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轩久久地凝视着一夜之间仿若脱胎换骨,变得更加美丽生动的女孩,心中五味陈杂,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总,我骑车慢,先走了,再见。”凌瑶瑶又淡淡然然地说了一句,推着电动车就要离开。
    “丫头!”明皓轩几乎没做思考,跨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臂膀。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这么暴力?”凌瑶瑶不悦地瞪了瞪他,大力甩开他的手,冷淡地问:“还有事吗?”
    明皓轩意识到自己又有些感情冲动了,颓然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低沉地说道:“我明天要去欧洲了,可能,短期内都不会回来……”
    凌瑶瑶的心又感到了那种飓风掠过的怅然和难过,面上却依然故作轻松,说得满不在乎:“我知道,刚才吃饭时你不是跟黎小姐说了吗?我都听到了。”
    明皓轩再度默然,他们面对面地站着,明明隔得那么近,却又仿佛那么远。很多从前像水和空气那般自然而然流淌着的话语,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倒是凌瑶瑶,短暂的伤感过后,又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明总,你说我们昨晚的打赌,是不是我赢了?”
    “是吗?”明皓轩早就把黎梦雪那条裙子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思维根本还没有转换过来,不以为然地道:“你说谁赢就谁赢吧,反正,我原本也是准备让你的。”
    “不要你让啊!”凌瑶瑶激动了,愤愤不平地说:“本来就是我赢了!你没看到早上黎小姐看到那条裙子时的反应,就跟我昨晚预测的一模一样,我说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她真的要你赔裙子了?”明皓轩皱紧了墨黑的双眉,明显有些半信半疑:“雪儿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也许有时,只是随口发发牢骚。”
    “切!那可能只有在你面前不小气!”凌瑶瑶嗤之以鼻地撇撇嘴,满面愤然:“她让我自己说怎么办?说她总不能白白损失一条裙子,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然后告诉我那个裙子标价三万六,还专门提醒我说不是人民币,是美元。这不是让我赔偿是什么?在你面前装得跟个白雪公主似的,在我面前就变成巫婆了!”
    这是明皓轩第一次听有人形容黎梦雪像巫婆,注视着因为气愤鼓起了腮帮子像个小青蛙一样的女孩,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息事宁人地道:“好了,我不是已经答应帮你赔这条裙子了?刚才跟雪儿也说好了,你别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我一点都不生气。她不就是欺负我拿不出这么多钱买她那条裙子吗?”凌瑶瑶毫不客气给他一个白眼,秀丽的小脸掠过一丝小小的计谋得逞般的得意:“可她绝对想不到我会这么聪明,早就想好了对策,让你这个有钱的冤大头帮我赔钱,她难不到我的!”
    “呵呵,是啊,我也觉得,你真是聪明。”明皓轩忍俊不禁笑了,温柔的春光在他俊逸的脸容上荡漾开来,如同百花盛开,煞是惹人心动。
    凌瑶瑶瞪了瞪他,心“怦”地重重一跳,突然觉得自己又跟他讲多了。
    是的,明明已经想好了从此就跟他如同陌路,除了公事公办迫不得已,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讲。可是不知不觉,竟然又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些大实话都说了出来。
    这个人,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明明那么坏,却总是能让自己在最不设防的状态,把自己最实在,最坦白的那一面,完完全全展现在他的面前……
    她的心里一阵懊恼,脸颊也微微涨红了,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明皓轩的气?语气又变得硬邦邦的:“我走了,别再找我说这些没用的话。”
    “瑶瑶,等等!”明皓轩突然喊了一声。
    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郑重而又亲密地叫她的名字吧?不是随心所欲的丫头;不是疏离陌生的凌小姐;不是凶恶冷漠的凌瑶瑶;而是像家人和朋友一样亲切地叫她瑶瑶。
    凌瑶瑶的心头一震,尽量平静地转过身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很缺钱?”明皓轩低头俯视着她,那漆黑明亮的眼眸,犹如蔚蓝色的深邃大海,隐藏着太多太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凌瑶瑶怔了一下,没好气地反问:“干嘛?我缺不缺钱,和你有关系吗?”
    明皓轩没再说话,从身上的皮夹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她:“拿着!”
    “你!有病吧你!”凌瑶瑶瞪圆了眼睛,没有伸手接过,真正感到愤怒了。
    这情景,使她倏然间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帝豪酒店的那间豪华套房,他霸道又炽烈地吻了她之后,也是这样大模大样掏出一把钱,趾高气扬地塞到她的手上。
    说是,买她的那个吻的……
    那他现在拿出这张卡,又是要买她的什么?
    “这是一张信用卡,每个月的消费额度是十万。”明皓轩没有计较她的态度,一脸正经地交代:“我要出远门,你留着卡,万一有个需要,也可以救急。”
    “我不需要。”凌瑶瑶冷冷地回绝。
    “拿着吧。”明皓轩抿紧了好看有型的薄唇,好像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半天才又低沉地吐出一句话:“我那天,那么对你……补偿给你这些也是应该的……”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对吗?”凌瑶瑶倏地扭过头,目光冰冷地直视着他:“用钱买回前晚上的事?让我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拿着钱乖乖地听话,什么都不说对吗?”
    明皓轩默然片刻,视线掉转向别处,轻轻吁出一口气:“你要这么说,也行,我确实是想补偿给你一些东西。”
    凌瑶瑶定定地看着面前那张俊朗夺目但却让她感到无比心寒的面孔,忽然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明总,你要真想补偿我,每个月十万怎么够?少了我看不上的。要给就大方点,这样我才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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