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肉身可否渡虚,主要的问题在于太空没有人体所需要的氧气、压力、温度。
    如果一个人类没有任何措施地暴露在太空中,他所受到的第一个伤害,便是失压。
    虽然当外部环境压力为零时,人体血压依旧能维持75托左右,但因为气压下降,一些物质的沸点也就下降了。
    这会导致体液少量蒸发,血液中出现气泡,继而导致大脑、神经系统受损,直到死亡。
    人体不会因此爆炸,最多是肺部被炸烂,那是因为肺里储存了过多的空气,它们会因为压力差异过大而疯狂地冲出体外。
    遇到这种情况,倘若为了氧气而强行憋气,着实会出现内爆,空气会炸烂肺叶与气管,反而让人死得更快。
    所以在失压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是立即呼出所有的气体,还能多活一小段时间。
    也就是说人体暴露在太空中,哪怕给他一个氧气罐,肺部也没法工作了。
    这样一来,又会立刻面临第二种伤害,缺氧。
    不光是人类主动排出气体,在失压下,身体会被动地水份蒸发流失,毛孔也会排出部分气体,从而让缺氧来得更加迅猛。
    在大气层内呼出肺部空气或许还能多憋几十秒,那是因为体液与血液含有氧气。但在太空,仅仅十秒钟就会让人休克乃至死亡。
    至于第三种伤害,则是在人类可以解决缺氧问题时,所需要面对的,冷死。
    这其实是最后最后才会出现的危险。
    虽然太空环境非常寒冷,但由于太空中的分子很少,接近真空,所以它是一个良好的隔热体,对短时间暴露的人来说,热量不会立刻离开人体,只会因为体表水分蒸发而带走了部分热量,和缓慢的热辐射等方式使其感到冷,但不会立刻冻死。
    这种伤害持续的时间较长,往往人先缺氧而死,才会慢慢再被冻僵,最后成为一具脱水的干尸。
    但不管怎么说,人在太空最多活十秒。
    能活十秒,意味着还能活更长。
    铃铛说道:“主宰,以你的身体,可以在太空短时间的生存,如果能解决氧气问题,你甚至能活十几个小时。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太过坚韧,皮肤锁住了水份与气体的快速流失,这会让你的热量流失慢,缺氧也慢……”
    白歌说道:“我在脑洞里储存了大量的空气,直接可以进行内呼吸,氧气问题很容易解决。”
    铃铛道:“但是压力问题没法解决,虽然你可以让身体不断硬抗血液气泡、体液蒸发、神经系统受损等伤害,可是在外界压力为零的情况下,身体很多器官机能将不再工作。这是诞生于大气层内的人类自身的短板,过高的气压还能依靠身体强度硬撑,但过低的气压却是很难适应。”
    “超速再生可以让你一直硬抗下去,但大脑损伤呢?超速再生不断的修复,大脑不断地损伤,又不断地修复。想要适应它,需要基因在长期这样的环境下自我进化。这个时间可能会很长,你愿意整日在太空恍恍惚惚,意识模糊,间歇性失忆与身体控制不协调吗?”
    白歌明白这一点,他的身体确实可以硬抗太空环境。
    连核爆离得远一些他都不会死,又怎么会因为太空环境而死?
    真正困扰他的,是正常的思考。这是受限制于人类基因上的问题,超低压环境下,他虽然不会死,但基本会长期处于半脑残状态。
    他有超速再生,但思考,是不能总是断断续续的。
    “也就是说,我只要解决失压问题就够了,这个问题解决,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压力问题,遇到低压环境可以适应,遇到高压环境就硬抗,承受不了也只是身体强度没到位而已。”白歌道。
    铃铛道:“就是这样,解决了压力问题,其他都是小问题。氧气可以利用脑洞内呼吸,水份流失与热量的流失会因为你的身体强度而极度缓慢。就算是宇宙射线,也会因为你的吸热特性而无视。”
    宇宙充斥着各种射线,但无论怎样的辐射,本质都是热量的传播。辐射会摧毁细胞,但白歌的细胞是最不怕热量的。充其量会被射线中蕴含的大量高亚原粒子冲击所损伤,可凭借白歌核爆锻炼出的身体,这点冲击跟清风拂面没什么区别。
    铃铛继续说道:“当然,一些星球内的极端环境,比如金星强酸……可能会对你造成伤害,但只要身体够强都能解决。”
    白歌一笑,这就是他喜欢身体强悍的原因之一,自身强才是根本,很多小危害都能无视。
    “知道了,那就试试吧。你提供方案,我来操作。”白歌道。
    铃铛立即说道:“第一个方案,通过基因修改,让你的皮肤与骨骼弹性增大,并且去除掉九成九的毛孔,全身只有四到八个可控的毛孔就够了……”
    “嗯?等会儿!这个方案不行,换一个!”
    白歌听了铃铛的方案,脑袋里顿时蹦出了布欧的形象。
    铃铛说道:“我会尽量避开对你人类外形上的影响,如果成功,你依旧是人类的外表,最多……”
    “最多没有毛是吧!你这方案很有问题!”白歌强力拒绝。
    铃铛无奈,只好道:“那你愿意有外骨骼吗?理论上不会像昆虫一样的,只是在你头上或者尾椎处增添十几块特殊骨骼,使你在低压环境下体内自动增压。”
    “呃……也不好!”白歌想了想,再次拒绝。
    接下来,铃铛提出了十几种方案,虽然没有改变人类的基本特征,但总会或多或少让人略微变化。
    白歌仔细考量后,全都pass了。
    最终,铃铛说道:“我只有最后一个方案了,它会让你的头发……”
    “怎么又是头发!好吧……既然是最后一个方案了,为了星辰大海,我只好放弃头发了……”白歌虽然很爱惜头发,但此刻依旧有魄力放弃。毕竟就算现在不失去头发,随着毛孔越来越小,他的头发迟早也会掉光的。
    铃铛道:“这回不是去除头发,而是改变发质……”
    “哦?只是改变发质?这倒是还可以。”白歌觉得总算有一个不错的方案了。
    铃铛道:“毛发是人体死去的细胞残骸,我可以通过修改基因,让你毛囊中延伸的是活性细胞,并由脑神经控制。它不光能为你颅内增压,还能像控制手脚一样的去改变其形体。”
    白歌听明白了,脑补了一下说道:“也就是说……我头上长得不是毛,而是肉?”
    “也不全是肉,还有少量的骨头和海绵体……”铃铛道。
    “那不是触手吗?”白歌眉头一挑道。
    铃铛道:“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勉强可以,但其实它应该是……嗯……是活发肉须!这个器官的延伸,会调节体内压力,不为外界低压而影响。我会尽量将其弄为黑色,从而表面看上去,它会和头发一样,甚至于能随时随地由你的心意来改变发型,因为它是你肢体的延伸……注意,如果修剪它,会流血的……”
    白歌拍手道:“很好,就这样了,基本上只有好处嘛!不光解决失压问题,还顺带多出了一种肢体!”
    铃铛道:“其实它并不能算是肢体,充其量是你颅内肌肉的延续。另外它并不是没有弊端,如果你情绪激动,很可能会充血,并且附带有类似‘膝跳’的神经自反应……”
    白歌笑道:“这都是小问题,它能以假乱真,总比没头发要好,就按照这个方案努力吧!”
    铃铛道:“好的,石碑将备份你此刻的基因,我会不断地尝试修改,如果错误,你会基因崩溃,但不会死。如果正确,但未必成功达成这种效果,很可能让你变成另一种东西。但不管怎样,我都会详细记录,并且重置你的基因,直到总结出规律,达成这种效果为止。”
    白歌笑道:“也就是说,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东头不亮,西头亮。无意间弄出别的什么强悍基因?”
    铃铛道:“有这种可能性,总之一切有理基因,只要在你身上试出来了,石碑都会记录。我们做得越多,可研究的素材就越多,素材越多,思路和方向就越多,从而总结的规律也就越正确,继而又会有更多的可研究素材……”
    “如此反复,知道的越多,可能未知也反而越多。基因的研究是一条漫漫长路,我们现在才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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