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闻言脸上便有一些不自然,看是都看完了,只是……摇了摇头,“看完了,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叁本医书看了那么久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韩迟笑着打趣道:“你师傅,他真是个了不起的能人!”
    说到师傅,江黎忍不住一阵好夸,“那是当然了,师傅在临阳郡时就很有名气了,后来到了军中更是救了不知多少人。别人看着束手无策的毒药,到了师傅手里,那真是药到毒除。就是……”
    “就是看人的眼光不太好。”韩迟笑着接了过来。
    “不是,我是想说就是师傅并不太注重名……”利字还未出口,江黎便反应过来,“大兄是说我这个徒弟给师傅丢人了?”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已到他院中的书房,江黎闻言一下放开他的手臂,亲自倒了一杯茶气鼓鼓的喝掉。
    “气了?”韩迟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杯子,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
    江黎看着他喝掉那杯茶,愣了一下,然后才闷闷道:“没有,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是给师傅丢人了。”来这么久了,跟师傅学医也有些日子了,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仍旧是个半吊子。
    韩迟弯腰放下茶杯,手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尖,“倒也不必如此丧气,毕竟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还有得救?”
    韩迟捏起她的手腕,像模像样的摸了摸脉,然后点了点头道:“嗯,脉象平滑,不快不慢、不沉也不浮……嗯,我觉得应该还有救!”
    江黎收回手臂,好奇的抬眼看他,“大兄也通岐黄之术?”
    “略知一二。”
    江黎想到他于棋艺上的痴迷,他的略知一二只怕不是真的略知一二,而是略知叁四五六都有可能。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不好,真的是太容易被打击了。
    “说到你师傅,他到确实不错,他研制的药丸,如今可是京城众女郎人人都争相抢购的东西。”韩迟说着在桌前坐下拿起一本书,又想到什么将其随意放下,看向江黎道:“这是你想出的主意吧?”
    如今那药丸可是出了名,莫说京城女郎,各府女眷,便连后宫之中都有不少人在跟着服用。他虽没见过何先生,但对他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深以为他并不是那种为了医馆生意而如此剑走偏锋的人。
    江黎也没什么好隐瞒,这想法原本就是她想出来的。
    虽然初衷并非如此,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嗯,我最初是想着制作一些比较常用的药丸。只是那会儿医馆并没有什么人,这才想到让师傅制了这美容的药丸,毕竟师傅他们也要吃饭的。我只是没想到如今那美容的药丸倒是比其他的药丸火爆的多,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韩迟知道药丸能有现在的成果,也非都是巧合,更不全是意外之喜。她心中定然也曾想过现在的情形,不然为何早早便已备下了那些日常所需的药丸。那些药丸将来会为百姓带来多少便利,别人不知,他是清楚的。而她跟她的师傅一样,初心不改。
    “你师傅是个心怀天下苍生的人。”
    说到此,江黎一脸的与有荣焉,“虽说大兄你说得可能有些夸大,但我私心里真觉得师傅就是这样。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便是师傅初心。”
    师傅在她心里一直有些神秘,他年轻时曾游历天下,医术很好,人情练达,智慧过人。给人的感觉虽然是有些耽于情爱,但他的心中又不止这些。
    在北川的时候,他看到那些无钱看病的百姓,会心怀悲悯,义诊时看病、开方、赠药分文不取。
    医馆生意不好时,他先想到的也不是如何让生意变好,而是说这反而是好事。
    美容的药丸大火的时候,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将这种火爆延续下去,而是要借机推出那些百姓生活中的常用药丸。
    淡泊名利,视金钱为粪土。
    江黎想,她的师傅年轻时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吧!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韩迟重复了一遍,竟起了结交的意思,“改日定要上门拜访一下何先生。”
    “师傅一般可不见外人的,不过有我在,大兄若想见师傅还是能见到的!”江黎说着往他身边凑了凑,头伸在他肩头上方去看他在看什么书。
    韩迟扭头,两人目光一下便对上了。他的眼中一片幽深,“如此,便有劳阿黎了。”
    江黎脸色微红,好看的杏眼中似有破碎的星光闪过,“一切好说!”
    鼻尖抵上鼻尖,呼吸相缠,心脏仿佛被鼓槌击中。
    砰!砰!砰!
    “爷,刚有……”
    江黎刷的一下起身,快速的退开一步,转过身去。
    韩迟到还算淡定,定了定心神才淡淡开口道:“何事?”
    杨沛一看这情形,便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这会儿心底正暗悔着,听了问话便有些迟疑,“爷,是……”
    江黎不等他开口,便道:“我先走了!”话落也不去看韩迟,急急跑了出去。
    韩迟倒也没拦着,见她走远了,才转而问道:“出了何事?”
    语气中是能听出来的不满。
    杨沛深深为自己捏了把汗,正了正神才回道:“回爷,刚来的消息,那人前几日确实曾出现在京城。只是自上次被发现之后,咱们的人一时不敢逼得太紧。昨日更是被羽林卫的干预扰乱了视线,他们便又失去了其、踪迹。”
    自上元节那晚,韩迟察觉到江黎的异常之后,便一直命人注意着这边,到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只是明明已经察觉到有人追踪他们,却还是出现在这里。
    这意味着什么?
    “他近来可跟女郎有过接触?”
    杨沛立马回道:“并未发现有过接触,上元节之后那人便再未出现在女郎身边。”
    “不过……”杨沛犹豫着,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韩迟闻言,皱眉道:“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是。”杨沛应下,连忙道:“不过,六郎君那边近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今日有消息传来。说是在北川时曾遇到一人,此人名唤沉昱,明为江湖游侠,但暗地里其身边确实有一股不小的势力。且他似乎跟韩家有仇,在北川时曾先后两次出手刺杀六郎君。”
    “孙远还曾抓住过他们的一个同伙,据那人曾交代说他们就是几个江湖人士,到北川是为了当时被俘的戎人南征大将肯迪,说要为死去的数万大周的将士与子民报仇。可是后来发现肯迪身边的防守太过严密,他们才转而刺杀六郎君,因为他们觉得六郎君在对戎之战中并未尽全力,这才导致此战一拖两年,害了大周北地多年不得安宁。”
    “只是不知咱们现在盯着的人,是不是那沉昱。因为据六郎君描述的此人的相貌,似乎跟咱们在盯着的这人略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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