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之则是熄灯拉床帘,等一切收拾完了方才躺下。
    等周侧的灯光都熄了,床帐拢出一小块天地,背对着王恒之的谢晚春到底还是十分利落的转头凑到了王恒之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慢慢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王恒之已经不在了——如今钱副将已被揪出,岳副将岳呈自然也能名正言顺的顶上来,他们自然会加快行军的速度与何将军的人马汇合,故而还有许多军务需要商量。
    谢晚春颇有些不想起床,左右折腾了一翻,她来回滚了滚,忽然发现自己的枕边竟是放着一个用发丝编好的同心结。谢晚春怔了怔,伸手拿起来认真看了看,面颊不由得微微红了起来:这用来编同心结的发丝,虽然都是乌黑柔顺可发质却略有些不一样,谢晚春只摸了摸就能察觉到这是用自己和王恒之落下的长发编好的。
    她仰面躺着,用手把那个同心结举到自己眼前,认认真真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声,颊边的笑涡里盛着浅浅的笑意。
    “真傻......”她昨晚本就是故意拿着王恒之的头发打算编着玩的,结果没编好也就算了,偏王恒之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一大早起来就要编这个,还把东西放在她枕边,生怕她看不加见似的。
    梦君结同心,比翼游北林。
    其实,她都明白的。
    ******
    午间的时候,王恒之忙的没空回来陪谢晚春用膳,倒是蓉娘特特抽了空前来求见,说是又调了些帐中香还有安神香来送谢晚春。
    谢晚春闲着也是闲着,索性便叫了蓉娘陪她一同用膳。蓉娘本就是聪慧伶俐之人,见过不少事又因着陪岳呈东奔西跑而开阔了一些眼界,倒也能与谢晚春说几句话,含蓄委婉的奉承夸赞一二。而且,蓉娘也确是十分体贴,时不时的与谢晚春说几句孕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倒比谢晚春这个孕妇知道的更多。
    谢晚春拿人手软,听人耳软,见着蓉娘事事小心便也不由一笑,抬目打量着她:“你是个聪明人,日后的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
    蓉娘垂下头,轻声道:“郡主实是过誉了,只盼我能承郡主吉言了。”她顿了顿,咬了咬唇又道,“我和小岳将军已经说好了,他要为岳老将军守孝一年,然后再办婚事。”
    谢晚春的长指在案上轻轻的扣了扣,看着蓉娘那隐约带了点期盼的神色,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一年......到时候战事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到时候记的给我送张帖子,我也能叫人捎一份礼去。”
    一年后大约谢晚春还得躺床上或是围着刚出生的孩子转悠,自然是不可能赴宴的。但是,以谢晚春的身份来说,她愿意送一份礼去,那便是一个态度。对于蓉娘这般的出身来说,谢晚春这般的态度便已经是大大的抬举,也能减轻一些旁人对蓉娘以及岳呈的闲言碎语。
    蓉娘激动的险些掉下泪,好一会儿才哽咽着点头,连连道:“这是自然,郡主与王将军乃是我与小岳将军的大恩人,必不会忘了给您二位送帖子的。”顿了顿,又加一句,“多谢郡主。”
    谢晚春倒是不觉抿了抿唇:好像自从怀了孩子,她便心软了许多,难不成还有这般特别的孕中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悲伤的鱼扔了1个火箭炮,抱住打个转,(*  ̄3)(e ̄ *)
    没这么快完结,毕竟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比如周帝等等......
    大家晚安,我滚去发红包回评论啦,么么哒~
    第111章 30.31
    等王恒之与岳呈带着十万大军在路上赶路的时候,皇帝驾崩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的传到了西南一地。谢晚春早已算过时间,倒也并不惊讶,只是全军上下免不了要扎块白布什么的准备准备,就连谢晚春那些颜色鲜妍的衣裳和各色宝石珠钗都不能穿戴了。
    谢晚春倒也不太看重这些,可一想到皇帝哦不,现在应该叫先帝了,死了都要折腾自己一回便觉得恶心。这恶心劲一泛上来,差点儿就要坐在马车上呕了。
    大约是这么一恶心,谢晚春迟迟未见的孕中反应也冒了头,一日三餐总是见不得油腥,一见着就想吐,最后成日里只能吃点儿清粥青菜,还得是醋炒青菜。一连着几天下来,谢晚春脸色都跟着白了,王恒之心疼得很也就弃了马,陪着谢晚春一同坐车,一边剥酸酸的橘子喂她,一边碎碎念道:“......这孩子也太不经夸了,方才和你赞了她几句乖巧,便这般折腾起来。”
    谢晚春嘴里含了一瓣橘子,恨恨的咬了咬,瞪了王恒之一眼:“我早说了不生的,都怪你!”原本她还觉得这孩子听没存在感,还不错,现今又吐又呕的,简直磨人死了。
    王恒之连忙道:“好好好,是我不对。”
    谢晚春哼了一声,仍旧不解气,嘟着嘴道:“......还要。”
    王恒之连忙又喂了她一瓣橘子,柔声安慰她:“我们就生一个,再过几月就好了。”
    谢晚春咬着橘子,只觉得舌尖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道:“那要是生了儿子怎么办?”她抿了抿唇,“那不就没有女儿了吗?”之前王恒之一直都想要个女儿,谢晚春自然也听进去了,偶尔想想有个女儿也不错。
    王恒之不由笑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她乌黑的发髻,笑着哄人道:“没事儿,那我就拿你当女儿养......”
    谢晚春面颊微微一红,随即低了头去咬王恒之手上的那瓣橘子,顺便用粉嫩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他的指腹,抬起眼瞧他,眸中仿佛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口上却道:“你养得起吗?”
    王恒之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垂头与她四目相对,随即在她含笑的目光里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白皙的额头,柔声道:“养不起也得养啊——千金难买心头宝,谁叫我只这么一个宝贝......”他轻轻的搂着谢晚春的腰,就像是抱着一个真正的、稀世罕见的宝贝。
    谢晚春把头靠在他肩窝处,小声的笑了起来,唇角微扬,颊边的梨涡浅浅的,就像是阳光落在宣纸上的白色光点一般带着柔和又温暖的光。
    王恒之伸手拢了拢她的耳边的碎发,低着头附在她耳边,语声不知不觉间已然低了下去,带着柔情与蜜意,“说起来......”
    话还未说完,马车一颠,谢晚春只觉得腹中也跟着闹腾起来,忙推开王恒之捂着嘴靠近床边去呼吸新鲜空气,缓解了一下恶心感。
    “......”情话堵在嘴里,王恒之也只好认命的转身去倒了一盏温温的蜜水,顺便把琉璃盏递给谢晚春,“喝点儿水,漱漱口,去去味道......”
    谢晚春含糊的“唔”了一声,连忙低头就着王恒之手上的的琉璃盏,喝了一点儿蜜水。
    王恒之瞧她那模样,忍不住便又念叨了一句:“等她出生了,非要好好揍一顿不可,让她这么折腾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得记着你的话。等孩子出来,千万记得替我好好打一顿出气。”谢晚春素是个幸灾乐祸的,见着王恒之那模样更是笑得不行,最后笑得肚子疼,只好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又趾高气扬的指派起人来:“你替我拿颗蜜饯来......”
    王恒之闻言连忙捏了蜜饯递到谢晚春嘴边。
    谢晚春半点也不知客气,直接就把他的指尖都给含到了嘴里,绕着指尖舔了舔,慢慢的吮吸了一下,眨巴这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眼睫又黑又长,扬起的时候就像是小小的蝶翼。
    王恒之默然:都吐成这样了,还不忘撩人,真该说不愧是谢晚春吗?
    日子就在谢晚春与王恒之“谈情说爱”中这样过去了,不一会儿便到了何将军那一处。
    何将军早早得了消息,亲自领人来迎,见着王恒之和岳呈便握着手细细打量了一番,口上连连道:“辛苦了,你们一到,我这心上的石头便能放下了。”说着,又令人安排随行的几个女眷住宿问题还有士兵安置的地方。
    等一切都好了,何将军然后方才拉了王恒之与岳呈的手道,压低声音道,“西云关那里有消息了。”
    王恒之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当初他和谢晚春一同去寻郑达,分别时候郑达也曾开口说是要去西云关,算算时日,郑达怕是早到了,说不得也已和西云关的玄铁骑汇合了。王恒之长眉微微一蹙,正要开口问一问,却见着何将军凝重了面色。
    何将军一手拉着一个,那张长满胡子的脸上带了几分郑重,沉声道:“事关重大,我们里面说。”说着,便拉着人往里头去。
    王恒之心里多少已是有数,自是没有什么异意。而岳呈却是颇有些疑虑,只是他此时也有几分谨慎,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跟着何将军一同入了军帐。
    入了营帐,屏退左右,何将军方才将木案上的书信递给王恒之与岳呈,道:“先看看这个,是西云关那里递来的信。”
    王恒之也没谦让,径自接了那封信慢慢看了下去:这信乃是郑达所写,他在信中解释了之前玄铁骑坐视周军入关之事,直截了当的称其是“误受奸人蒙蔽”,倘若何将军等人能代表朝廷恕其之罪,玄铁骑上下愿将功补过,在后方断周军粮线,一路南上与朝廷大军一同围歼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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