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刘婶煮的我就放心了!”
    苏简安接过杯子,试了一温度,接着一口气喝光一杯红糖姜茶。
    她放下杯子,才发现陆薄言的神色不太对劲,于是明知故问:
    “怎么了?”
    陆薄言眯了眯眼睛:“什么叫是刘婶煮的你就放心了?”
    合着苏简安刚才不是不愿意喝,而是担心这杯姜茶是他煮的?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信任了?
    苏简安假装出惊觉自己失言了的样子,无措的看着陆薄言
    陆薄言终于可以肯定——他猜对了。
    他一步一步逼近苏简安:“所以,你真的是在怀疑我?”
    苏简安看着陆薄言认真的样子,笑了笑:“逗你玩的。”
    陆薄言显然不相信苏简安的话,依然用危险的目光盯着她。
    苏简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我去漱一下口。”说完果断溜了。
    陆薄言看着苏简安的背影,眸底的危险依旧没有褪去。
    如果是平时,他不可能让苏简安就这么溜了。
    苏简安应该庆幸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苏简安又刷了一遍牙才从浴室出来,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推着陆薄言去洗澡,末了躺到床上,小腹又隐隐约约痛起来,人慢慢蜷缩成了一团。
    陆薄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简安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陆薄言的眉头瞬间皱起来:“肚子又疼了?”
    “有一点。”苏简安勉强挤出一抹笑,“不过还好,不像之前那么疼。”
    “等我一下。”
    陆薄言掀开被子下床,苏简安还来不及问他要去哪里,他已经离开房间。
    回来的时候,陆薄言手上多了一个热水袋。
    他亲自把热水到放到苏简安的小腹上。
    温暖的感觉传来,苏简安小腹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不知道是热水袋真的起了作用,还是仅仅是她的心理作用。
    陆薄言看着苏简安:“有没有好一点?”
    “嗯。”苏简安点点头,“好多了。”
    陆薄言也不去确认这句话的真假了,把苏简安抱进怀里:“睡吧。”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热水袋,感觉就好像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壁。
    苏简安动了动,往陆薄言怀里钻,把陆薄言抱得更紧了几分,声音柔|软娇俏,听起来像是撒娇:“睡不着。”
    陆薄言还来不及说什么,苏简安就接着说:“老公,你给我讲故事吧。”
    陆薄言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苏简安十岁那年。
    苏简安小时候身体不好,他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在看医生吃药。
    医生特地叮嘱,她一定要有充足的睡眠。
    所以哪怕是去外婆的老宅看他,她母亲也一定让她睡午觉。
    苏简安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缠着他怎么都不肯睡觉,她妈妈都拿她没办法。
    唐玉兰不知道是看出了端倪,还是随口一说,轻飘飘地把哄苏简安睡觉的任务交给了陆薄言。
    苏简安当时笑得很开心。
    现在想想,那分明是小心思得逞的笑容。
    但是,苏简安也并不听陆薄言的话,反而闹得更欢了,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
    陆薄言只好问:“你要怎样才肯睡?”
    苏简安古灵精怪的眨眨眼睛:“薄言哥哥,你讲故事给我听吧?”
    当年陆薄言才十六岁,嗓音是少年特有的干净清润的嗓音,没有成熟男子的沉稳和磁性。
    但十岁的苏简安,就喜欢他山泉水一样凉凉的、干净的声音。
    当时老宅没有故事书,陆薄言小时候也没有看童话故事的习惯,对于那些一般孩子耳熟能详的童话,他一概不知。
    苏简安看着陆薄言为难的样子,洞察了薄言哥哥不会讲故事这一事实。
    她想了想,转而说:“薄言哥哥,你说话给我听就好了,我只要听着你的声音就能睡着了。”
    天知道,陆薄言当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但是,对着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他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脑海中倒是浮出一首英文诗。
    王尔德的《给妻子》。
    记得的诗明明不止这一首,可是当时当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读这一首给苏简安听。
    如今,时隔十几年,他依然想给她读这首《给妻子》。
    陆薄言一开口,苏简安就笑了。
    陆薄言暂时停下来,不解的看着苏简安:“你笑什么?”
    苏简安忍不住问:“那个……你该不会只会这一首诗吧?”十几年过去了,陆薄言怎么还是给她读这首诗啊?
    陆薄言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苏简安眨眨眼睛,“我十岁那年,你已经给我读过这首诗了啊。”
    “……”
    陆薄言的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会忘?
    给一个小姑娘读王尔德的《给妻子》,这件事怎么听都很荒唐。
    当夜,他彻夜失眠。
    失眠的时候,他又觉得庆幸。
    庆幸苏简安还听不懂。
    但是,如果苏简安真的听不懂,她怎么会知道那首诗是《给妻子》,还记了这么多年?
    “简安,你……”陆薄言俊美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震撼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我当时给你读的是这首诗?”
    苏简安遮遮掩掩:“唔,我小时候上的是国际学校,接受的是双语教育,还是能听懂几句英文的……”
    陆薄言不是那么好蒙骗的,质疑道:“就算你能听懂其中几句,也不可能知道那首诗的名字,更不可能记到现在。”说着声音变得危险,“简安,我要听实话。”
    苏简安纠结了半晌,在意识到自己不说实话可能会有危险之后,还是选择了坦白——
    “好吧,我当时确实不知道。”苏简安看着陆薄言,笑意盈盈的说,“可是我记忆力好啊,我记住了一两句,然后回去问我哥,我哥告诉我那首诗叫《给妻子》,是一个叫王尔德的人写的。唔,我哥还问我从哪里听到的?”
    苏简安承认,后半句她是故意说出来吓陆薄言的。
    陆薄言果然问:“你怎么回答你哥?”
    “哦……”苏简安风轻云淡的说,“我说在广播里听到的……”
    “……”陆薄言松了口气。
    苏简安冷不防接着说:“我要是跟我哥说,这首诗是你念给我听的,我后来可能就见不到你了……”苏亦承不可能让她去见陆薄言了。
    “……”陆薄言果断抱紧苏简安,“不早了,睡觉。”
    “不要。”苏简安像小时候那样缠着陆薄言,“你把诗念完给我听。”
    陆薄言整理了一下情绪,念完了那首婉转缠|绵的《给妻子》。
    苏简安闭着眼睛靠在陆薄言怀里,虽然身体不舒服,唇角却一直是微微上扬的状态。
    很多年前,她听不懂,陆薄言用少年干净的嗓音给她读《给妻子》。
    现在,她终于能听懂了,陆薄言再给她读《给妻子》的时候,她确实是他的妻子了。
    没有错过彼此,大概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陆薄言读得很慢,诗还没读完,苏简安就睡着了。
    他察觉到苏简安已经睡着之后,读诗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
    热水袋也已经不热了。
    陆薄言取出来放到一旁,抱着苏简安闭上眼睛。
    两个人,长夜好眠。
    也许是因为前一天睡得够多,第二天,苏简安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精神十足,小腹上那股钻心的疼痛也消失了。
    陆薄言还睡得很沉,大概是因为昨天太累了。
    苏简安不忍心吵醒陆薄言,想拿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悄悄起床,没想到才刚碰到他,他就醒了。
    陆薄言醒来看见苏简安,第一句话就是:“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苏简安看着陆薄言蹙着眉的样子,感觉疼的人好像是他。
    她笑着摇摇头:“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陆薄言看了看时间,把苏简安按回床|上,说:“你这两天不用去上班,再睡会儿。”
    苏简安挣扎着要爬起来:“我还没请假呢。”
    陆薄言挑了下眉:“我准假了。”
    “……”苏简安一阵无语,缺不打算放弃,又说,“可是我不打算请假。”
    陆薄言不用猜也知道苏简安为什么不想请假,哄着她说:“你不舒服,在家休息两天,听话。”
    “我现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苏简安摊开双手,目光坚定的看着陆薄言,似乎是要向陆薄言展示她很好。
    陆薄言看见了苏简安眸底的决心。
    他太了解苏简安了,她决定的事情,他都很难改变。
    而现在,她最大的决心并不是要去上班,而是在陆氏证明自己。
    她的这份决心,别说她,神也无法阻挡。
    陆薄言只好妥协:“你可以去公司,但是到了公司,有任何不舒服的,及时跟我说,否则你以后再也不用去了。”
    苏简安点点头,说出陆薄言最想听到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不会死撑!”
    陆薄言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下去吧。”
    苏简安去准备早餐,陆薄言去健身。
    没过多久,两个小家伙也醒了,跟着从楼上刘婶下来。
    刘婶知道苏简安在厨房,跟两个小家伙说:“妈妈在帮你们煮东西呢。”
    两个小家伙立刻挣开刘婶的手朝着厨房跑去,一边叫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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