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这些自以为是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但是海子底部的那口古井,看起来确实是这一系列诡异事件的源头,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进去看看。
    我接下来能做的事情只有等,等待着海子水量的发生再一轮变化。
    我有时候会突然特别担心,我担心如果我猜错了,他们并没有进入那口古井。那么如果我贸然的进入了之后,我将会把自己推向一个难以想象的危险境地。
    但是如果,文墨、孔雪、石涛以及达吾提这些人,并没有进去古井,那这件事情将会变得更加诡异。我只能认为他们是被外星人掳走了。
    不管怎样,就我本身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一个人是无法在沙漠中生存的。而要是离开这里走出沙漠,从理论上来讲,这个倒是可以做到的,毕竟骆驼都在。但是我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我不可能不弄清楚其他人的去向而独自离开。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陷入了一种绝境。
    我远远的看着那口古井,一时间只觉得它阴森可怖,那黑洞洞的井口,仿佛是通向地狱的入口。
    我曾经听爷爷跟我讲过,绝大多数的井都是普通的水井,而有极少的一部分井被称为黄泉井!所谓的黄泉井,指的是那些恰巧连通了地下暗河的井,它里面的水,并不是普通的埋藏的地下水,而是地下暗河的河水。
    其实听起来,两种水井只是水源不同而已,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但是为什么那连通地下河的井被称为黄泉井呢?当时我也不明白,也是这样问过爷爷。
    于是爷爷就给我讲了他当年经历的一件事情,现在回忆起来,爷爷经历的事情似乎和今天的情景有些相似。
    爷爷年轻的时候,跟着他的父亲,习得一身医术,我爷爷可不像我二叔,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二叔跟随爷爷多年,也未见得习得我爷爷医术的十之六七。
    爷爷做事认真,人也聪明,年纪轻轻医术已经相当高明,他喜欢效仿古人游历大江南北,用我爷爷自己的话说,他喜欢走方郎中的感觉,有种悬壶济世的使命感。
    但是现如今我听二叔说才知道,爷爷也不仅仅只是个郎中这么简单,发丘后人最擅长的仍旧是倒斗定脉之术,所以我再回忆起爷爷当年的四处游历的经历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想法,他会不会也如今的二叔一样,四处分金擎墓,寻龙点穴。不过爷爷的手段可比二叔不知道高明了多少,那单臂探阴阳的绝技可不是谁都会的。
    话说有一天爷爷来到了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依山而建,大概住着百十户人。村里的保长知道爷爷是郎中之后,激动坏了,第一次从山外来着真正的郎中,这可比隔壁山头的那个赤脚医生看起来厉害多了。
    保长知道爷爷只是游历途经这里之后,热情的邀请爷爷多住几天,爷爷盛情难却,也就点头答应了。村里虽然没有玉食海味,但是山珍还是少不了的,爷爷每天吃饱了就去附近山上逛逛,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偶尔也会帮村里的人看看病,倒也深受大家的爱戴。
    住了两天之后,爷爷忽然发现了一个怪事,这个村子不大,村东和村西各有一口水井,但是爷爷注意到,不管是住在村东头的人还是住在村西头的人,他们都会到村东头去挑水,而西边的水井却空无一人。
    爷爷去问保长,这其中的原因,但是保长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爷爷只好亲自去探查,西边的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这里的水位比东边的那口井要低得多。
    但是这也不应该是人们不来这里的原因。爷爷站在井边刚一转身,就看到住在旁边的老曾头正从村东挑着两桶水回来。
    爷爷心里一动,就上前攀谈。老曾头一看是村里新来的大郎中,立刻表现的十分恭敬。
    爷爷看了看老曾头脚下的两桶水,“怎么守着一口井,还要到村东去挑水?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老曾头却叹了口气,“买办法啊,这口井里的水,不能用啊!”
    “不能用?”爷爷就是一愣, “井里的水看起来似乎也是清凉干净,为什么说它不能用呢?”
    老曾头忽然压低了声音,“先生您有所不知,这口井邪门的很,不知道这下面有什么?早年间这口井其实挺好的,井水甘甜可口,甚至比东边那口井的水还要好!但是几年以前,这里闹过一次地震,虽然不严重,但是从那之后,这口井就变了。”
    一口水井还能变,爷爷有点听不明白了,“是水质变差了吗?”
    老曾头摇了摇头,“水质差些那还好说哩,关键是,水里多了一些东西。”
    爷爷听了就是一愣,“水里多了东西,总不能是有鱼了吧!”
    老曾头凑近了低声说道:“是骨头,人的骨头!”
    “人骨?”爷爷不由得大吃一惊,“井里怎么会出现了人骨?”
    “不光是人骨,有的时候还有会有干瘪的人手,或者人脚。”老曾头指了指旁边的一户人家,“记得那一年,有一次二旺从井里打水,竟然打捞上来一个人头,长长的头发,干瘪的脸,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的看着二旺。”老曾头一边讲着,一边下意识的远离那口井。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爷爷觉得真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我说的事情千真万确!我要是说一句瞎话,让我直接掉井里淹死!”老曾头起誓说道,“您不知道,二旺当时吓得尿了一裤子!三天都没下床!”
    爷爷看老曾头的表情,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爷爷当时立刻就好奇心猛涨,探究欲爆棚,看来这是我们卓家的遗传,到了后面的二叔,包括现在的我,不都是这样,否则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爷爷本想再问两句,正好保长从这里经过,听到了只言片语,立刻厉声对老曾头说道:“曾老六,我告诉你,你少在这跟卓先生胡咧咧,别没事找事!”
    老曾头赶紧笑了笑,讪讪的挑着水赶紧回了自己的家。见到爷爷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保长本来打算装作平静,蒙混过关,但是爷爷的目光是何等的锐利,保长的心理防线很快就被突破。
    没等爷爷问什么,保长自己就谈了口气,“唉,卓先生你不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这种事情能压就压,免得真的引起什么乱子!”
    对于保长的说法,爷爷倒也理解,毕竟身为一村之长,保证一方太平才是自己的责任。爷爷奇怪的问道:“既然这口井这么邪门,为什么不干脆把它封起来算了!”
    保长苦笑了一声,“卓先生,你以为我们不想啊,我们早就干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根本封不住。我们先是用青石板把井口盖住,但是一旦盖住井口,井里面的水就开始突突的向外冒,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上来一样!吓得我们赶紧就把青石板移开了,说也怪了,打开井口之后,里面的水也恢复了平静。从那之后,我们再也不敢随便动这口井了!”
    爷爷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保长看了看四下无人,轻声对爷爷说道:“我曾经问过这方面的高人,高人说这口井恐怕是一口黄泉井,井下冥河过境,阴魂聚集,所以不可妄动!”
    这黄泉井的说法爷爷以前也曾经听说过,但是根据老曾头的说法,这口井的变化发生在一次地震之后,所以一定是那次地震改变了某些地下的结构,才导致了这口井成为了所谓的黄泉井。
    当时那个年代,爷爷只是上过私塾,并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根本不知道地质构造为何物,但是尽管这样,他还能想到井的变化和地下的结构有关,实在是让人佩服。
    爷爷根据从井里打捞上来的东西来推测,这井下一定连通着某处墓葬,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处群葬墓,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尸骨。
    爷爷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保长,保长一时间难以理解爷爷的思路,于是听得将信将疑。匆忙的将爷爷带回了住处。
    第二天,爷爷刚刚起床,就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村西头住着的老曾头,失踪不见了,人们只在那口黄泉井边上找到了老曾头的一双鞋,正整齐的摆放在井檐的旁边,就如同放在床边一样。显然是经过了认真的摆放。
    人们打起火把向井下照去,却发现老曾头的衣服正漂在水中。保长想让村里的小伙子下到井里面去看一下,老曾头是不是掉进了井里。
    但是村里面没有一个人愿意下去,尽管保长极力掩盖,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黄泉井的说法,还是在人们之间不胫而走。所以谁也不愿意下去,奔赴“黄泉”。
    就在保长埋怨村里的人见死不救的时候,突然爷爷站了出来,“让我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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