹响声和普通子弹不一样,最后一发接近连队隐蔽地,人回来,大概率带回了情报,什么重要的情报能让黑国军队出动大炮?
    “继续联系,有回复立刻向我汇报。”王团长下完命令想起什么,“问下大部队到哪里了?”
    滴滴答答信号,无法传到一台坏掉的电台。
    炮弹命中附近区域炸伤三名战士,还好性命无忧,等确定轰炸结束,林新军灰头土脸爬起来,还未开口,通信兵满头鲜血抱着无线电台跑过来,他内疚的快哭了:“连,连长,都怪我没保护好,坏掉了,呜呜。”
    一颗炮弹碎片正好打中电台中间,留下个黑黝黝洞口。
    他刚才尽力了,第一时间把电台护在怀里,可巨大的爆炸冲击力把他掀翻。
    严格来说,电台救了他一命,如果没抱着,碎片打中的会是他胸膛。
    可还不如打中胸膛,那么重要的情报无法传回,他对不住国家。
    “没法修?”林新军没责怪,接过来看了几眼,那无线电台似乎忽然间变的很重,他递回的动作很慢,很慢。
    空气安静极了,能听到炮弹余火燃烧树木的细小噼啪声。
    所有战士目瞪口呆看着坏掉的电台,怎么办?
    跑回去吗?
    林新军忽然一声低吼:“侦察班长!”
    一脸愧疚的的侦察班长一挺胸膛:“到!”
    “立刻带领你班士兵,分成三路,死也要把情报带回去。”林新军双眼通红,他深呼口气转头看了下又低声道,“你亲自带两人,一块把老首长护送回去。”
    除了老太太,都是军人,军人,为国战死沙场是责任,老太太不是。
    而且她受伤了。
    梁张氏笑着给他冷冷的四个字:“小子,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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