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真是挑了个好时辰!
    “娘娘……”徐沉目光落在少年脖颈上的吻痕,眼眸闪了闪,不敢多看。
    “如若不然,我们先避避风头?”他倒不是怕江心月一个妃子,关键是对方还带来了太后的人,他怕钟延玉吃亏。
    钟延玉闻言,却冷笑一声,“避什么避?在这深宫中,我难不成还能避一辈子吗?”
    他起身看向徐沉,“你去准备好茶水招待,我整理完再过去接待她。”
    徐沉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应了一声。
    如今皇帝在上早朝,他们也不好因为后宫之事打扰对方,文武百官都在看着呢。
    江心月就是特地挑的这个时间,她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下贱东西!
    别仗着这几分宠爱,就敢骑到她的头上!
    她可是后宫妃子,景孤寒宠爱这个贱人又怎么样?又没封给她位份和实权,她的地位不容置喙!
    钟延玉洗簌之时,目光略过衣柜,却看见了一件正红色衣裳……
    他有意气死对方,当即就换上了。
    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徐公公,她人呢?”江心月不顾侍卫阻拦,大步踏入寝宫内,而她身边跟着的正是太后的贴身嬷嬷。
    有雪嬷嬷在,如同半个太后亲临,那些侍卫自然不敢为难。
    徐沉跪下来行了个礼,“回禀江妃娘娘,贵人还在梳洗,不宜见客,不知娘娘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江心月身着浅蓝色衣袍,一双美目打量着四周,捏紧了帕子,“本宫要见她!”
    这个贱人!皇上竟然将这么多稀世珍宝送过来这里给了她。
    雪嬷嬷也一眼看到这前厅陈设,西夏送来的银丝坐垫,吐蕃进贡的火壁珠,还有脚底下的西域毛毯……
    这些都是寻常难见之物,连太后的慈宁宫也没有这般豪华精细,可见陛下对这人的喜爱程度。
    她抿了抿唇,浑浊双目看向了徐沉,“太后有些规矩要老奴过来教教这位贵人,劳烦徐公公让她快些。”
    这语气倒是比大呼小叫的江心月沉稳些,不愧是太后身边人,又在宫中待了几十年。
    “江妃娘娘请上座,雪嬷嬷等一下,贵人快过来了。”徐沉只好缓缓说道。
    雪嬷嬷皱眉,一个小小的平民也让敢让她们等着?果然是没规矩。
    但如今人没过来,她也不好发作。
    钟延玉不急,他慢条斯理地穿戴着衣物,甚至还吃了个早膳。
    他就是要晾着江心月。
    一旁的宫女太监看得心惊肉跳,可提醒了几回也没办法。
    他们都是皇帝的眼线,钟延玉也清楚,知道他们嘴巴严,哪里会理睬对方。
    “娘娘……”徐沉也忍不住过来了,“江妃和雪嬷嬷都在前厅等着呢……”
    也就钟延玉敢这么晾着她们了。
    钟延玉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角,一袭红衣格外亮眼,更衬得雪肌白肤多了几分暧昧色彩,让人浮想联翩。
    “急什么,我吃好了便过去。”算算时间,景孤寒也差不多快要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江心月有些沉不住气,这茶她都喝了好几盏,那个贱人是不是存心不把她放在眼里?!
    上一个敢这么对她的人,早死了两年!
    “起来得晚些了——”一道清亮的温润嗓音响起,一双红靴踏入前厅。
    青年双眸微挑,身量纤细,皮肤雪白,一头乌黑长发及腰,尽显风情。
    江心月瞪大了双眼,随她一起而来的众人也惊吓了起来,雪嬷嬷更是脸色大变。
    “娘娘这般火急火燎的过来,乾清宫都没什么准备呢。”
    钟延玉也不行礼,劲直到了椅子上坐下,那双凤眸滑过一抹暗色,“怎么都不说话了?”
    “你,究竟是是谁?!”江心月指着他的脸,她的心倏地便僵了下来,手指尖也凉了半截。
    怎么可能?
    钟延玉不是死了吗?!
    雪嬷嬷和她所想也如出一辙,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收起脸上的失态。
    江心月却没缓过神来,她死死地盯着钟延玉的脸,像是要把对方看出来个窟窿。
    “娘娘。”雪嬷嬷皱眉,轻轻叫了一声,江心月回过神来,这才冷静下来。
    “臣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觉得臣会是谁呢?”钟延玉笑了笑,打算逗逗两人。
    江心月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捏紧了手指。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像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不是没有……
    难不成皇上把人当成了皇后……
    雪嬷嬷也想到了此,看了眼前人一眼,果真和先前的钟延玉长得像极了,连她都不能认出来真假。
    “陛下疼爱贵人是真,但老奴提醒娘娘一句,切勿恃宠而骄,雷霆雨露皆是恩情,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雪嬷嬷立即训斥起来,“江妃娘娘是后宫妃位,您如今还没有位份,先前老奴等未打招呼便过来,的确有些不妥,但论规矩,您理所应当向江妃行礼。”
    而钟延玉的字典里就没有出现过向江心月低头这句话!?
    第六十四章 钟延玉!你是不是以为朕不计较,就能肆意妄为!
    他冷眸一扫,毫不客气地说道:“陛下准许了臣不必向任何人行礼,更遑论一个小小的嫔妃了!又不是贵妃或者皇贵妃,还摆那么多的驾子!”
    “你!”江心月气急败坏。
    这小贱人也敢嘲讽她?!
    她也怒了,“你不过就是个皇后的替身,充其量连个最低贱的御女都不是,哪轮得到你来评判本宫?!”
    雪嬷嬷也没有想到对方敢这般大胆顶撞,但她可是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惯着对方!
    “来人!这人以下犯上,不敬主子,掌嘴五十!”她立即喊道。
    她特意叫来的粗使宫女太监起了作用,侍卫想上前拦人,却被她一句话喝住。
    “老奴代表的可是太后娘娘,你们若是敢动!仔细点你们的脑袋!”
    侍卫顿时停下了手,陛下和太后……他们一个都不想得罪,况且两人还是亲母子,他们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要听哪个的。
    可粗使太监却不会等人,钟延玉冷眸看去,他在军中这些年也不是白待,立马踹开了凶神恶煞的人。
    “你个无位无分的庶民!也敢对太后的人不敬!”江心月冷笑一声。
    钟延玉闻言,冷眸微转,落在了她的身上,直接一杯茶泼了过去。
    茶水正中女人的脸,从她脸上流淌下来——
    “啊!!!”江心月一声大叫。
    所有人措不及防,都愣在了原地,包括江心月的贴身婢女。
    这位贵人,不要命了!这可是江妃!
    宫中在她手底下,暗地里吃亏的人可不少!
    这位贵人就敢这么直接泼她茶水!
    “这茶是温的。”钟延玉丢了茶杯,在宫女急匆匆地给江心月擦拭整理之时,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
    毕竟他是个善良的人,还没有毁了别人容貌的乐趣——
    “打!给本宫拉他出去狠狠地打!打到求饶为止!”江心月怒不可遏,快要炸了。
    粗使奴仆正想上前控制住钟延玉。
    突然,一道铿锵有力的磁性嗓音打断了众人。
    “朕看谁敢!”
    江心月瞅准时机,立即可怜兮兮地往景孤寒的面前扑,“陛下,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景孤寒剑眉压低,看了眼妆容散乱,衣服上还带着茶渍的江心月,再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继续喝茶的钟延玉,微微眯起来眼眸。
    “徐沉,你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冷声说道,并不去看江心月。
    徐沉立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江心月捏紧了拳头,“陛下,臣妾就是想过来见见这位妹妹,太后娘娘也担心妹妹不能尽心伺候您,于是便派了雪嬷嬷过来管教,并非是有意要针对妹妹,可他竟然……”
    说到此处,女人拿着手帕半掩哭泣起来,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钟延玉看了差点都得拍手叫好,若不是现场没有瓜子,他都能磕着瓜子,看这女人哭一天。
    瞧瞧,那眼尾泛红,晶莹的泪珠滚落在脸颊,丝毫不损她风情,反倒是让人心生怜惜……
    钟延玉可太认识了!
    这不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嘛!
    只不过他前世是真的冤,不过口头上指桑骂槐了对方几句,女人就哭得好像是自己掘了她家祖坟,还逼着她上吊自杀一样。
    “今天这壶茶果然没白泼,臣记得宫中还有不少鹤鸣茶,一会儿你们给江妃多带点回去。”
    钟延玉啧啧称奇。
    多好的茶艺,没个几十年的泡茶功夫都下不来。
    “你!”江妃怒火攻心,差点破功。
    宫女太监恨不得捂上钟延玉的嘴,但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可钟延玉他还嫌弃闹得不够大吗?!
    景孤寒也有些无奈了,“江妃带人擅闯入乾清宫,禁足一月。”
    随后他看了眼继续喝着茶的钟延玉,也不舍得重罚了他,软了声道:“你擅自动手,不敬妃嫔,禁足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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