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久没有和丛京温存了,那么久,在一起这么久除了接吻,平时亲亲抱抱,也没有干什么。他承认自己在忍,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些接触,面对她的主动,她的靠近,能做到无动于衷已经是他最大忍耐限度。
    他的手凝固很久才抬起搁到她腰上,轻声说:“阿京。”
    “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
    她抬起眼,和他在黑暗中对视。
    她抬手摸他的脸,说:“哥。”
    他没有理,她又轻喊了一遍。
    “哥哥。”
    “嗯,我在。”
    丛京才松了一口气。
    抱紧了他,丛京说:“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年底了,听说今天许愿会很灵验。”
    “愿望,有吧。”
    “是什么?”
    空气沉寂,他像是真的在想。
    “希望,和你明天也能很开心。”
    她笑了起来:“这算什么愿望,重说。”
    可是他没有说,缄默了一阵,侧了侧身子,有些认真起来。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这次你没有回来,如果我们当时没有相遇,或者说你有了新的人,就像之前那个相亲对象。如果有一瞬间你向生活妥协,觉得或许就这样随便找个人算了。那会不会,我们也就没有今天。”
    她沉默。
    丛京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人这辈子要面临无数个抉择,每一次抉择的后果,可能就会影响一辈子。
    会有那个可能吗?
    比如景铄问她的,如果未来要将就,可不可以那个人是他。
    比如会不会她真的选了朋友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随便找个人过一生,浑浑噩噩。
    要是真的有那一刻,确实不会有他们的现在。
    现在能有这个结果,不过是因为他们坚持,就像她到最后还是坚持拒绝了,想着:算了,先工作。
    他也在坚持,想着这辈子除了她再也不想要另外任何一个人,她借着那个契机回来,他们才会有机会。
    可如果她一念之差没有回来呢。
    只一秒,她回答:“不会。”
    他微怔。
    她抱住他脖子,很笃定地说:“不会的,我们,肯定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心里有对方,又互相在坚持,就肯定会遇见。如果不是经历这些,我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不会知道,原来我就是爱上你了,这辈子和别人任何谁在一起都不好。只想和你在一起。”
    “什么事都是相互的,不只是因为遇见。也因为,我们不都是在时间里慢慢成长、学着爱对方,学习到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吗。”
    她凑上去,亲吻他。捧着他的脸:“沈知聿,我爱你啊。”
    他手指止不住地轻轻蜷起,本来在忍耐,后来连最后一点自制力也没了,翻身,掌握了主动权。
    外面风雪肆意,屋里暗涌寂静,亲吻,暧昧。
    他指尖不自觉要沿着她衣摆探。
    她有点难耐地小声喊:“哥……”
    这声有点唤醒了他,动作停住,凝滞。
    他收了手,撑起身说:“对不起。”
    本来不想的,本来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想做那种事。可是,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本身就够难以忍耐。
    丛京说:“其实,其实没关系。”
    他抬眸,看她。
    “我…我也想的。”
    “可以吗。”
    “嗯。”
    “怕你承受不住。我其实可能,会有点凶。”
    “没事的。”
    后来丛京就后悔了。
    她真的低估了,七年没开过荤的男人能有多狠。
    汗都浸湿了她,丛京压抑着细密呼吸,到后来只想拒绝。
    她有点像在哭,说不要了。
    怎么能不要。
    沈知聿垂着眸,黑发遮了他的眼,也遮了他眼眸里的执着。
    他说过的。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不是。
    后半夜,慢慢醒过神。
    两人相拥着。
    丛京本来想睡了,又撑起身问他明天去哪玩,沈知聿本来也在想这个问题。丛京忽然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说:“什么?”
    丛京趴到他身上,露出自己一截细白的手腕给他看。
    晦暗光线下,隐约可以看到她手腕正中间最细嫩的位置多了一个字,那是纹身。
    “其实上个月我背着你偷偷去纹了个身。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很特别的事,这大概就是了。”
    她在手腕上纹了一个“知”。
    哥哥名字的知,沈知聿的知,知书达理的知。
    丛京像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一样,还笑,还邀功,想得到他夸奖:“怎么样,是不是纹得很好看。”
    看到这些的沈知聿只是震惊。只有震惊。
    再就是不敢置信,和心疼。
    “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纹身?”他问。
    “想做就做了。”丛京发觉他表情不对,慢慢收起笑:“你不喜欢吗。”
    沈知聿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有些酸胀的内心。
    “不,没有不喜欢,只是心疼。”
    他有些怜惜地在她手腕上亲了一下,轻轻摸了摸:“好好的伤害自己身体干什么,不疼吗。”
    “不疼,别人都说,要把喜欢的人的名字纹到身上。”
    她望着他的脸,又说:“沈知聿,你知道我现在最想什么吗。”
    “什么?”
    “可能会有点夸张。但是真的,我想和你结婚,想生一个你的孩子。”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他的眉眼:“哥哥都32了,都要老了,人这辈子能有多少个三十二啊。我想看看哥哥的孩子是不是和哥哥一样好看,一样聪明,你不是原来就说要我生一个你的孩子吗,现在好啦,我觉得这个计划可以安排上我们的日程了。”
    “你原来总说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沈知聿,我真正喜欢你的样子,你现在看到了吗。”
    沈知聿没有说话,很久都没有。久到她差点以为他是哑巴了。
    最后她去看,却发现他清隽的脸,面颊上都是泪。
    他在哭。
    她有点着急,说:“哭什么。”
    他止不住地摇头:“不要了。”
    原来说那些话都是他的私心,都是他没有安全感,想激她,想看她着急在乎自己的样子才故意说的。
    现在不是了。
    现在他只希望她过得好,他希望一切顺其自然。会让她受苦的事,真的不要了。
    他说:“我只要你这辈子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丛京说:“原先有人和我说,我回来之前你去了趟寺庙,塔尔寺是吗?”
    别人说,平时从不迷信的沈知聿,有天居然也会祈福。
    她一直很好奇。
    丛京问:“你当时祈福许的愿望是什么。”
    他说:“愿望不能说,说了就不能实现了。”
    她问:“那如果有一天我也去青海,还能看到你亲手写的愿望吗。”
    他说:“一定会的。”
    等那个时候,不知道那个布条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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