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别墅。
    加百列单手抓着卡蜜拉的两只手腕,把她提进了大门。
    卡蜜拉的手腕处有骨折伤,并且已经开始肿胀发炎。她疼得冷汗直冒,不停地挣扎,但加百列的手劲大得惊人,比黄铜枷锁还要难以挣脱。
    加百列把她扔到了沙发上,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卡蜜拉轻轻地转了转手腕,剧烈的疼痛让她嘶嘶抽气。
    她强行提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做好防备,警惕地凝视着余怒未消的加百列。
    她这才发现,他似乎换了一件衣服,他穿着一件绣工精美的针织衫,而不是今早那件丝绸衬衣。他的袖口上也没有带着赫尔曼赠送的钻石袖扣。
    卡蜜拉开始思索他为什么换了衣服,她并不知道,在米契尔向加百列扔石头之前,还朝他扔了一次酒杯,酒液把他的衬衫弄得一团糟。
    加百列睨着这个沉着无比的战犯,冷笑道:“我真是小看你了。”
    卡蜜拉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她从容地靠在沙发上,有几分好奇地问:“米契尔应该死不了吧?毕竟是赫尔曼舅舅的亲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卡蜜拉瞄了一眼加百列沉肃的面容,缓缓道:“怎么个活罪法?”
    “暗无天日的水牢,二十年监禁。”加百列的嗓音不辨喜怒,他甚至好心描述了一下,“四周的锁链会把他的双手吊起,还有一根会直接钉入锁骨,防止他逃脱。”
    卡蜜拉挤出两滴虚伪的眼泪,装模作样地抹着眼睛:“锁骨被刺穿,那得多疼啊……好可怜,米契尔为了我,竟要遭受如此严重的惩罚……”
    “虽然班顿要强暴我,但他也不能一怒之下就杀了他呀……米契尔还砸破了他的脑袋,这是有多恨他……他俩平时就有很深的矛盾吧……”卡蜜拉痛心疾首道,“但无论怎样,班顿也是班顿?阿德勒啊,米契尔怎么可以残忍地杀害亲族呢?”
    加百列冷眼看着她的表演,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赫尔曼舅舅最看重家族内部的稳固,米契尔给自己惹了大麻烦。”
    卡蜜拉微妙地眨了眨眼睛:“不过你应该很乐意看到米契尔倒霉吧,我说得对吗,被私生子夺走母爱的小可怜虫?”
    加百列锋利的眼刀刺过来时,卡蜜拉也毫不畏惧:“我知道你一直因为这个厌恶米契尔,但我觉得不只是这个原因……”
    加百列冷笑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语,他的声音鬼魅得宛如死神的镰刀:“你为什么要杀死班顿?”
    “什么?”卡蜜拉反应极快地嘟起唇。
    “班顿的性格懦弱谨慎,他不可能强暴你……”
    卡蜜拉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表面越是懦弱的人,内心越加阴狠。”
    “所以你为什么要杀死班顿?”
    加百列的音量陡然升高,卡蜜拉却低柔地笑起来。
    她跪坐在沙发上,忽然凑近了加百列。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额角依旧能看见那个被石头磕破的伤口,在他完美的面具上留下一道裂痕。
    卡蜜拉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伤口,呼吸打在他的太阳穴上:“那我问你,为什么没有把我供出去?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她后颈处的脊髓栓炸弹里,还有一个窃听器。
    加百列可以听见所有东西。
    正当卡蜜拉自得之时,加百列突然掐上了她的脖颈,他猛然收缩指尖的力度,卡蜜拉一瞬间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恐惧的生物本能令她汗毛竖立。
    加百列依旧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在医生的手上它代表圣洁,但在加百列的手上,它就是藏匿罪证的屏障。
    尽管隔着手套,卡蜜拉也能感受到他坚硬而有力的指骨关节,他是真的想杀了她,俊挺的鼻梁之下,嘴角的弧度近乎扭曲,但卡蜜拉知道这是异常愤怒的表现。
    卡蜜拉被他提了起来,她的双脚悬空,她已经喘不过气了,大脑开始缺氧,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间卡蜜拉感觉又回到了那个白光刺眼的手术台上,加百列剖开了她的脊椎,用冰冷刺骨的手术刀一点点切割她的椎管。
    当卡蜜拉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加百列最后还是放开了她。
    手指松力的一瞬间,卡蜜拉扯开他的手,她瘫坐在一旁,捂着脖子咳嗽不止。
    “我只是借你的手除掉米契尔这个蠢货,不要自作多情……”加百列看了一眼她狼狈的模样,面容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也不要试图激怒我。”
    卡蜜拉反唇相讥,但因为长久的窒息,她的声音还尚且有些嘶哑:“那我、我这次算是帮、帮了你,这就是你对待……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杀死班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卡蜜拉很无语,加百列怎么就不依不饶了,非要问出个究竟,比她从前的女仆玛丽还要啰嗦。
    空气凝滞了足足两分钟。
    她不耐烦极了,发狂一样挥舞着小臂:“没有为什么!杀人就只是想杀人了而已!踩死一只草履虫需要理由吗?”
    不知为何,那份【精神病态】的诊断报告书又适时地进入加百列的脑海中,末尾的警告又开始嗡嗡作响——
    【不要相信依希切尔余孽的任何鬼话。】
    “对了,给你个好提议,加百列……”在加百列洞若观火的眸光中,卡蜜拉陷入思索,声音低而夭柔,“……比起锁骨,用铁链钉穿肩胛骨更能让囚徒疼痛,而且更加牢靠……因为肩胛线外的肋间有神经血管,只要囚徒强行挣脱,就只有死路一条。”
    “别在这里得意。”加百列嗤笑了一下,“班顿的死让赫尔曼很生气,而你就是挑起一切的祸根。”
    卡蜜拉皱起眉,她感觉加百列不会说什么好话。
    果然,加百列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你还有最后一天学可以上了,明晚之后,你就会被剥夺就读奥古斯塔学院的权利……你将被禁足于密林别墅,直到行刑日当天。”
    卡蜜拉紧皱的眉间能夹死一只苍蝇,她猛然站起身:“厄普怎么会允许你们阿德勒擅自作这样的主张?”
    加百列不屑冷哼:“执政官的命令,你真的觉得厄普拥有否决权吗?”
    加百列为她的天真感到可笑,厄普确实是玩转舆论的高手,但是军权在赫尔曼手中,这也是他能坐稳元老院执政官之位的砝码。
    厄普拿什么和真枪实弹的权势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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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自己不能再上学后的卡蜜拉:淦他爹的!欧洛斯这群废物!
    另外,卡蜜拉杀班顿的原因很复杂,其中一个原因,我引用一句五十叁章中的原文来回答一下:【黑色大丽花的花语总是和复仇、厄运联系在一起。】
    写了十几万字终于一杀了,真是太不容易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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