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陆氏集团门前。
    苏简安下车,看了眼手机,陆薄言还没有回消息。
    她挎上包,快步走进公司。
    前台按照惯例,扬起灿烂的笑容跟苏简安打招呼:“苏秘书,早。”
    在公司,只要是工作时间,就没有人叫苏简安太太。
    “早。”苏简安走到前台,问,“陆总来公司了吗?”
    前台摇摇头:“没有诶。看见你一个人进来,我还好奇陆总今天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呢。”
    “……”
    苏简安心头一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前台毫无察觉,只是问:“苏秘书,怎么了?”
    “……啊,没什么。”苏简安若无其事的指了指楼上,“我先上去了。”
    前台点点头:“好。”末了又自言自语的接着说,“奇怪,今天沈副总好像也还没有来。”
    平日里,陆薄言和沈越川往往是最早到公司的。
    苏简安听见前台的余音,不由得加快脚步上楼。
    她去沈越川的办公室确认了一下,沈越川确实还没有来上班。
    不用问,穆司爵肯定也不在公司。
    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去处理跟康瑞城有关的事情了。
    但是,会是什么事呢?
    会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情?
    苏简安心神不宁的上楼,回到办公室,试图开始处理工作,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进入状态。
    她担心陆薄言。
    老太太那份淡定,恐怕就算给她三十年,她也学不来。
    “苏秘书。”Daisy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放到苏简安面前,笑着说,“提提神。”
    “谢谢。”苏简安勉强集中注意力,但还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问Daisy,“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Daisy言简意赅的说,“陆总今天的工作安排,早上九点二十分有一个会议,现在时间快到了,但是陆总跟沈副总都还没来公司,我们是不是需要临时调整一下?”
    陆薄言和沈越川都不在,会议就没有办法正常召开。
    这种情况,以往应该没有发生过。
    但是,像这样的突发情况,Daisy完全可以处理好。比如她提议的临时调整会议安排,就是个不错的方法。
    苏简安刚想点头,让Daisy照着她想的去做,就想起另一件事——
    陆薄言说过,他不在公司的时候,她可以全权替他处理公司的事情。
    因为她在陆氏还有另一个身份——随时可以上岗的代理总裁。
    今天,陆薄言和沈越川都没有按时来到公司,她这个代理总裁,是不是该上岗了?
    Daisy见苏简安神色犹豫,欲言又止,不由得问:“苏秘书,怎么了?”
    “……”苏简安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试探性的说,“陆总不在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主持会议?”
    Daisy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是的!”
    “……”尽管已经得到肯定的答案,苏简安也还是有些没底,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Daisy也不是很肯定,追问道:“苏秘书,你……确定吗?”
    这毕竟是苏氏集团的会议。
    没有一点“真功夫”傍身,轻易没有人敢主持的。
    “我确定。”苏简安点头,语气却有些飘忽,“但是,我的脑袋好像是空白的……”
    她只记得,她答应过陆薄言:他不在的时候,她会帮他管理好公司。
    所以,她确定要替陆薄言主持会议。
    但是,她没有经验。
    虽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此时此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最后,苏简安看Daisy的目光,透露着求助的信息。
    Daisy反倒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反应。
    苏简安无疑是聪明的,也有一定的实力,但毕竟第一次主持公司会议,紧张在所难免。
    如果苏简安表现得很淡定很强大,一副可以摆平所有风浪的样子,她才真的要怀疑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Daisy都佩服苏简安的勇气。
    这种时候,一种强大的责任感就在Daisy的心头作祟了——
    她觉得,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协助苏简安!
    Daisy沉吟了片刻,说:“苏秘书,你想想你以前跟陆总一起开会的时候,陆总是什么样的?”
    不用想,陆薄言工作时候的样子,已经深深镂刻在苏简安的脑海了。
    他当然是一丝不苟,且十分迷人的!
    Daisy接着说:“你照着陆总那个样子去做就对了!”
    “……”苏简安一脸没有信心的表情,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行不行。”
    Daisy不管不顾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说:“我相信你!”她也不给苏简安思考的机会,看了眼时间,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我们去会议室。”
    苏简安被赶鸭子上架,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满脑子都是怎么替陆薄言主持好这场会议。
    陆薄言当着公司所有董事和高管的面宣布,她是陆氏集团随时可以上岗的代理总裁,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好了让她应付一些糟糕的情况,并且对她寄予一定的希望。
    他们当然会极力避免糟糕的情况发生。
    但同时,苏简安也不想辜负陆薄言的期望。
    最后,苏简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会议室的,她只知道,她看起来应该还算镇定。
    见陆薄言没有一起进来,有人脱口问:“陆总呢?”
    Daisy不慌不忙的答道:“陆总有些事,还没到公司。今天的会议,由代理总裁主持。”
    Daisy的话,一半是提醒。
    大家纷纷记起苏简安代理总裁的身份,一时间俱都陷入沉默。
    实际上,哪怕没有“代理总裁”这个头衔,苏简安也是总裁夫人。
    陆薄言缺席的时候,她来顶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没办法提出异议。
    苏简安知道,这种时候,大家的沉默未必是认可,但大家应该也没有异议。
    她顺势说:“开始吧。”说完坐上陆薄言平时坐的位置。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陆薄言回来了。
    陆薄言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
    他记得今天早上有个会议,为了赶回来开会,他回到公司楼下才抽出时间回复苏简安的消息,说他已经回来了。
    苏简安没有回复。
    陆薄言也没有多想,单纯觉得苏简安在忙,所以忽略了他的消息。
    没想到,回到办公室,秘书告诉他,苏简安代替他开会去了。
    他倒真的没有想到,苏简安这个代理总裁当得这么尽职尽责。
    而且,她适应这个身份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多了。
    想着,陆薄言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会议其实刚开始。”秘书问,“陆总,要不要我进去跟苏秘书说一声你回来了。”
    陆薄言拦住秘书:“不用。”
    他想看看,苏简安适应了这个身份之后,表现怎么样。
    秘书跟着陆薄言工作很多年了,秒懂陆薄言的想法,笑了笑,替陆薄言把会议室的监控视频接过来。
    会议室的画面,实时转播到陆薄言的电脑上。
    苏简安的脸,在电脑屏幕上放大。
    陆薄言坐在电脑前,就这么看着苏简安。
    屏幕里,苏简安宣布会议开始。
    看得出来,因为没有经验,苏简安多少有些紧张,好在她表现不是很明显,就连陆薄言这么了解她,都是从她微不可察的小动作中,才察觉出她的紧张。
    会议上提出的一些小问题,苏简安应付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虽然跟独当一面还有些距离,但是,苏简安确实已经进步了不少。
    陆薄言知道,这里面,没有多少他的功劳。
    这一切,都是苏简安努力的结果。
    但他还是觉得很欣慰很骄傲是怎么回事?
    会议的前半部分,都很顺利。
    大概是因为太顺利了,到了中期,竟然有人为难苏简安。
    王董。
    王董毫无预兆地提出一个问题,要苏简安拿主意。
    苏简安记得这个人,也记得陆薄言宣布她随时待命公司代理总裁的时候,王董就有异议,只不过最终被压下去了。
    今天陆薄言不在,对王董来说,是个打击她的好机会。
    王董提出来的问题,苏简安没有经验。
    Daisy正想替苏简安解围,提议这个问题等陆薄言回来再说,王董就说:
    “苏秘书,你可以代替陆总坐在这里,但是,你好像不能替陆总做决定?”
    这已经不是质疑了。
    而是赤|裸|裸的怀疑。
    怀疑苏简安坐在这里的资格。
    苏简安知道自己的资历还有所欠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全盘接受所有的质疑。
    她笑了笑,说:“王董,我需要些时间考虑。”
    听到这里,陆薄言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秘书冲好咖啡回来,迎面碰上陆薄言,说:“陆总,咖啡……”
    陆薄言目不斜视,径直往前:“先放着。”
    “……”秘书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同时在观看会议“直播”的,还有听说苏简安主持会议而兴致勃勃的沈越川。
    看见有人为难苏简安,沈越川忍不住笑了。
    苏简安向来低调,但她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一件低调的事。
    天之骄女难免引人妒忌,苏简安上大学的时候,给她使绊子的人经常出现。
    这些人当然不知道,苏简安的背后,有陆薄言这样一位终极护花使者。
    于是,那些给苏简安使绊子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今天王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苏简安,结局就更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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